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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雪便是遠在江南也知道他斬了多少勸諫的清流。求仙問道正是陛下逆鱗,王爺的諫言不過杯水車薪,實在不必過分自責?!?/br> 容承衍心中一暖,抬臂將身畔少女摟入懷中,“其實我同父皇并沒有多少感情,實不相瞞,我甚至對他心存芥蒂?!?/br> 他深深的吸了吸懷中少女發間的柑橘甜香,“分明是九五之尊,身邊卻無一人對他懷有真心。你說,那孤家寡人之位,是否便是如此高處不勝寒?!?/br> 男人溫熱的吐息打在汪聽雪發間,素來平穩深沉的聲線卻隱隱露出幾分軟弱。 汪聽雪靠在男人堅實的懷抱里感受著他說話時胸口的震顫,聞言抬手撫了撫容承衍長發,“別的聽雪不敢保證,但只要王爺一日不負我,在聽雪的心中,王爺便永遠先是夫君,后是陛下?!?/br> 一邊說著,她又噗嗤一聲笑了起來,纖指俏皮的刮了刮自己臉蛋,又抬手輕捏容承衍,“方才的一番話若是被旁人聽見,只怕要笑死了。王爺如今大業未成,便已經開始憂慮日后皇位孤寒,我竟也跟著王爺認真起來?!?/br> 容承衍卻緊了緊胳膊,眼中熠熠生輝,滿是勢在必得的自信,“待我一朝踐祚九五,聽雪便是朕之梓潼。弱水三千,朕只取一瓢飲足矣?!?/br> 似乎是報復他方才驚嚇了自己,九五趴在圓桌上撇了撇嘴,“主人,這容承衍說得好聽,怎么只填滿了八朵花呢?哼,真是油嘴滑舌?!?/br> 汪聽雪此時亦抬臂攬住了容承衍精瘦的窄腰,聞言頗有幾分不懷好意,“待到日后羿昔復原,我一定要將我們九烏大人的這段話如實說給他聽?!?/br> 看著小熊貓又驚又怕的縮脖子的呆樣,汪聽雪滿足的在容承衍頸間蹭了又蹭,心里只覺得,歲月靜好,莫不如是了。 穆元明日便要遠赴漠北,作別了依依不舍的鎮國公夫人,孫方惜便同穆元一前一后的回了世子院。 透過銅鏡打量著獨自整理包裹的穆元,孫方惜一面梳著頭一面心中憤憤,她自問也算容貌秀麗,可這穆元卻如同鐵板一塊,管你唱做念打,他自巋然不動,唯一一次在她面前情緒有了起伏,還是她拆了他的黑狐皮裘襖。 想到這,孫方惜心中便又酸又妒,也不知那商戶女有什么魅力,死都死了,還讓這男人如此念念不忘。 穆元出征的包裹早有國公夫人替他打理,此時也不過查漏補缺罷了,他隨手整了整袖子,“我今晚在書房安置,你不必等我了?!?/br> 對于穆元不愿與自己同房這一點,孫方惜雖也怨過,此時卻有些慶幸。出征漠北不過祖父丟出的誘餌,有督軍在,他穆元此行注定是兇多吉少。自己仍保有處子之身,日后改嫁也是一樁優勢。 一想到明日入宮覲見孫皇后,她便激動不已。如果說孫首輔是孫家的大樹,那孫皇后便是定海神針,若是能討得皇后的歡心,便是嫡母,也只能在自己面前卑躬屈膝。 “世子明日就要遠赴漠北,夫人今晚可要好好同世子作別啊?!崩頼ama意有所指的掀簾進了內室,自那日穆元毫不留情面的推了她,李mama便對穆元對她的態度多了幾分懷疑。 孫方惜心中一緊,她放下手中的玉梳,起身笑著說到,“世子尚有軍務處置,我……我特意命小廚房為他熬了些燕窩羹,這就給他送去?!?/br> 說著便快步走向外室,鎮國公夫人特意撥給了她一些血燕,她原本想自己嘗嘗鮮,便命小廚房熬了些,卻沒想到此時成了敷衍李mama的由頭。 帶著兩個小丫鬟,孫方惜提著掐絲寶珠食盒一路走在游廊上,李mama那洞悉世事的眼神如芒刺在背,逼得孫方惜此時也顧不得穆元的冷漠了,只咬著牙一路往書房走去。 孫方惜一路昂著頭,留下兩個小丫鬟同守門的小廝糾纏,徑直進了書房。 穆元的書房是個兩進的大房間,外室除了一張花梨木書案,便是立在墻邊擺滿書籍的書架。房間擺設簡單,除了幾面高闊的琉璃鏡能一窺主人的富貴,其余的都很平常。 內室大概便是穆元平日休憩的臥室,孫方惜隱約能聽見里面傳來嘩嘩水聲,看來是穆元正在洗漱。 看著空無一人的外室,孫方惜心跳如擂鼓,若問一府秘密所在,十有八/九便是書房。鎮國公世子的書房,說不準就會有什么穆家的機密。 燭臺上兒臂粗的牛油蠟燭燃得正旺,孫方惜輕手輕腳的放下食盒,踮著腳尖湊到書桌前小心翻了起來。卻失望的發現只是些平常的四書五經,兵法謀略。 也是,這書房管理并不嚴格,想來也不會有什么要緊機密。她怏怏的繞到桌外,百無聊賴的四處張望著,突然便覺得書桌后的似乎有些掛歪了。 那卷軸似乎有經常取掛的痕跡,她心中一動,側耳聽了聽仍未斷絕的水聲,捻起便往后看去。 那背后確是另有玄機,卻不是孫方惜想象中的暗室,不過是一張美人圖罷了,畫中女子舉著一串糖葫蘆踮腳湊來,杏面桃腮,腕上還繪著一朵秾麗的薔薇,確實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再一看落款,平景三十七年春,妻,汪聽雪。 孫方惜攥了攥手,又不死心的揭起那張美人圖,看著光潔的墻壁失落的收回了手。穆元心中有個已逝的女子,這早就不是什么新鮮事,死都死了,這對于她來說根本毫無價值。 “你來干什么?” 穆元擦著還在滴水的長發冷冷的看著垂首坐在錦杌上的孫方惜,掃了一眼仍懸掛在原處的,不留情面的下了逐客令,“我警告過你,不要擅自進入我的房間?!?/br> 趕走了不請自來的孫方惜,穆元小心的擦干了手上的水珠,揭開了,看著巧笑倩兮的佳人,男人閉了閉眼,指尖欲觸畫中汪聽雪的?。?,卻在最后一刻放棄的縮回了手,沉默片刻,抬手將畫取了下來。 此去漠北,便讓這幅畫再陪著他吧。 第二天一早,穆元便帶著精簡的行李準備出發,他被陛下封為從三品武寅都尉,按例可以帶四百個親衛一同遠赴邊關,這些親衛早已列好隊在城外等候,只等穆元快馬出城。 送走了穆元,孫方惜便為入宮覲見做準備,她如今今非昔比,已經是堂堂一品國公府世子夫人,又是入宮覲見當朝皇后,自然不能敷衍了事。 然而看著妝奩里的首飾,孫方惜面上卻滿是不悅,陪嫁的首飾都是嫡母一手打理,看在祖父的面子上雖然沒有缺斤少兩,卻都是些呆板粗笨的金銀首飾,根本帶不出去。 祖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