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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男人, 甚至是阿貍都不可以。前一刻才和她說過話的人,下一刻就被他殘忍地殺掉。 血在他劍尖滴落下來,他看著她,蒼白的臉上濺的血, 紅至妖冶。他唇間含笑,把她圈到懷中, 拇指擦去她眼角的淚水,吮進口中,而后在她耳邊輕語, 你屬于我,生生世世一輩子。 如同密密麻麻又帶著刺的網, 將她纏住,永遠無法掙脫。 她記得她死的那一天。 身體衰竭到最后一刻,她的靈魂從軀體里脫離出來。她看到陸致抱著已經沒了呼吸的她, 捏著她的下顎,還在不停地給她喂東西吃。 他的表情很平靜,機械地往她嘴里喂東西。直到她嘴里塞滿了吃食,從嘴角漏下來。 玄七在旁邊說她已經死了。陸致仿若沒聽見,仍然往她嘴里喂著東西。阿貍狠命地咬著他,將他的手咬的血淋淋的,他依舊面色平淡,掰開她的下頜,繼續喂她。 顏遲的靈魂在空中飄蕩著,透明的手指穿過在她尸體旁留著淚的阿貍。 阿貍用爪子刨著她,想要讓她醒過來,一邊刨她,一邊大顆大顆地流著眼淚。顏遲觸不到它,她輕輕地喚著阿貍,一遍又一遍地喚著它,可是阿貍看不見她,也聽不見她的聲音。 突然間,陸致摔下筷子,說,她沒死。顏遲看向他,卻發現他也看了過來,視線與她的視線交匯在一起,她有一種錯覺,他似乎能看見她。 那一剎那,顏遲的靈魂顫抖幾下,接著就失去了意識。 然后就穿到了現在的身體上。 “我恨你?!鳖佭t說。 他全身僵硬住。 “你放過我吧?!鳖佭t說完,就感覺到脖子上流下了溫熱的液體。她怔怔地抬手,碰了碰流到頸上的液體。 她試著推開他,一推就推開了。 他的眼眶血紅著,淡到看不見的淚珠從他的眼睛里一顆一顆地順著臉頰滾落下來,砸到地上。他一動不動地看著她,眼淚不停地流,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只安靜地流著淚。 顏遲靜靜地望著他。直到她的衣領濕成了一片,她才發覺她也在流淚。 許久后,陸致慢慢地彎下腰,他蹲下來,抱著腿,高大的身軀蜷屈成一團,淚水落在膝蓋上。顏遲下意識地伸手要摸他的頭,卻又猛然停住。 她擦了擦臉,看看也沒看他,直接從他旁邊掠過。 裙擺被他拽住,顏遲回頭。他沒有看她,仍朝著他那一方,拽著她裙擺的手緩緩地放開。 “走?!彼f,帶著渾濁暗啞的顫音。 顏遲愣住。 “走?!彼貜?。 顏看著他曲起來的背,他在發抖。 指甲陷入血rou里,她抬起腳,毫不猶豫地走了出去。 “王爺?”玄七攔住才踏出門的顏遲,回身朝屋里喚了聲。 少頃后,王爺從屋子里出來,額發垂到了他的眼睛上,遮住了他的眼睛。玄七辨不清他的神情。 “誰也不許攔她?!彼犚娡鯛斦f。他有點猶豫,最后還是從顏遲身邊讓開。 顏遲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王爺,這……” 王爺轉身,進了屋子。 陸致真的放她走了。顏遲走到大街上,茫然地看著來來往往的行人。 從現在開始,她自由了。 然而卻沒有想像中的快樂。她捂著心口,一抽一抽地疼著。 緩了許久后,她整理好情緒,去衣鋪換了件男子長衫,而后去雇了輛馬車。 她斜靠著車廂內壁,雙眼空洞地看著窗外漸行漸遠的事物。 陸致蜷縮在地上背對著她的畫面闖進腦海中,顏遲拍了拍胸口,閉上眼,眼角滑下一滴淚。 黑暗的室內,男人蜷縮在冰涼的地板上,他抱著頭,劇烈地抖動著,野獸般的嘶鳴從他胸腔里一陣一陣地漫出來。他緊緊揪住自己的衣服,痛苦地流著眼淚。 “朱朱……” 突然,他脖子上爆發出兩道光,深紅與亮藍的光芒從他脖子上戴著的珠鏈上泛開,而后變成細細的光線,從脖子上慢慢地移到了他的臉上。 光芒瞬間消失不見,室內恢復到之前的黑暗。 男人倏然睜開眼,刺目的藍紅色光芒從他瞳孔里迸發出來。 他把珠鏈取下來,鏈子上的藍紅珠子已經不見了。 收攏掌心,再展開,鏈子化成了一堆碎片。他緩緩地揚起唇角,眸光湛亮異常,“小蓮花……” 只用了不到六日的時間,顏遲就到了邊陲之地。 這里人煙確實稀少。顏遲在這里的小鎮上買下一間小房子,在這里安居下來。 她把所有東西都安置好后,數了數剩下的錢。還有很多。足夠她一個人用很久了。 但只用不掙,也不是個辦法。她干不了苦力活,思來想去后,終于在鎮里找了個抄書的活計,雖說掙的也不多,但夠她用了。 每日過得雖重復單調,但也安寧自在,什么也不用擔心,什么也不用煩惱。 這正是顏遲想要的生活。 這一日,顏遲正抄著書時,脖子忽地癢了起來。 一月一至的癢痛又到來了。 她拼命忍著不去撓脖子。這里沒有江修璽,她只能靠自己把這陣癢痛熬過去。 一開始她就想好了的。不能一直靠著江修璽來解決這個問題,不然的話她根本就離不了他。 她趕緊從門口的抄書小攤前離開,回到房間,把自己泡在木桶里,用冰涼的水來止住這癢意。 牙齒咬在唇瓣上,咬出了血,她支撐不住了,暈了過去。 顏遲被凍醒。 她哆嗦著從木桶里出來。 脖子已經不癢了。 她熬過去了。顏遲拿鏡子照了照,脖子還有點紅。她吁了吁氣。 以后如果還出現這癥狀的話,就還是用這方法,雖然過程很難受,但她熬得過來的。她琢磨著是不是要去找個大夫再看一看。 其實她在聚山寺的時候就悄悄去看過大夫,大夫也看不出來她這是個什么原因。 但她還是想再找大夫試一試??偟糜袀€原因吧。 心里如同去了一塊壓著的大石頭。她回到小攤,繼續抄沒抄好的書。 將將要收尾時,她聞到一股酒氣沖著她噴了來。 抬起頭,她看見了一個油頭粉面的男子站在了她面前。 “喂,我說,你這玩意兒抄能抄幾個錢??!” 酒氣沖天刺鼻。顏遲皺眉,不理他。 “不如你來伺候伺候小爺,伺候好了,小爺賞……嗝……賞你些銀子……嗝……” 顏遲摸了下臉。她都扮作男子了,又在面上抹了黑黑的東西,怎么還能招惹到這些人。 她拿起硯臺,準備扔過去。 男子湊近,就要碰她時,忽然倒了下去。 “小娘子,小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