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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著陸傾凡的手指就輕輕地扣在她的手腕上,感覺到他指尖的溫度。 他只是想要感受著季若愚的脈搏,知道她還活著,指尖能夠感覺得到她手腕內側的脈搏輕輕地跳動,他就覺得心安許多。 季若愚眼睛就這么一直閉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難以入睡,一來是知道陸傾凡就在自己的身邊,總是會不由自主地想到他,閉著眼睛時,仿佛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扣在自己手腕上的手指。 而二來,傷口的隱隱作痛如同跗骨之蛆揮之不去,也實在讓她沒辦法安然入睡。 就這么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終于睜開眼睛來,朝著床邊的男人看了一眼,陸傾凡的趴在病床的床沿,一只手扣著她的手腕,臉枕在手上,臉朝著她的方向,只是眼睛已經閉上。 季若愚這才看清楚他究竟憔悴了多少,眼眶都已經青了,顯然是睡眠不足,而下巴上,已經有胡茬冒了出來,季若愚的目光定定地落在這個男人臉上。 這個讓自己的心那么痛的男人,可是看著他憔悴的臉,自己卻是責怪不起來,埋怨不起來,心中的情緒,是心疼。她心疼他,依舊心疼他。 季若愚注意到陸傾凡眼睛有些腫,心里頭不禁一個抽痛,他……是哭過了嗎? 眼淚就這么沿著眼角滑落了下來,無聲地落到枕頭上,他現在這樣扣著自己的手腕……他是怕我死掉嗎? 先前就聽文君提到了一下說自己手術中差點沒命的事情,只是沒有聽到她提過陸傾凡的眼淚,只是……她想到,或許自己還隱約記得似乎看到了爸爸,應該就是自己快要死的時候吧? 季若愚察覺到陸傾凡的睫毛微微動了一下,似乎是睡得不安穩,馬上就要醒的樣子,她趕緊閉上了眼睛。 陸傾凡一睜開眼就看了季若愚的監護儀,看著上頭平穩的心率和血壓血氧,這才將眼神轉向床上女人的臉。 他眼神微微滯了一下,看到了她眼角未干的眼淚。 是夢到了什么呢?在夢里都這么難過…… 他伸出手指去輕輕揩掉她眼角的眼淚,季若愚閉著眼感覺著他手指在自己的眼角輕輕拭了一下,仿佛心臟都漏掉了一拍。 然后他的手就這么溫柔地停留在她的臉上。 季若愚幾乎能感覺得到他目光的溫度,幾乎能夠想象得到他的眼神是什么樣子的,心疼的,溫柔的,內疚的,自責的。 他的聲音低沉磁性中帶著些沙啞,很輕很輕,仿佛耳語一般,季若愚要仔細聽才能聽得見他話中的內容,“就算你不想記得,再也不記得我們的過往,也沒有關系,就算你想要忘掉那些痛,也沒有關系。我不會離開,我就在這里陪著你,以后再也不會讓你難過和痛苦,再也不讓你掉眼淚不讓你受傷了。只要你還活著?!?/br> 季若愚聽到這些話,差點兒眼淚又不受控制,好在她拼命地忍住了想要流淚的沖動。 病房里又重新歸于平靜,陸傾凡沒有再說話,像是怕驚擾到她的睡眠,甚至連呼吸聲都可以放輕了不少,季若愚就真的這么在他靜靜地陪伴下,覺得有些睡意襲來了。 如若不是齊川和岳麓一起過來了的話,她恐怕就真的已經睡著了。 齊川動作很輕,但是咔噠一聲開門聲在這樣安靜的情況下還是清晰可聞,陸傾凡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季若愚,她看上去依舊睡得很沉。 齊川朝著床上的季若愚看了一眼,虛著聲音問了一句,“睡了?” 陸傾凡點了點頭,聲音也刻意壓低了,“嗯,應該是鎮痛泵起作用了,睡著了?!?/br> 岳麓眼神中充滿著不可置信,從知道這個消息到現在,他一直都是保持著這種難以置信的情緒,直到看著病床上虛弱的接滿了儀器的季若愚,才算是真的接受了這個事實。 只是眼神依舊吃驚,怎么會這樣呢?怎么會發生這種事? “聽南說……選擇性失憶癥的事情,是真的?”齊川依舊是虛著氣音問了一句。 陸傾凡停頓了片刻,點了點頭,“嗯,應該是真的,不過說也有可能是因為顱內有少量出血的緣故,看看恢復情況才能夠確定?!?/br> 齊川的眉頭皺了起來,他一直覺得季若愚這姑娘特別可憐,嫁了個最好的男人,但是除此之外,幾乎所有倒霉事兒,她都碰上了。 而岳麓原本一直沒有說話,終于是將目光從季若愚身上轉到陸傾凡身上,眼中的不可置信已經褪去了一些,他眉頭緊皺著,問了陸傾凡一句,“霜霜說,當時她也在現場,你……當時是不是和她在一起?” 第296章 她不大度 齊川看了岳麓一樣,眼神有些責備,像是想要制止他別說了,知道岳麓這家伙是個管不住嘴容易口不擇言的,“你現在說這個干嘛?” 岳麓的眉頭皺著,也沒做聲,只是眼睛依舊看著陸傾凡。 陸傾凡只是輕輕點了點頭,“她搬到我樓下,正好碰到了,我話說得太絕,她情緒激動發病了,準備送她去醫院,一下樓……” 陸傾凡說不下去了,一下樓,就看到季若愚遇刺了。 他并不想回憶那個過程,如果可以,他不希望自己還記得那一幕,那一幕對他而言太殘忍,對季若愚而言,也太殘忍。 齊川不由得吃驚地長大嘴,聽著陸傾凡說的這個事實,他忍不住低聲問了一句,“所以你是說,若愚遇刺的時候,正親眼看到你和霜霜在一起?” 他難以置信地微微搖了搖頭,“不難理解為何她會選擇性失憶了,她遇刺的時候親眼目睹你和霜霜在一起吧?” 陸傾凡搖了搖頭,臉上甚至連苦笑這個表情都出不來,就只有空洞,和悲傷。 岳麓輕輕嘆了一口氣,這才說道,“莊澤一早就去過警局了,非凡哥讓警局調出了當時的監控畫面……” 岳麓有些說不下去,莊澤在電話里是多么的暴跳如雷,他是親耳聽到了的,所以莊澤現在甚至沒辦法過來醫院探望季若愚一眼,岳麓還記得莊澤的原話,“左霜霜是要害死傾凡才覺得痛快嗎?” 所以他無奈地嘆氣,然后接著說道,“莊澤這次的話我是信了,左霜霜真的是要害死你,莊澤說那監控畫面如同八點檔的狗血劇一般,她竟然在那種時候吻你……若愚竟然在那樣的情況下目睹你和她……” 齊川可以聽到自己的下巴咔嚓一聲掉落到地上的聲音,而陸傾凡只是一語不發,“我現在只想好好照顧若愚,工作……我打算先暫停一段時間,安心照顧她,其他的什么都不想,那邊的房子已經裝修好了,等她出院我就帶她住過去。好好調養,她不想記得我,也沒有關系,我可以等,等她再次記得我,到時候她想要怎么懲罰我都可以?!?/br> 岳麓只能無言地拍了拍陸傾凡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