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邊，又縮了回來。何必呢，承認或不承認，都是于事無補。挽留不了，也改變不了，現實就是如此無力。

    在完成學業之前，我并沒有什么資格去揮霍自己或別人的感情。真心為他好，就不能再給那種毫無指望的暗示。

    糾結半天，到最后卻只得一句，“一大早要趕飛機，我要睡了。你保重，有空再聯絡吧！”

    我像逃一樣地掛上了電話。

    ☆、Chapter 12_1

    M大對TA的要求是八月中回校報到，比正式上課整整早了十來天，所以我再不舍得走，也只能卡著時間飛回美國。

    Joey辦事倒是干凈利索，三室一廳的房子早已找好，在同一個公寓區，找幾個男生半天就搬了家。

    趁著還沒開學，我先去系里按慣例接洽了下學期被分去做TA的帶課教授，然后就跑到機房去選新課。

    正打算找個空位坐下，看見有人從不遠處朝我點頭打招呼。定睛一看，臉很熟，可怎么也記不起來了，一時愣在那里頗有些尷尬。

    那人干脆就走了過來，笑嘻嘻地問，“這么健忘？我上學期還給Dr.Jay代過一個月的課，你在辦公室時間來問過問題的？”

    他這么一說，我想起來了。上學期修的一門課，學期中的時候，Dr.Jay突發心臟病。

    老教授手術后整整個把月沒法來上班，就請他一個已經畢了業的得意弟子來給我們代了幾個禮拜的課。

    我這人平日里走路本就目不斜視，又加上打定主意畢業前不談感情，對學校范圍的男人實在是沒興趣多看。

    現在他走近了，我就用挑剔的眼光迅速在心里衡量了一下。

    嗯，大概能有一米八左右，在中國男人里算是高個子。

    瘦瘦的白面書生，長得還算清秀，眼光炯炯有神，在那么多博士中，屬于難得的幾個不戴眼鏡的。

    我一向對博士這類人有一種幾乎崇拜的心理，無他，那是一個我如何努力也無法觸及的高度，自己不是那塊料而已。

    面前的這個人，可比系里那些一般的留學生順眼多了。別的不說，頭發就剃得短潔干凈，襯衣的領口也洗得很白。

    最重要的，這人渾身上下還很有書卷氣，看上去一點兒也不迂腐。放在一群博士生中，絕對是出挑的，難怪Dr.Jay這么喜歡他。

    我于是高興地跟他打招呼，“我還想著臉熟呢，原來是你。不是聽說你已經工作很久了嗎？怎么還經常來學校嗎？ ”

    談了一會兒，才把對方摸了個底。他叫馬顯平，幾年前，Dr.Jay 手下博士畢業的。

    工作在Vermont Teologies總部，不過因為他們部門的項目和這兒附近的公司分部聯系緊密，他每個月都要來Boston幾次，順便來學?？纯?。

    也正因為此，他在畢業后和Dr.Jay還時有來往，甚至共同發表了好幾篇論文。

    “對了，上學期跟你聊起的時候，你說希望拿個A好把第一學期的C中和掉，最后拿到了嗎？”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呀，我的心情立刻沮喪起來，“唉，別提了！來我們M大的，大部分都是清華交大的學霸呀。

    我這種人申大畢業本來專業底子就一般，又工作了幾年，根本就沒有競爭力。我上學期已經很努力了，又只敢修兩門課，還是拿了兩個B。

    本來呢，全B畢業我也是無所謂的，可是第一學期的那個C老是杵在那里。想著重修吧，非線性控制已經是本系最難的一門課了，要拿B談何容易？

    我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從另外的課上拿個A扳回來，都是剛來時那個印度教授害人，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我說著說著就不禁咬牙切齒起來。

    他哈哈大笑，“不要急不要急，第一年總有這樣那樣的問題，慢慢來吧！不過呢，”

    他輕輕蹙著眉，“我倒或許可以幫你想想辦法。給我兩三天時間，如果行得通的話我打電話給你?！?/br>
    我將信將疑地把電話留給了他。

    本來我對這事也不抱什么指望，美國這里很多人行事都是一板一眼的，教授們在分數上尤其古板，哪兒就那么容易從天上掉下個A來？

    兩天后晚上卻接到了馬顯平的一個電話，“嗨，你把這學期已經注冊的一門專業課換成Dr.Jay的獨立研究課題，余下的事我會安排的?！?/br>
    我實在摸不著頭腦。課程要求上的確是有獨立課題這個選項，據說是給博士生們跟自己教授做研究課題時用的。

    我只打算修了碩士就走人，也沒想去湊那個熱鬧。這是要玩哪樣？

    他看我猶豫，只得把話說得明白些。原來他已和Dr.Jay 溝通過。

    本來VT就有一個課題正要和老頭子商量進行長期合作，他就推薦我去寫一個技術可行性分析報告，可以注冊掛在Dr.Jay名下。

    只要學期結束報告出來還不太差的話，拿個A是輕而易舉的事。

    我一聽都快高興得跳起來了，這是得來全不費功夫??！轉念一想，不對呀？

    Dr.Jay也是系里排得上號的老教授了，一個畢了業的博士生，哪里能cao縱得了他？

    “哈哈，這話說來簡單，因為要合作的那個研究課題就是我們組負責的呀，而且嘛......” 他的聲音中不免透著些許得意，

    “敝人就是這個組的Principle Eeical Leader。你趕緊拍拍我馬屁吧，我到時再幫你說兩句好話，你這個A就拿定了！”

    我大吃一驚，這人是典型的理工男，相貌身高在學校范圍內還算看得過去，真拿到職場上橫向比較，氣質也不算一頂一的。

    說實在的，我都沒正眼好好觀察過，馬路上擦肩而過只怕都認不出來，卻居然已經是VT的Principle Engineer了！

    等掛了電話，我上網搜索了一下他的名字。還真沒撒謊，此人在博士的時候就學術論文無數，很多文章Dr.Jay都是第二作者。

    進了VT不過幾年，已經申請并且被批下來的就有五六個專利。

    怪不得Dr.Jay這種平日里自視甚高的教授都對他如此青睞，言聽計從的。

    接下來的幾天，我在系里晃啊晃的，看到了好幾張新面孔。

    其中一個是申市東大應屆畢業的孫云亮，據說國內數理化得獎無數，是他以前所在中學的傳奇人物。

    比我小了好幾歲，教師家庭出來的孩子，舉手投足規規矩矩，一看就是一等一的好學生。

    都是從申市來的，不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