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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卻很中肯,“就照現在的情況發展下去的話,他會死?!?/br> “還有多少時間?”周莊的眼睛就在這一刻流出眼淚來。 梁勛輕輕嘆了一口氣,“幾個月吧,如果現在的治療效果不錯的話,或許會更長一些?!?/br> 周莊走進病房的時候,季若愚的目光在她臉上一掃過,心里頭就有些惶恐起來,她幾乎是在一瞬間就意識到了這個女人是誰。 言辰的母親,那個……被自己母親破壞了家庭的女人。 季若愚瞳孔微縮,眼睛睜得大大的,只是周莊似乎并沒有馬上注意到季若愚,她沒有朝著季若愚看過來,只是目光一直落在言辰的身上。 “為什么病得這么重了都沒有和我說過一句?”周莊聲音有些顫抖,這樣問了一句,然后又說道,“為什么……沒有及時入院治療?!?/br> 很顯然,言辰沒有及時入院治療的事情,周莊已經知道了,只是她這話一說出口,自己也覺得像是在為自己開脫什么一般,將過錯都歸咎到言辰沒有及時告訴自己上,真要是一個關心兒子的母親……又為什么會要等到從新聞中才知道這個消息呢? “辰辰,你是真的……不想活了嗎”周莊的眼神直直地看著病床上的言辰,終于是這樣問了一句,“你就那么恨,恨到連自己的命,都不打算要了嗎?” 言辰的目光已經從季若愚身上挪開,垂眸看著自己手背上的留置針頭,因為瘦的緣故,他的手青筋畢現,血管突兀地鼓了出來。 他就這么看著自己的手片刻,然后輕輕應了一聲,“嗯?!?/br> 第521章 覺得眼熟 咔噠一聲,季若愚手中原本捏著的小小圣誕老人的掛飾,也就在聽到言辰這個短短的音節時,手中力道一松,跌落到地面去。 他的聲音很輕很虛弱,并沒有看向周莊,只是仿若在自顧自地說著,“小時候,我每次生病,都是保姆帶我去醫院,你總是在國外,他總是在學校,你賺那么多的錢,做那么多的慈善事業,救助了那么多的孩子,他那么高的聲名,上那么多的課,教那么多的學生,可是卻從來沒有想過,來救一下我,來教一下我?!?/br> 就這么輕輕的,虛弱的,卻是一字一句地敲到周莊的心里。 “這么多年下來,我也看得明白,你們都撐得很累,而我是你們之間唯一的枷鎖,我也撐得很累,那些孤兒們,都還可以奢求哪天能夠被養父母收養之后得到父愛和母愛,可是對于這兩樣,我有父有母,卻是連奢求,都奢求不來?!?/br> 二十多個寒暑,那么多次沒有家長參加的家長會,那么多個只有保姆陪著的生日,那么多個孤單的春節,和那么多個只有一個人端著泡面坐在落地窗前看著外頭萬家燈火和天上綻放出絢爛煙花的日子。 眼眶很熱的時候,還要欺騙自己,是泡面氤氳的熱氣,而不是其他的什么。 季若愚的心一下子就疼痛起來,那種疼痛是讓人覺得難以忍受的,光是看著他,就忍不住想要流下眼淚來。 而周莊一直不做聲,欠了兒子多少,她是知道的,她也一直想過,總有機會,總有機會自己是可以補償他的,總有機會的,所以她賺很多的錢,心里頭就這么告訴自己,總有機會可以彌補他的。 可是現在,他卻是連彌補的機會,都不愿意再給她。 他快要死了,自己的兒子,快要死了。 季若愚幾乎是有些慌亂地直接朝著病房門外頭跑了出去,她呆不了,一刻也呆不了,她覺得自己沒辦法繼續聽言辰和周莊的對話了。 每聽到一句,似乎都會讓自己心里的歉疚感更多一分。 言辰原本一直垂著的眸子,在注意到她的動作之后,也馬上抬了起來,看著她跑了出去,眉頭終于是輕輕皺了起來。 而周莊,只來得及看到季若愚的一個側臉,覺得有些眼熟,卻是說不上來是哪里感覺熟。 “辰辰,你就聽mama一次,好好治病,我這邊會幫你聯系國外的醫院的,你情況稍微穩定些,mama就帶你轉院,梁醫生也說了,國外對于你這個病的治療方法,還是會更好一些的,好嗎?”周莊輕輕擦掉自己臉上的眼淚,已經走到病床邊去坐了下來,伸手抓住了言辰的手,他手的溫度溫暖,只是手指細瘦得仿佛只有指骨一般。 言辰終究是沒有做聲,只是眼神一直看著放在柜子上頭的圣誕樹,仿佛已經出神。 過了片刻,他才輕輕地閉上了眼睛,對于周莊先前的話,并沒有回答,去國外么?或許……也好吧,這樣她也就不會像剛才那樣,難過得直接跑出去了吧? 周莊看向坐在病床那一邊的宣卿然,再看了一眼已經在病床上雙目閉上似是睡著的言辰,她對宣卿然做了個出去說話的眼神,然后就站起身來。 抬手輕輕摸了摸言辰的臉之后,就朝外頭走去。 宣卿然臉上的表情還算鎮定,跟著她一起走了出去,只是一走出去,病床上的人,眸子就已經睜開,轉頭看到窗外紛紛揚揚的雪花,想到她剛來時凍得鼻子頭都紅紅的,渾身裹得厚厚的模樣。 輕輕嘆了一口氣之后,終于是強撐著從床上起身來,扶著輸液架朝著柜子的方向走了過去。 她基本上已經布置得差不多的,這棵圣誕樹…… 他彎下身來,將先前她掉在地上的那個小小的圣誕老人撿了起來,掛到樹上去,然后就將那些彩燈接了電,開關一打開之后,彩燈閃爍出星星點點的光,映在他的眼睛中,眼神似乎都變得有了溫度。 宣卿然并不知道周莊要對自己說什么,畢竟……這是言辰的母親,她有些許的慌亂,也是無可厚非的,只是好在她原本就是鎮定的性子,雖然一直緊緊攥在身側的手已經出賣了她心底的情緒,但是好在臉上的表情,一直都是很鎮定的。 “抱歉,剛剛一直沒來得及問,你是?”一走到走廊的盡頭,周莊臉上先前悲戚的情緒已經收斂了不少,聲音也變得平靜了幾分,這樣問了宣卿然一句。 “我是……”宣卿然說道這里頓了頓,只思索了片刻,就對著周莊伸出手去,“你好,我是言辰的責任編輯宣卿然,雜志社里頭是派我專門跟進他的,后來知道他生病了之后,社長囑咐讓我多多照顧他一些,畢竟他為我們雜志創造過不少好成績?!?/br> 宣卿然這話說得很是官方,周莊聽了自然也沒覺得有什么不對的地方,點了點頭,“這段時間一直是你在照顧他吧?麻煩你了?!?/br> 倒不難看出來,畢竟宣卿然眼眶下的陰影,一看就是睡眠不好所致。 宣卿然只是淺淺地笑了笑,然后搖了搖頭,“沒事,應該的?!?/br> 話說得都很客套疏遠,周莊的眼睛稍稍瞇了一下,不由得想到了剛才那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