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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您海涵?!贝罂偨y是什么人,擱十幾年前那就是皇上,是萬歲爺,他能這樣低聲下氣的說話,是多少人都沒有的福分。 阿藏很受用,道:“先去見一見病人?!?/br> 鄭培謹讓人帶著阿藏去見五小姐,他自己說是稍后就來。一方面是安排人去潭拓寺請了悟法師來,另一方面他要安排人手,看住了這個和尚,但凡這和尚有一句假話或是弄斷了芝芝的一根頭發絲,就當場讓人斃了他。 布置完這一切,鄭培謹急匆匆往小閨女那邊去??偨y府不大,一家人全都住在一棟房子里,很熱鬧。小五原來也住在前院里,但年前生了一場病,中西的大夫都說要靜養,不能吵吵鬧鬧的傷神,小五就搬去池塘后面的凌波小筑里了。那里清凈,沒人打攪。 池塘邊上亂哄哄的,親兵們在假山上爬上爬下,吵吵鬧鬧,鄭培謹生氣,看了眼身旁的副官,意思是怎么搞的? 副官也姓鄭,是鄭培謹遠方的親戚,管著府上的親兵,也算是半個管家??偨y一個眼風掃過來,鄭副官立刻跑過去,虎著臉問:“怎么了?都亂七八糟的?” 親兵們一看,鄭副官來了,忙都停下手上的活計,給兩位敬禮,一個領頭的隊長回話,道:“報鄭副官,遵照您的指示,我們在捉拿潛入府中的刺客,他藏在里面,馬上就能捉拿上來?!?/br> 鄭副官恨不得啐他一臉,“別抓了,都回去,留這里摸魚呢?” 眾人懵了,不明所以,蔫頭巴腦排隊要走。 “哎——都別走,一會兒要你們幫忙?!背靥吝叺难蠓慷?,有人沖這邊喊。大家一抬頭,呵,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凌波小筑。 凌波小筑里,阿藏、管家、醫生、大夫,還有服侍五小姐的女傭們勸擠在門外,除了阿藏,大家都很焦急。 鄭培謹問:“芝芝怎么了?” 女傭小竹恭恭敬敬回答道:“五小姐不讓我們進去,門給反鎖了?!?/br> “什么時候的事?” “今兒早上?!?/br> “今天早上的事到現在才說?”鄭培謹有些發怒。 小竹委屈,現在也才是早上呢,誰知道五小姐是不是發完了脾氣,一會兒就出來了?她沒敢說話,低著頭。 鄭培謹上去敲門,好聲好氣勸閨女開門,半晌里面才有一個顫抖的聲音,尖著嗓子喊:“別,爹你別進來?!编嵟嘀斠宦犌闆r不對,后退兩步踹門。他到底是行伍出身,一腳就把門踹倒在地上,一群人蜂擁而入。 鄭芝蘭尖聲狂叫,一頭鉆進了被子里,渾身發抖。 “快快,醫生快看看?!碑數拿Π褍晌淮蠓蛲粕锨?。 看診看診,不看怎么診?孫大夫看著這挺大、挺扭曲的蠶寶寶,沒好意思“剝繭抽蠶”。 西醫是個德國人,沒那么多忌諱,一招手,上來倆粗壯的護士,把被子里的小姐按住了,德國醫生一把掀開被子,被按住了手腳的鄭芝蘭無處可躲,驚聲尖叫,繼而嚎啕大哭起來。 鄭培謹都嚇傻了,他閨女從小就是標準型名媛,如此放飛自我,他是見所未見。 德國醫生看清了鄭芝蘭的臉,喊了聲“我的上帝,魔鬼!”從床上彈了下來,倆護士也嚇得松手,孫大夫這才有空間往前,仔細看這位五小姐,這一看,孫大夫差點吐了。 五小姐的臉爛了,上面全是蠶豆大小的紅瘡,顏色深淺不一,眼睛都快看不清楚了,這瘡從臉上一直蔓延到脖子下面去,身上估計也是,孫大夫輕聲安撫,道:“五小姐,把手伸出來,我給您請脈?!?/br> 鄭芝蘭冷靜了些,埋臉抱腿而坐,緩緩把手腕送出來。孫大夫一把脈,皺著眉頭,搖頭道:“奇怪,實在奇怪,五小姐脈象平穩有力,比以前還好上不少……五小姐今日是否吃了山參之類的補品?” 小竹回道:“五小姐從昨晚到現在,都沒吃過東西?!?/br> 孫大夫退到一邊,對鄭培謹道:“謹公,在下不才,小姐的病癥在下聞所未聞,見所未見,您要不再請幾位大夫來看看?”孫大夫是北京城最好的大夫之一,他都一點兒看不出來,別人也夠嗆,鄭培謹問那德國醫生,可有治療辦法? 德國醫生上去給鄭芝蘭聽了聽心跳,看看眼瞼,老老實實道:“鄭先生,您女兒身體很健康,但為什么會這樣,我們也不知道。我只能猜測,您女兒是被魔鬼附身了?!?/br> 阿藏靠著椅背蹺二郎腿,扭頭看窗外的景色。 鄭培謹上前,幾乎要給阿藏作揖了,“高僧,求您救救我閨女?!?/br> 都用上“求”字了。 阿藏回他:“您不再等等什么能人異士了?一會兒我治好了,他們來了不是空跑一趟?” “活佛,都是在下不對,您大人大量,救救我女兒。只要您能救得了我女兒,在下給您塑金身,造廟宇?!?/br> 阿藏見好就收,更何況他心里也著急,可要是不擺點兒架子,這機警的老狐貍反而不信他的。阿藏走到鄭芝蘭床前,仔細看了眼她臉上的瘡,又給把了脈,孫大夫說的不錯,這女子脈象旺盛,甚至超出了她這個身體應有的健康程度——她在透支自己的生命,就好像一根拇指粗細的蠟燭,你讓它發出火堆一樣的光,它不一會兒就燒沒了。 至于她臉上的瘡,名曰戚夫人瘡,是一種鬼瘡。當年呂后折磨戚夫人,將戚夫人剁去四肢,裝進壇子,扔進豬圈做人彘。戚夫人的臉在骯臟的環境中生了一種紅色的瘡,從她將死到她死透了,這種紅瘡蔓延不止,跟著戚夫人的魂魄走了。日后戚夫人成了大鬼,禍害大漢十余年,這種瘡也就成了她的拿手好戲,不僅害得劉盈早逝,呂后也差點命喪其手。 這種瘡是遇強則強,遇弱則弱,鄭芝蘭要是弱不禁風還好,戚夫人瘡還能緩一緩,可她現在身強力壯,渾身散發著生機,戚夫人瘡就跟久旱的禾苗遇上的甘霖,旺盛極了。 這女子不好,高良姜必然也是命懸一線,阿藏焦急道:“快快,讓樓下那幫閑吃飯的把池塘水都放了,害你女兒的東西,就在水里?!?/br> 大總統幾乎是飛出去,一聲令下,衛兵全都下了池塘。府里沒有排水溝,阿藏讓他們在中間筑了個泥壩,把東邊的水全都往西邊舀,等舀到水全干了,再喊他來,他自己則轉身回了鄭芝蘭房間里,問她些話。 “鄭宏文是你哥哥,你跟他有什么過節嗎?”阿藏要弄清其中的緣由,才能給那鬼物對癥下藥。 鄭芝蘭不說話,只把頭埋著。 鄭培謹焦急道:“這都什么時候了,活佛你快救我閨女,其他的話以后再問?!?/br> “換種問法,直接一點,五小姐你和挹翠樓的玉樓春姑娘,有什么過節?”阿藏又問。 鄭芝蘭渾身一抖,還是不說話。 鄭培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