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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畫廊入口處給客人用的休息椅上,靜靜地等出租車過來。 剛到點過來上班的經紀人看到了全過程,忍不住勸他:“傅先生,您還是買個手機吧,現在快車出租車都有專門的艾派派,又方便又好用,您想查點什么也很方便的,出門不帶錢也不怕,手機寶寶號——” 看著傅禮臻抬起來擋在耳邊的手,他委委屈屈閉了嘴,走開了。 按著裴修給的地址,傅禮臻打的找到了一個很深的巷子,穿過巷子是一片不算破落也不算繁華的居民區,巷子口有一家蔬果店,門口還扎了差不多兩米寬五米長的雨棚,下面零散地堆放著蔬菜瓜果,這會兒似乎正過了買菜的高峰,店里只有一位顧客,稱了兩斤茄子結了賬,也立刻就走了。 地面散落著很多菜葉子爛梆子,殘缺不全地腳印縱橫其上,滿地狼藉。 傅禮臻站在店外看了許久,也沒有抬腿走進去。 裴修急了:“你一直站在這里干什么呢,進去??!” 店里頭發花白的婦女終于也忍不住了,走出幾步來招呼了一聲:“小伙子,你買點什么嗎?還是找人?” 傅禮臻終于邁開腿,白色的鞋子大步跨入滿地垃圾之中,三步并作兩步竄上臺階。 容悄白了裴修一眼:“他受不了這種又臟又亂的環境,沒有發脾氣往回跑已經是耐性絕佳了。我剛才說過了,不要質疑他采取的任何舉動?!?/br> “您好?!备刀Y臻微微點了一下頭,摘下口罩。面前的老人只到他胸口的位置,佝僂著背矮的可憐,皮膚也皺巴巴的,握在圍裙上的手指關節粗大,指甲縫里黑漆漆的,邊上還開裂了。 種種的一切,足可見生活的艱辛。 “哎?!崩先说锰ь^看他才行,嘖舌道:“真俊真高!小伙子,你要點啥?” 傅禮臻問:“您是叫李蘭香嗎?” 老人愣了一下,點頭:“是啊,你哪位???”她不認識這個人啊,在這里賣了這么多年菜,這樣的人她可不認識,難道是…… “我想帶您和您的丈夫去旅游,請問您什么時候有空?” “噗——咳咳咳!”裴修原本還傷感著母親老態愈顯,傅禮臻這話一出立刻抓走了他全部的注意力,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哪有這么直接的,怎么也得先套套近乎,或者做個自我介紹吧? 李蘭香也是目瞪口呆,簡直都要懷疑是自己耳背聽錯了:“小伙子,你是誰???怎么忽然說這種話?”不會是騙子吧! 她心里提防起來,提高了嗓門:“還是你是旅行社來推銷的?我們不用!” 里屋的裴根生聽見聲音急匆匆跑進來:“怎么回事兒?啥情況?” 他這一跑出來還被傅禮臻這個子唬了一下,李蘭香連忙往里退和他會合,靠著他戒備地盯著傅禮臻:“你趕緊走吧!我們老倆口用不上那些洋玩意兒?!?/br> “是裴修讓我來的?!备刀Y臻拋出最關鍵的信息,裴家夫婦對視一眼,態度和氣了一些,裴根生伸出一根手指點了點他:“你是阿修的朋友?” 傅禮臻搖頭:“我不是他的朋友?!?/br> 李蘭香這就奇怪了:“那你為啥來?” “這是我和他之間的約定,他說他欠你們一場旅行,由我帶你們去?!?/br> “不用不用?!崩钐m香連連擺手,“不用你帶我們去,我們還要開店,也沒空去。家里還欠著債,也沒錢去旅游?!?/br> 傅禮臻不缺錢,于是大方道:“沒關系,錢我來出?!?/br> 可兩老還是搖頭,甚至重新懷疑起傅禮臻的身份,雖然自家也沒有什么值得人家惦記的,但保不住有人就賺這些小錢呢,而且這個忽然出現的小伙子真的是特別奇怪。 “你還是走吧,阿修人也不在了,只留下我們老倆口相依為命,就守這這么一個破店,家里還欠著好幾萬外債,沒什么好旅游的?!迸岣焓滞鈸]了揮,嘆了口氣,“你還是走吧?!?/br> 他們完全是排斥的態度,傅禮臻的視線從他們的下巴掃過,轉身退了出去,往來路上走。 裴修迫不及待吐槽:“哎呀你這樣不行的!你得說你是我朋友,在臨終之前找到你,告訴你我死后唯一的心愿就是帶他們倆好好玩一次這樣!你上來就那么硬邦邦的說話,老人家怎么接受的了?!你得迂回一點吧,小學生都知道在說出自己的真正目的前先套個近乎吧!” “只是拐個彎說幾句話,沒有那么難吧哥們?!” 小巷子曲曲折折轉了好幾個彎,時不時有小電驢從各種路口慢悠悠拐出來,喇叭聲時斷時續。 容悄飄在傅禮臻身邊,側過臉看著他繃緊的面部笑道:“回家休息一下吧,慢慢來?!?/br> 不等傅禮臻說話,裴修跳腳了:“慢慢來?!按照他這進度慢慢來得到什么時候?!這真是一件非常簡單的事情,是任何一個正常的成年人說一會兒就能搞定的事情!我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了!” “我也一秒都不想看見你!”傅禮臻停下腳步,冷冷看了堵在前面一臉氣憤的裴修一眼,掉個頭又回去了。 看到忽然返回的傅禮臻,裴家二老又緊張起來,傅禮臻努力不去想自己臟兮兮的鞋底,讓自己把逐漸開始渙散的注意力集中起來:“帶兩位去旅行是裴修臨終前的心愿,他希望你們能代替他看看他再也看不到了的景色?!?/br> 傅禮臻從口袋里拿出身份證遞到他們面前給他們看:“我沒有任何目的,只是想要完成他臨終前的囑托。這是我的身份信息,你們可以隨時查證,能給我紙和筆嗎?” 裴根生仔細對比了身份證上的照片和他本人的樣子,又記住了他的名字和身份證號碼后四位,李蘭香猶豫著,從賬本上撕了一頁紙下來,連筆一起遞給他。 傅禮臻留下畫廊的電話,把紙和筆一起還給她:“您考慮一下,這一次出行,也許是可以和裴修最后一次近距離接觸的機會了?!?/br> 他說完后就走了,老倆口無措地捏著紙,看著他的背影快速離去。 李蘭香看著老伴兒為難:“這……” 裴根生也是眉頭緊鎖,滿臉糾結。 傅禮臻不管他們怎么想,他已經盡力了,如果他們還是不答應,那就得想別的方法了。 裴修對他后來的表現非常滿意,手舞足蹈起來,以他對自家父母的了解,這事差不多就成了。他喜不自勝夸道:“不錯啊哥們,你看這不是挺好的,這才是正常人的交流方式嘛!我覺得你多學學,會受歡迎很多的!” “所以我討厭和你們這些正常人交流?!?/br> 他這話一出,容悄和裴修都愣了。 傅禮臻停下來,渾身都透露出一種壓抑的暴躁感:“實話沒有人聽,換了滿口的謊話,卻開始被認同了?!?/br> “明明大家都是騙子,卻還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