我咬牙切齒的看著他：“好。就算你不愛我，你也必須答應我，這輩子不會愛上其他人！不會跟任何人在一起！”

    江流輕輕點頭，伸手想要拭我的淚，我卻退了一步，轉身跑開，卻不知這一別，竟然算是永恒了。

    七、

    回憶到這里，我恍然大悟，原來，就是因為那樣，我才會一個人跑到酒肆喝的酩酊大醉。

    我不知道我與趙病是偶遇，還是他特意出來尋我，后來我們又在河邊喝了整整一晚上，我忘了那一夜到底跟他說了些什么，但以他的眼力，應該早就看出我對江流的感情了。

    那天晚上我把他當成江流，做下了錯事。第二天哭的肝腸寸斷，失魂落魄的騎馬狂奔，到了大江邊上，原本想一死了之，結果卻被一個身穿紅衣的妖冶男子救下，他說他叫丹參，見我為情所傷，說有兩種方式可以讓我忘卻傷痛。

    “一種是一夜果，一種是散心水。吃了一夜果，有關你愛的那個人的所有記憶，將會徹底從你腦海中刪去，你將不再記得他，就像他從未在你的生命中存在過一樣?！?/br>
    “散心水呢？”

    “散心水就是抹去你對這個人所有愛意，以及發生過的情愛糾纏，但是你們在一起經歷的大部分事都還記得，就是你不在愛他了，甚至忘了自己曾經愛過他?！?/br>
    “我要后一種?！蔽覕蒯斀罔F的說，我不能完全忘了江流，他們會起疑的，而我也舍不得，如今錯事已經無法挽回，只有這樣擺脫過去，我才能有新的開始，只是趙病，我對他實在是不了解，但還是愿意賭一賭。

    “勸你考慮清楚，發生的大部分事你還記得，意味著你們在一起的那些甜的苦的曾經影響你的種種也可以再次影響你，這種情況下，你很容易會再愛上他，或者在其他事情的刺激下回憶起一切，而我，不會再給你一次散心水喝?！?/br>
    “事到如今，我已經沒有別的選擇了?！?/br>
    “真的決定了？不后悔嗎？”

    “我無法承受忘記他，也無法承受再愛他，這對我而言，是最好的結局?！?/br>
    散心水一飲而盡，我人生的故事從那時起重新開始，又或者說已經結束了。

    我再次那樣用盡全力地愛上一個人，然而到頭來，依舊落了個這樣的下場。

    我摸著肚子，看著在脖子上的劍，心再次絕望到了谷底。

    “趙病，這么久以來，你是不是從來沒有愛過我？”為什么我總是只能一遍一遍卑微的重復這個問題，乞求他們的愛情？

    “我怎么可能會愛你？我趙病想要什么人得不到，會看上你這么個鄉野女子？本是念在你懷了本王的孩子，卻沒想到竟然連孩子……”

    聽著趙病的話，我無奈搖頭。原來我的人生，從頭到尾，都不過是我自導自演的一出鬧劇罷了。

    利刃劃過，鮮血四濺。

    “柳枝！”周圍亂作一團，我聽見趙病心痛至極的呼喊。

    輕撫著肚子，我忍不住笑了起來。這之后，或許世人都會稱道賢王妃為了讓逆賊蔡問得以正法、為了賢王不被要挾，寧肯犧牲自己的性命是多么大義堅貞吧！只有我自己知道，我這么做到底有多自私。

    當年的趙病，可以為了救我身中數箭，如今劍架在我脖子上，他卻非要斬草除根，不肯為了我和孩子哪怕退讓一步。好吧，不想做任何人爭斗的砝碼，不想拖累誰掣肘誰，以至將來有一天被埋怨。不如死了，這樣的話哪怕趙病對我沒有愛，至少也有了愧疚吧？

    奇怪的是我發現自己從未恨過趙病，可是對江流，那股怨氣，這么多年來都從未消散過。我恨他！如果當年他不是那么懦弱，肯娶我的話，我現在是不是就能以另外一種生活方式平凡真實地活著？被人休掉，再懷著孩子慘死劍下，就是他所希冀的我的幸福嗎？

    好吧，原來，我還是愛著江流的??！不知道何時起我又重新愛上了他。所以這些年，我那么努力，那么努力地，想要幸福給他看，讓他吃醋嫉妒。又或者，不幸給他看！死給他看！用鮮血告訴他：你當初的選擇是，錯、誤、的！

    我笑著閉上了眼睛。

    趙病，對不起，你看，不是世上的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的。我不知道你愛不愛我，但是，我要你忘不了我。

    江流，對不起，我才是最無情的那一個，你遵守承諾從未離開過我，我卻狠下心拋棄你。當初決定忘記的時候，或許我就沒有再愛你的資格了吧……

    用一場死亡換你們的懺悔和銘心刻骨，我果然從未變過，依舊是個殘忍任性的女子??！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