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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 良久無言,呼吸逐漸穩定,景勝坐起來,偏頭垂眼看她:“你心情好了吧?” 于知樂瞥他一眼:“好了,”她又加了句感激:“謝謝你?!?/br> 景勝回頭,看向窗戶的方向,呵了一聲,再過來瞧她時,臉上似笑非笑,似惱非惱:“于知樂,你真他媽把我當狗?!?/br> 于知樂不回避他的視線:“我沒和狗接吻的怪癖?!?/br> 得到了心喜的答案,景勝馬上笑了,他撐著床,又彎身去親了她嘴唇一下,跟閃過去的光似的,很快。 再然后,他又吻了吻她鼻側的小痣,他喜歡的地方。 他對她說:“我還想親你?!?/br> 于知樂唇角仍有舒適的弧度:“親我什么感覺?” “死的感覺?!?/br> “那為什么還要親?!?/br> “再死一次,死無窮次?!?/br> “呵……”她輕輕笑,傻小子。 —— 景勝留在這過了夜,零點之前,他們一起去了樓下。 景勝點燃了她手里細細的一根焰火棒,任憑它們撲颯颯輕響,怒放。 閃著光的花,瞬間映亮了女人的面龐和瞳孔。她已經不再像少女那般高舉搖晃,手舞足蹈,好像自己是個小仙女,她只靜靜地立著,淺淺地笑,冰清玉潔得宛若今年遲遲未來的雪。 景勝也點著了自己手里的,但目光依舊舍不得從于知樂臉上離開。她那么美,似是故人來,曾幾何時,她出現在他夢里。 丁酉年已至,千家萬戶,爭先恐后,以焰火迎新春。 天空在轟隆嘈雜里,有如明晝,此間萬物,也仿佛煥然一新。 回了房間,簡單洗漱,兩人睡到了同一個被窩里。 于知樂靠在床頭,玩著手游,景勝接了兩通電話,隨便敷衍兩句掛斷,就回頭瞧身邊的女人。 看著,看著……他先不好意思地別開臉,刮了刮下唇,想制止那些古怪微妙的笑意:“于知樂,好怪啊,你覺得怪嗎?” 于知樂抬眼,面色淡然:“怎么了?” 景勝兩手搭額,有難消化的欣喜,也有不適應的抓狂:“不知道,我們要睡一張床!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br> 于知樂回得很是簡單干脆:“……不然你睡地上?” 年輕男人悶頭鉆進被窩,甕聲甕氣,死守堡壘:“我就要在你旁邊!” 等關了燈,于知樂也合被躺下。 她喜歡右側臥,微曲著身,這個姿勢,剛好背對著景勝。 她感覺男人湊近了,手臂搭住了她腰身,他在身后用不大不小的聲音要求:“對著我?!?/br> 于知樂:“干什么?” “你對著我睡啊,”景勝加上理由:“別背對我,我要看著你進入夢鄉?!?/br> “不喜歡,”于知樂道明理由:“你喜歡呼吸對方的二氧化碳?” 有理有據,令人信服,景勝啞口無言,怔了好半天才回:“中學化學學得不錯嘛,知道的挺多?!?/br> 所以,他也不再對她有所要求了。 只是自己靠了上去,胸膛密實地貼著她后背。 景勝以為自己會很激動,精.蟲上腦,夜不能寐。但沒有,他只覺得,這女人好瘦啊,就像上次坐在她車后抱住她一樣。只是這次隔著的衣料沒那么厚了,景勝能清楚感知到于知樂脊椎的骨節,就在她身體上,像鑲了一條神圣的佛珠。 他不由自主地閉上眼。在她平和的體溫里,呼吸里,他仿佛找到了皈依。 —— 翌日,生物鐘的緣故,于知樂一早先醒了。 她睜開眼,發現昨晚執意背向而眠的自己,一覺起來,卻完全面朝著景勝。 他還在睡,氣息均勻穩妥,一會還咂了咂嘴。 這讓她想起了自己六歲時,第一次在mama臂彎的襁褓里,所見到的弟弟,那會他還是個出生不久的小嬰孩。 這幾年,她很少被什么感動,尤其年紀漸長,能觸動的她的東西,更是少之又少。 這幾年,她一直在努力挽回著本該屬于自己的,活著的尊嚴,這是用錢才能實現的,不停奔波,很疲憊,很煎熬,并且需要日以繼夜的堆砌。 現在連她自己也不相信,但她的心臟已經在這么說了,景勝是她生平所見過的最可愛的男人。 哦不,人。最可愛的人。 她認為他可愛,可能是已經摸懂了他,又可能還沒搞清楚。但昨晚,她已經再三確認過了,她需要愛情,需要關懷,需要這樣一個可愛的人。她也知道他的身份,她與他之間有難以形容的天差地別,但沒關系,無所謂,她根本沒想過要什么結果,景勝說要和她結婚,在她聽來就像個虛假的童話,動人的笑話。 她也知道,有一輛破舊的公交車必然要重新載上她,接著走剩余的路,風吹雨打,坑坑洼洼。 那么,就在這個站臺,雨后的日光剛好照射在長凳上,就讓她安靜地坐一會。這時候,一個人也走了過來,他坐到了她旁邊,他握住她的手,和她說話,告訴她,他愛她。 這個人,就是正在她眼前,熟睡著的可愛男人。 —— 景勝醒來的時候,拱了拱被子。 和瞌睡蟲戰斗的過程中,右眼不經意開了一道縫,瞄到枕畔已經空無一人,景勝秒醒,飛快地從被子里坐起來。 他環視房間一圈,眉頭緊蹙,有些絕望。 他發誓他第一次住這么破爛不堪的酒店。他還發現,在這里,有關于知樂的東西已經消失殆盡,只有她的煙盒子還留在矮柜上。 心里慌得不行,景勝一邊手忙腳亂地套毛衣長褲,一邊拿出手機,飛快找到了于知樂電話,撥出去。 一次, 兩次, 三次, 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 日了,景勝暴跳如雷,想摔手機,都沒睡上一覺就把他甩了?還把他一個人扔酒店?有必要這么喪心病狂? 景勝癱回轉椅,煩躁地顛著腿。他拼命勸自己耐下性子,想想昨晚他到底哪里表現不好,才導致今早這樣的結果。 媽的,就接了個吻,摸了個胸,其他明明什么都沒做啊,這是最氣的。 就在此刻,過道盡頭,忽然傳來了叩門聲。 她回來了? 景勝心口一動,低頭想趿拖鞋,但這種垃圾酒店的一次性拖鞋,最幾把難穿,他放棄了,一只腳赤著,直接奔去了房門口。 把門打開。 于知樂就站在外面,繃了半天的心完全放下,上身也一下子軟散。 “你去哪了???”景勝暴躁問。 于知樂疑惑地看著他,掂了掂手里的紙袋:“買早飯,找了很遠?!?/br> “我打你電話怎么不接?” “已經到樓下,懶得接了?!庇谥獦访嫔宓?,不懂他為什么一臉彌久不散褪的恨意。 下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