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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被他們活活溺死的!” 嚴涼停下腳步,猛地回頭看她,她凄厲的喊叫繚繞耳畔,一陣狂獵的陰風吹得彼岸花?;蝿悠鸱?,宛如方圓百里盡成血泊。 “我知道我說什么都沒用,沒有人相信我是冤死的。反而按照您新定下的規章,我連陽間都去不了!六月初五那晚,我meimei差點遭了王耀祖的毒手,我就在湖下,被看守出入口的鬼差阻攔,眼睜睜看著我meimei被王耀祖拉扯!若不是恰巧有貴人撞見,救下她的話……” 曲朝露哽咽,她的倔強在那一剎那迸發出來,眸中泠泠有光:“容娘勸我早日轉世,可我一放不下爹娘小妹,二無法下手害人做我的替死鬼。如今我既不能轉世,也不能護著小妹,已是無路可走。我承認我想做城隍娘娘是源于私心,但假如我做的上,就定會做得稱職?!?/br> 她眼淚滑落,苦澀笑道:“城隍爺說我費盡心思勾.引您,我認了。事已至此,我不怕將心中所想都告訴城隍爺。不論城隍爺眼下如何看待朝露,朝露都不會放棄的,還請城隍爺繼續接招?!?/br> 嚴涼的神色有些深沉叵測,沉默良久,道:“你敢誘我,就別怕我反擊,看看是誰先敗給誰。曲朝露,小心別把自己的心搭進來,賠了夫人又折兵?!?/br> 曲朝露強行平息了臉色,道:“就算搭進了心又如何,只要能讓城隍爺為我神魂顛倒,我不怕自己丟了心?!?/br> 嚴涼勾了勾唇:“口出狂言?!?/br> 曲朝露欠一欠身:“恭送城隍爺?!?/br> 嚴涼哼了聲,唇角勾著莫測的笑意,揮袖便去。 曲朝露只覺得是打了場鏖戰,力氣用盡,幾乎要軟倒在地。視野里嚴涼白衣翻飛,仿佛走了很遠很遠,就像她腳下要走的路,那么遠,遠的看不到盡頭。 嚴涼走出彼岸花海時,衣上還沾著些花瓣。 對面夜游神正巧路過,見了嚴涼,連忙施禮:“城隍爺?!?/br> 嚴涼正想著曲朝露的話,心念一起,道:“你來的正好,我有事問你?!?/br> “城隍爺請問?!币褂紊衩Ω趪罌錾韨?。 嚴涼問:“含冤而死之人,到了陰曹地府,是否能夠洗刷冤情?” 夜游神略一思索,答:“若是此人伸冤的態度堅決,糾察司便會對他生前的種種事跡進行糾察,一旦認定是冤死,自然還他清白,并安排他轉世投胎。不過……” “不過什么?” 夜游神露出些許尷尬道:“有一樣例外的,就是水鬼。不管是否含冤而死,成了水鬼就都得拉了替死鬼才能轉世,否則就只能永遠待在死去的水域中。當然水鬼也是可以去陰曹伸冤的,只要冤情昭雪,陰曹多少會給予撫恤。只不過……” “又有什么?”嚴涼皺眉。 感受到一股嚴厲的冷冽之氣,夜游神瑟縮了一下,乖覺道:“只不過這幾年羽衣侯不愛管事,糾察司的官吏也常常應付。雖然您上任后就整頓了,但是,大約現在還有不少人在蒙冤受屈吧?!?/br> 嚴涼眸中火簇倏地一跳,奚落道:“白食香火卻不作為,成何體統!” 夜游神脖子一縮,低著頭不說話。 嚴涼一字字道:“豫京地府如今既歸我統領,就必定要給所有含冤者一個交代。你回去告訴糾察司的人,這段時間哪怕加班加點,也要多處理幾個伸冤的。處理過程嚴格記錄,全部移交給我親自審批?!?/br> 夜游神連連答是,道:“城隍爺圣明!” “嗯,還有一事?!眹罌龀了计逃值?,“你是夜游神,近幾個月你夜間在陽間巡視時,有沒有去過右正言劉家?” 夜游神一怔,臉上浮現出一個古怪的表情,彷如接觸到什么禁忌話題。 “城隍爺,那劉家里頭有東西!不單單是辟邪的,連小的這種鬼差也給辟了,小的進不去啊?!?/br> 嚴涼暗驚,問道:“是何種東西能將你們也攔???” 夜游神思索再三,道:“依小的經驗判斷,不是特別厲害的歪門邪道,就是過于罡煞的佛門之法??傊皇鞘裁凑浲嬉鈨??!?/br> 嚴涼神色嚴峻,略一點頭,沒再說話。 糾察司在得了嚴涼的令后,立刻忙活起來,加大力度的處理羽衣侯在任時積壓的冤情案子。糾察司也向整個地府的鬼魂放話,有冤情者,盡可來伸冤,陰曹一定還爾等一個公道。 這話傳到鴛鴦湖,曲朝露立刻動了伸冤的念頭。只是,還沒等她去糾察司,嚴涼便已用神力回溯過去,親自去看曲朝露嫁到劉家后的那一段經歷。 嚴涼身為陰間正神,自受封之日起,就被賜予城隍所擁有的法力。 因城隍代表公正嚴明,能判善惡,因此,嚴涼能夠以神力開法眼,看到亡魂們生前所經歷的事情。 他坐在城隍的神像下,雙目緊閉,開始在腦海中回溯曲朝露死前發生的事。 當他看見曲朝露身披嫁衣,掀開蓋頭時,那羞澀而溫暖的笑,竟仿佛是另一個人。 嚴涼下意識覺得,擁有這種笑容的女子,不該是個壞姑娘。 作者有話要說: 求收藏,鞠躬~ 第11章 贈衣 嚴涼在這段回溯里,見到了好幾個截然不同的曲朝露。 出嫁時羞澀溫暖的她,嫁人后賢惠勤勞的她,以及她生病后那失去了全部光彩的枯槁模樣。 曲朝露在死前的半月,生了病。就嚴涼所回溯的畫面來看,她病的很突然,病情也少見。給她瞧病的郎中說不出所以然,只道她是勞累罷了,養養便好。而曲朝露的病情卻日益嚴重,首當其沖受影響的就是那張臉。 那段時間,她像是盛放的鮮花驟然遇到冰風冷雨,迅速的花葉凋零。素日里白皙生光的面容變得枯黃,嘴唇干裂,雙眼的光澤黯去,臉上還生了一塊塊瘡斑。 這樣的曲朝露,讓嚴涼驚訝,也感到可惜。 畫面到了劉亦賢回來的前一天晚上,曲朝露很興奮,忙完了之后便回房歇下。嚴涼知道,等下他就會看見“偷人的真相”,一切呼之欲出。 可嚴涼并未料到,腦海中的畫面忽然變作黑暗,極其突兀,就宛如被一只手強行掐斷。 嚴涼微驚,凝神再看,卻依舊是滿目黑暗。 再接著畫面就跳躍到了曲朝露被捉.jian在床的場景,后續的一切便是證據確鑿,直到曲朝露被綁著石頭沉入鴛鴦湖。 嚴涼狐疑,想要再回溯黑暗斷片的那一段,卻發現那一段始終缺失,他怎么也看不到。 主殿里安安靜靜,他就坐在這里,睜開幽深的眸,若有所思的望著殿外幽狹的墨色天空。地府陰森迷蒙的天頂上無月無星,城隍廟里重重的殿宇如一張張厚重的剪影重重堆疊。 不知哪里來的一只鬼鴉,發出粗噶刺耳的叫聲,拍著烏沉沉的翅膀飛入主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