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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拽著的記憶才淡去了幾分。 寂靜的屋內驀然響起幾聲輕笑,是他這幾日最熟悉又想念的笑聲,清脆得像是山澗幽泉,流淌進他的雙耳。 他抬起頭,見那個叫他好等了幾天的女鬼又熟稔地坐在了他那張本應只用于放文書和筆墨的案幾上,笑得一如往常地沒心沒肺。 “怎么每次我去尋你,都正好見到你坐懷不亂,噢不,是坐懷微亂柳下惠的模樣,那樣一個嬌羞巧麗的熹妃蹭你向你撒嬌,你都能溜得飛快?”她幸災樂禍。 李燼歌那顆沉寂的心,被她遲來的笑聲和話語搗得稀亂。 他穩住呼吸,努力面不改色地質問:“你這兩天去哪了?” 去哪了?他還好意思問?她前些日子天天纏在他身前跟后,本來就很耗費心力,到了晚上她如約凝出實體跟他在龍憩宮歡好,他竟然食髓知味不知節制折騰了她整整一宿,她不趕緊回朝喜宮修養,怕是要神魂皆散脫離這個世界了! 雖然后來她確實有故意晾著他的心思。 畢竟風箏還得有收有放才能飛得更高。 于是沉瓔只沖他吐了吐舌頭,笑得兩眼都瞇成了縫:“不告訴你?!?/br> 她滿臉的恃寵而驕,為所欲為,都快凝固成實體的文字了。 “你……”李燼歌氣結。 他從不容忍任何忤逆他的人,稍有不順心意都直接格殺勿論,偏偏對她,只剩下無可奈何,和想把她壓在身下狠狠懲罰的欲望。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姐控柳霈言溫柔擦拭牌位:jiejie死去的第一十八年,想她。 李燼歌冷哼:你姐在我身下呢,別想了。 (絕對不是亂/倫??!人家是純純的姐弟情,但是讓暴君吃吃飛來橫醋還是闊以der) 第6章 嗜殺成性的陰鷙暴君(5) “我怎么了?難道幾日不見,你就想死我了?”沉瓔咧嘴笑道,望著他的雙眸顧盼生輝,撩人心懷。 李燼歌冷哼,嘴硬道:“自作多情?!?/br> 沉瓔還是笑:“可我看你好像見到我很開心的樣子?!?/br> 李燼歌:“自作多情?!?/br> 沉瓔:“你還特意去柳府尋我?” 李燼歌:“自作多……你怎么知道?” 沉瓔抬了抬下巴,神情驕傲自得:“無論你去哪,我都能感知到?!?/br> 李燼歌驀地想到了兒時后宮里一位貴妃養的貓,那貴妃受寵,御貓也恃寵而驕在偌大的宮中橫行霸道,活得比宮里的尋常人還逍遙自在,就比如那時卑微無助的他。 后來那受寵的貴妃失了寵,連人帶貓一起不見了蹤影。 “……你養過貓嗎?”李燼歌突然問。 沉瓔難得的一愣:“養倒是養過,好久以前的事了,那是只西域進貢來的小可愛,還是異瞳的呢,我可寶貴她了……只可惜,我死得早,也不知道她后來過得怎么樣?!?/br> 柳霏煙當寵那三年,李燼歌尚年幼,所以當他知道這女鬼是十八年前的前朝貴妃時,他少有印象。 但是如果是養貓的嬪妃,他倒是有那么幾分印象。 那時他在皇后的宮里寄人籬下,一直是宮女太監們的受氣包出氣筒,他遭了打又兩天沒吃東西了,正餓得兩眼發昏,就見一只白貓在他面前慢條斯理地啃魚干吃,見他走過去,也不怕,只高傲地瞥他一眼,繼續吃自己的魚干。 他餓極了,拼盡全力去搶,把那貓掐得喵喵直叫,結果被貓的主人發現了。 貓尚能如此嬌縱,主人又怎能不專橫跋扈呢?他本以為要再遭一頓打,那瑰姿艷逸的娘娘卻沒生氣,憐惜地揉揉他的腦袋,遞給他一袋魚干,道:“小可憐,怎么淪落到跟貓兒搶魚干吃呢,以后你餓了就來這里等我,本宮別的沒有,小魚干管夠?!?/br> 他感動得兩眼淚汪汪。 從那以后,他隔三差五就會去那個院子等她,并不是每次都能等到,但只要等到了,就肯定有滿滿一袋小魚干吃,而且她每次把魚干遞給他之前,都會溫柔地撫摸他的腦袋。 他吃多了,吃得要吐,卻還是甘之如飴,因為除了小魚干他沒有別的可吃。 再后來,他等啊等,卻怎么也等不來那個娘娘了,他也只當那娘娘把他忘了,漸漸地也不去等她了,而是另想辦法尋些殘羹冷炙吃。 其實長大后再去回想,他就會發現,她那時候只給他小魚干,大概也存著幾分戲弄的意思,一個得寵的貴妃,怎么會沒有別的吃食呢? 但他從來沒有怨過她,不怨她只給他吃貓吃的魚干,也不怨她突然忘了他、不管他的死活了,因為她是他寒冷慘淡又羞辱的童年里唯一的光亮,縱使短暫,總歸是暖的。 李燼歌抬起頭看她,眼前的女子的一顰一笑漸漸與記憶中那個抱著貓的娘娘重合了。原來他們在過去,也是有交集的。 沉瓔一來到這個世界就獲得了柳霏煙全部的記憶,此時李燼歌忽然詢問她是否有貓委實奇怪,不過她稍稍翻了翻記憶,心里就有了數。 “我想起你是誰了,你就是那個總在院子里眼巴巴等我帶魚干過去的小可憐?”她作回憶狀,“你和小時候很不一樣?!?/br> “……所以你后來不見了,是因為你病故了?”李燼歌問。 這個“病故”,是皇室史籍上對她僅有的記載,當年她不見了就是不見了,后宮偌大,卻半點都沒有哪個貴妃死了的消息。 先帝荒yin,后宮佳麗三千,永遠有源源不斷而來的花容月貌的新人,也總有一夜之間銷聲匿跡的老人。 沉瓔嗤笑:“呵,病故?真是好一個病故?!?/br> “你不是病死的?”李燼歌握緊了拳頭,憎恨那個他從小就憎恨的yin帝,憎恨得刻骨銘心。 其實他也早已猜到了幾分,年幼的他不懂事,對突然消失的人無知無覺,隨著年紀的增長,他的父皇老當益壯,絲毫不收斂反而愈來愈荒yin暴虐,宮中每年都有被玩弄至死的嬪妃宮女,也統統只聲稱為暴病而亡。 他只是不敢想,不敢想她也是被……至死的。 沉瓔幽幽地看著他有幾分猙獰的臉,道:“不是你想象的那樣,你父皇他命我在御花園與他的寵臣茍合,我不依,跑回了朝喜宮,撞死在了柱子上?!?/br> 李燼歌猩紅的雙眸這才正常了幾分,他看著她的眼睛,認真道:“我沒有那樣的父皇,更不會跟他一樣,沉溺女色荒yin無道?!?/br> 沉瓔:“你這是在向我許諾?我又不是你的妃子?!备螞r,你雖不貪戀女色,卻依然是個兇惡殘暴嗜殺成性的暴君,本質上都是一樣的害人無數。 李燼歌默然,覺得自己的心動有幾分可笑。是啊,他們本就人鬼殊途,他又有什么可許諾的。 “你到底為什么會出現?是為了救你弟弟嗎?”李燼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