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31
脂與他十幾年兄妹,與阿吾不過一面之緣。 不可否認,她擁有與生俱來的親和力,能在極短的時間內,吸引她身邊的每一個人喜愛她、親近她。她在他身邊兩年,看似什么都沒做,可是她一走,連江城卻忽然垮了半邊。 永遠也批復不盡的文書,永遠也吵不出結果的政見,甚至永遠也暖不起來的半張床榻。 連江城的夜市依舊熱鬧如初,畫舫游船沿江而行,到了十月,他又該去星辰別院??墒且磺卸既缢牢镆话?,沒有半點生氣。 白薇說她治不好他這頑癥,燕桓心想,或許齊贏才能與他感同身受。 “皇兄可是想通了,日后不再執著于她?”燕枝問道。 燕桓搖頭,“不,不止執著于她,我更是要攥著她不放手?!?/br> 燕枝覺得自己一片苦心,簡直是對牛彈琴。哪知皇兄忽然翻了臉,“既是你的皇嫂,日后萬不可說出跟了旁人的話。否則,我立刻送你去和魯恒成親!” 燕枝愈發覺得委屈,卻是鉆進燕榕懷里哭哭啼啼道:“三哥你看他!” 面對不講理的慶元王,燕榕也無可奈何。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方才在我落水之時,仿佛看到了她?!?/br> 燕桓面色一沉,卻聽燕榕道:“就在水里,她似乎正睜大眼睛看著我!” 燕桓伸手在他額上拍了一記,“阿吾不識水性?!?/br> “可是……”燕榕還欲再說,卻見懷中的小妹早已嚇得瑟瑟發抖。 燕桓瞪了燕榕一眼,“到此為止?!?/br> 可是燕榕覺著,他方才沒有看錯。黑黢黢的水里,隱約可見一個女子,她正饒有興致地打量著他,有幾分幸災樂禍。 聽說母妃故去之后,父皇便有些神思恍惚,常??吹剿€坐在近旁陪伴他。聽周闖說,小皇嫂故去之后,皇兄也有些神思恍惚。他時常一人駐足于內室,不知對著什么人說話。 由此看來,興許他方才看到的只是幻影,可是清晰的影像宛若真人一般。是否南楚燕氏皆有不可告人的隱疾?此病一發藥石無醫…… 燕榕不由道:“胭脂啊,你是否時還會時??吹侥稿??” 燕枝點頭,“她經常入我夢中?!?/br> 燕榕只覺天都要塌了。 秦悅一想起燕榕與她對視的那一刻,不由想笑。他嚇得白了臉,忘了驚叫,“撲通”一聲入了水。 她未曾料到他們兄弟二人入了虞城,本來只是在窗外躲上一會,待他們走了,再回去找燕枝。 哪知燕桓忽然向她走來,伸手便推窗,她只得一個激靈滑入水中。他推窗的一瞬,目光便被遠處小舟之上的一對夫婦所吸引。他看著他們,她卻看著他,他的眼睛很黑,一如她第一次與他相見的模樣。 方才琴七陳述舊事的時候,便是連她也感觸頗深、幾欲落淚??墒菓c元王還是從前那般陰沉難定的性子。他的臉上,既看不出茶飯不思的消瘦,也看不到傷心欲絕的情緒。誰教她喜愛的那人本就是冷漠疏離的性子,若是教他有了情緒,倒似是難比登天。 從前她尚有幾分割舍不下,今日見了他……或許只有她一人割舍不下而已。秦悅默默潛入水中,游向遠方,既然他已至此,她也該回明城了。 秦悅十分好奇岳臨淵憑何立足于明城,他一無背景,二無功名,三無房產。 岳臨淵笑道:“我識人精準,難道算不得生財之數?” 秦悅自是不信,“你不像是執著錢財之人,莫不是替慶平王做些暗地里的差事?” 秦悅知曉岳臨淵在齊楚兩境皆有眼線,倒是個不可多得的好細作。 岳臨淵點頭,“為主公某事才是正途?!?/br> 燕栩比之其他兩位皇子,因為身體羸弱,少了建功立業的機會,年近十九歲還養在父母膝下。秦悅道:“依我所見,慶平王并無登臨高位的心思,你為何輔佐于他?” “他雖無心思,卻有實力?!痹琅R淵道:“正如你當日無心隨我回明城,此時還不是來了?” 他伸手指向馬車之外,“明城最繁華的街道當屬東市,而臨街近三成的商鋪,為慶平王所有。他機敏多智,深諳經營之道?!?/br> 秦悅向外望去,但見酒肆、茶樓、正店櫛次鱗比。燕栩性子溫軟,為人和善,同深沉狠戾的慶元王大為不同。一個手無兵權的皇子,多些心思在經營之上,倒也是自保的好法子。而南楚剛剛經歷了戰事,也是時候該休養生息,農商并重,輕徭薄賦。 秦悅瞧著瞧著,卻看到有人臨街叫賣水產。她不由道:“白日里也有人沿街售賣?” 岳臨淵亦是向那處望去,“非夜市不得沿街叫賣,恐是外來人不知城中律法,稍后便會有巡捕連人帶貨一并收回府衙?!?/br> 秦悅從前聽燕桓說起過,明城富庶,秩序井然,便是連沿街乞討之人都不曾有。原來是巡捕白日里四處巡查,將這些違背律例之人逮捕。 馬車尚未遠去,果真有一行巡捕迅速上前,將那售賣水產的小販團團圍住。秦悅隱約聽到有女子吼了一聲,“哪個敢動姑奶奶!” 她連忙探出身子向外望去,見那說話的女子蜜色肌膚,正挽起衣袖,露出兩骨rou勻稱的手臂來。她雙手叉腰,破口大罵,這般囂張氣勢,不是文錦還能有誰! 秦悅知曉文錦辭官而去,卻未曾想到能在此處見到她。她還欲再看,卻被岳臨淵攔著腰肢按在車廂,“這里是明城,我南楚素來依法治國,你要當街抗拒巡捕執法?” 秦悅搖頭,“我自是不能在此時拋頭露面,可那女子是我的故人,我得救她?!?/br> 岳臨淵笑道:“等她被抓回巡捕房,不過是繳納贖金便能放人,若你此時當街阻攔,便是連你也得搭進去?!?/br> 秦悅連連稱是,“你身為岳氏長子,終非池中之物,不如我教你一條法子入仕,你替我贖人可好?” 岳臨淵瞇著眼看她,“你知道,我因著母親的身份,并無資格繼承家主之位?!?/br> “我知曉你的困惑?!鼻貝傂Φ溃骸凹仁遣荒芤缘臻L子的身份繼承家主之位,仍可依靠其他方式先入仕?!?/br> “莫要故弄玄虛,快些說與我聽?!?/br> 秦悅想到那個法子,卻是兀自笑了一會,而后才娓娓道來。 她一邊說,一邊看著岳臨淵的臉愈發烏黑。他終是冷聲道:“當日不過親了你一口,你倒是記仇至今!” 秦悅背靠著馬車道:“我算是想通了,求人不如求己,自助者天助,你說是不是?” 岳臨淵無可辯駁,“明日便帶那女子來見你?!?/br> 秦悅笑道:“多謝?!?/br> 岳臨淵反是不屑,“你如商賈般狡猾,哪里像個世家大族出身的女子?” 秦悅也覺著,自己愈發同商賈一般斤斤計較了,而今她手里有燕枝的地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