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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外竟沒有一個能管事的人。 家里老太太坐在房間里哭,眼淚把帕子都浸透了。老太太跟了那吉老爺子,這輩子都沒怎么cao過心,此時家里的主心骨不見了,她一點兒辦法都沒有。高良姜作為家里唯一的“男丁”,忙里忙外了一天,又是找姥爺又是安慰老太太,暈頭轉向。 小舅娘葉淑珍拍著懷里的孩子,給高良姜出主意,道:“以前我娘家也丟過人,找薩滿神算了算,說就在河邊,我們跑過去一看,可不就在那兒?!?/br> 滿人信薩滿神,各式各樣的薩滿神,比草甸子里的蚊蟲還多。 老太太埋怨,“你有這好主意怎么不早說?那神人在哪兒住,不管多少錢,我們都去請來!” 小舅媽委屈,“那位能請神的老娘娘早就埋土里了,不然我不早就說了嗎?我也是剛想到?!?/br> 老太太又哭上了。 高良姜一思量,嘿,真是昏頭了,我怎么把店里那位能掐會算的真佛給忘了?拱手抱拳對小舅媽道一聲“多謝”,風一樣就出去了。 小舅媽抱著孩子,臉一紅。 回來路上,遇上了癱在地上發抖的郭三爺,才有了上面那一出。 郭三爺惜命,死活要三個人一起送才肯走,他是真嚇破了膽兒了,一點風吹草動都驚不得。高良姜說郭三爺你就安心地讓小薊送你回去,你看他這大高個兒,兩個老鼠精都沒他高!放一百個心,一共就百十來步,能出什么事? 高良姜沒信郭三爺的話,朗朗乾坤皇城腳下,哪里會有那樣沒本事的妖怪?能有一個怨晴娘那都是了不得了。 郭三爺勉強答應,心頭還是撲通撲通亂跳。 這兩人前腳出了店門,后腳進來一個客人。高良姜忙著跟阿藏仔細描述姥爺的生辰八字、身高長相、興趣愛好,這人閑庭散步一般,信步走了進來。 高良姜頭也沒回,口道:“客官見諒小店關門了,您明兒再來多擔待?!?/br> 此人開口說話,和善沉穩中透著一絲常年高高在上帶來的壓迫感,“掌柜的,開門點燈,卻不做生意,是什么道理?” 店里的兩人這才把頭轉過去,眼前這個人,三十歲左右的年紀,肩開腿直身長,一身好氣魄。大冷的天沒穿大氅沒穿襖子,一身的軍裝半點褶皺沒有,頭上戴著軍帽,肩膀上戴著肩章,英姿勃勃,看著像是個少將軍。 高良姜兩步迎上去致歉,“這位……大人,小店今晚真不營業,這是警署里頭給的命令,小的不敢違抗,還請您多多體諒,小店生意難做……”這樣的軍爺,伺候好了不一定有什么好處,沒伺候好的話,以后有的麻煩。今晚人荒馬亂的,還是客客氣氣把人請出去好。高良姜硬著頭皮等著對方呵斥。 這人卻沒多說話,自個兒找了個位置坐下,“一壺酒,我喝了就走?!?/br> 得,人都坐下了,趕人那就是得罪,“爺,您要什么酒?” “酒就行?!边@人不再說話,出神地看著桌上的燭火,那火光在他瞳仁里跳,看著莫名有些可憐。 嗐,這樣高高在上的人物,哪兒能跟“可憐”兩個字搭上?瞎想。高良姜端上一壺女兒紅,眼神示意阿藏去廚房里端點下酒菜來。阿藏點點頭,剛走出一步,就聽得外面桌上一聲凄厲得長嘯,說不出的瘆人驚恐。那種感覺就好像有女鬼在你頭蓋骨上用指甲劃! 但凡是個人,聽到這聲音,都得骨頭縫里發冷。 還沒敢動一動呢,又是一聲嚎叫,“哎呦媽啊——”是個男人的聲音,高良姜嚇一跳,這不是郭三爺的聲音嗎?顧不得害怕,拔腿往外跑,和尚緊隨其后。 那邊自斟自飲的人還跟那兒喝酒,不知是不是云淡風輕。一盅酒沒喝完呢,剛出去那倆人哼哧哼哧又跑回來,跑后面那個迅雷不及掩耳把門栓上了,靠著門直喘粗氣。 小掌柜的喘著氣,擺手道:“不得了?!?/br> 廚子一邊喘一邊說,“ 真不得了?!?/br> “這回能熬過去嗎?” “要死?!卑⒉貙嵲拰嵳f。 高良姜連跑帶奔撲倒客人的桌子邊上,“噗——”把蠟燭吹熄了,低聲道,“別說話?!?/br> 外面地上有雪,映著路燈的光,把一個影子有小及大投在窗戶紙上,步步逼近,看那影子是小薊,可高良姜知道,控制著這個身體的,絕不是真的小薊——怨晴娘回來了。 高良姜后悔,好人難做,以后做好事一定要好好想想,沒必要做個好事還把命搭進去。兩人屏息蹲在地上,只盼著怨晴娘見屋里沒人,自個人悄悄就走了。 太天真。 怨晴娘好不容易從小薊體內醒過來,她能晃一圈,買倆糖葫蘆就走嗎?她起碼得殺了那兩個傷了她的人,再買糖葫蘆走。 “嘣——”窗子被撞得四分五裂,木頭框子砸了一屋子,緊接著,一個不男不女的“人”跟夜梟一般笑著落進屋里。 高良姜抱著阿藏的胳膊發抖,“活佛!菩薩!我還不想死?!?/br> 阿藏索性坐到了地上,反正要死了,坐著舒服點。 怨晴娘身后,喝酒那客人都沒站起身來,端著酒道:“裊裊,是我?!?/br> 這個怨晴娘伸長的指甲一下就縮了回去,不敢置信一般扭過身,看清了那客人,下意識一撩碎發,把手藏到了身后。 作者有話要說: 明兒見~ 第11章 怨晴娘3 客人的一句話,這怨晴娘馬上收斂了爪牙,變得跟個良家婦女一樣,也不管用的是個大老爺們的身子,扭扭捏捏、羞羞答答往那客人身上看。 真是一物降一物。 就是不知道這客人又是什么樣的大妖怪,本事如何通天,能降服住這老妖。 高良姜心提在嗓子眼兒里,“撲通撲通”亂跳,兩手不自覺糾著阿藏的衣裳。 她自己沒注意,指甲都掐在了阿藏胳膊上的rou里。阿藏可能是看她可憐,也沒甩手,兩人坐在地上,等待那邊倆大妖怪的宣判:是生吃是烹煮還是炸了蘸醬。 人為刀俎,我為魚rou。 可誰愿意乖乖認命?就是魚到了砧板上,還要蹦噠蹦噠呢,阿藏撐著腿要站起來——他覺得自己還可以努力一把,胳膊肘順勢往后一撞,好軟…… 撞在了小掌柜的胸脯上。阿藏心說,這小掌柜到底習武之人,胸肌發達。 高良姜的眼淚差點被撞了出來。 真特么好疼。 阿藏把高良姜也拉了起來,兩人摸摸索索往外挪。 “小薊”捏著嗓子問:“千機,你……你怎么來了?” 夏千機沒回她的話,問,“你又為何在此處?還變成這副樣子?裊裊,以前的事是我不對,你忘了這些,早早輪回投胎去咯?!蹦戏饺说目谝?,聽著有長沙的味兒。 “千機,你、你不肯原諒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