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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國國主的長女蘭音甚美。當日他雖然未曾得見,早已生出要將這女子納入后宮的心思。彼時的他不過是南楚太子,可是他知道,天下是他的,美人也是他的。 可是追逐美人的又豈是他一人。每年都有大批貴公子趕往虞國國都,欲見公主一面,卻大都鎩羽而歸,皆因那公主通音律,擅古琴,一番琴音較量,便對那些個不甚風雅的公子沒了興致。 若說風雅,當年無人能及南楚帝。他一番徘徊花間,在蘭音公主時常登臨遠眺的閣樓對面住了三日。 絡繹不絕的青年才俊日日在樓下翹首以待,不是,便是,一番討好和追捧,美人卻不為所動。 及至第三日,魯之敬也來觀戰。他說如蘭音這般女子必然眼高于頂,一味的討好乞憐,豈會得她青眼? 他覺得魯之敬說得有理,一番思索之后,反是毫無情致地彈奏了一曲。既然遲早都是他的人,強勢一些又何妨。 哪知一曲結束,對面忽然開了窗,一時日光傾城,竟是教他移不開眼。 那女子果真是清冷高傲的性子,卻是那般引人折腰而不自知的容貌,“方才撫琴的是何人?” 他朗然笑道:“南楚太子,燕馳?!?/br> 他與她對視的第一眼,便是電閃雷鳴,風雨交加之勢,仿佛世上再沒有那般驚艷的女子能入得他眼。 及至夜里入睡之時,隱約聽到對面的美人兒也為他彈奏了一曲。美人的琴音與江南煙雨一樣纏綿,雖是那般冷若冰霜的性子,心思卻柔軟得很吶! …… 若非而后一連串的變故,父皇駕崩致使他延后婚期,他后來也不會娶了余月柔。 “泠泠?”南楚帝忽然問。 “那是jiejie?!笔珏Φ?。她與jiejie并不相像,他卻總是認錯人。 “當日你隨泠泠嫁與我,可是后悔?”他問她。 淑妃忽然清醒過來,他畢竟是一國之君,他肯屈尊來看她已是不可思議。她雖有幾分困頓乏力,卻也不得不打起精神來應付。 “陛下天人之姿,能侍奉陛下,是臣妾的福分?!彼Ь吹?。 “你隨她出嫁的時候,可不是這么說的?!蹦铣鄣?。 jiejie出嫁的時候,她不過是剛及笄的少女,作為媵妾入了太子府。彼時太子殿下還嫌棄她一身稚氣,甚是入不得眼。她曾有幾分認真地同他說,“既是姐夫嫌棄我貌不驚人,不如將我逐出府吧?!?/br> 他本來打算與蘭音完婚后,尋個合適的貴公子,將蘭心嫁了。哪知父皇駕崩,余氏一族輔佐他坐穩帝位。一時忙于穩固朝綱,待孝期滿后,他大婚之日,余氏入主中宮。 余氏之下,自是他最喜愛的泠泠,只是泠泠那貌不驚人的meimei,倒是時候該放出去了。 “臣妾以為,陛下會在登基前將臣妾逐出府去?!笔珏阌质切α?。 “本想尋個合適的貴胄將你嫁了?!蹦铣鄣溃骸昂髞碛X得宮中都是美人,實在單調,索性將你留下?!?/br> 淑妃略為驚愕,她未得天子臨幸便封了妃,彼時還抱有一絲希望,或許有朝一日還能出了這苦寒之地。 可是就在她打著如意算盤的時候,一切都變了。有一次她剛從宮外回來,正巧遇到天子在jiejie的殿外徘徊,卻不肯進去。那時jiejie誕下長皇子,圣眷正濃,她還多此一舉地問他:“姐夫怎么不進去?” 他站在她身前,眼神晦暗難辨。當夜,他徑直入了她的寢殿,嘴里喚著“泠泠”,在小榭之中臨幸了她。 淑妃后來想明白了,大抵是jiejie生產之后不能伺候,她又是個倒霉的。 南楚帝也終于明白了,他當日并未飲酒,頭腦也很清醒。第一次見到小姑娘盛裝,倒是跑出去給野男人看。 不過須臾之間,他決定不放她走。既然是她的父親將她送來做妾,怎么就能便宜了旁的男人! 思及往事,淑妃反而尷尬。當日她哭著抗拒道:“jiejie的孩兒尚不滿百天,姐夫不能這樣?!?/br> 當年是太子之時,尚且少不了和那些個紅顏知己親密無間,美人兒投懷送抱,再來一番魚水之歡,可謂人生極樂。而今他已是堂堂南楚國君,卻被自己的妃嬪抗拒不從,實在是掃興。 他卻反問:既然已是晉了妃位,難道還打算守身如玉一輩子?你在家中原不受寵,今后倚杖何人立足于宮中? 她終是哭哭啼啼地從了他。 淑妃落紅那一夜,卻是在水榭之中、天子的龍袍之上。她有孕之后,因為短缺了敬事房的筆錄,險些被皇后杖殺于坤明宮前。 南楚帝得知后大發雷霆,他自己做過的事焉能不知,哪里容得余氏那蠢婦橫加干涉。 余氏心胸狹隘,自貴妃懷胎后便每日哭鬧不休。泠泠臨產之時,她也有六個月的身孕,更是攪得后宮一派烏煙瘴氣,連同燕栩也早產幾月,有些先天不足。 他念余氏是六宮之主,將門之后,多少留了幾分薄面與她。她倒是不知收斂,竟是連其他妃嬪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放過。 彼時余氏在他面前泣曰:“蘭音驕矜,卻也心心念念想著陛下??赡翘m心深沉難測,處子之時便晉妃位,且不知她腹中是男是女,何以得陛下恩寵至此?” 恩寵?一個自幼養于鄉下的凡俗少女,他不過是憐她身世凄苦,何來恩寵之說? 恩寵便恩寵,日后便是連敬事房也不準過問淑妃,免得堂堂一國之君,臨幸了自己的女人還要鬧出這等荒唐事! 淑妃默默移開眼,轉而望向窗欞之下,畫案之上的一架古琴。 南楚帝亦是隨著她的目光望去。有一回他與泠泠口角,氣得她怒砸古琴,說日后再也不彈琴了。而后他找了許多能工巧匠,試著將古琴復原,卻終是未能再與她琴瑟和鳴。 琴身纖塵未染,宛若當初,皆因淑妃日日拂拭。琴上刻著兩個小小的字,大約是那架古琴的名字。當日琴面被泠泠砸得辨識不清,隱約可以猜出是“七弦”二字。 正所謂:泠泠七弦上,靜聽松風寒。古調雖自愛,今人多不彈。 泠泠不及她meimei這般逆來順受。她是無論如何也委屈不得的性子,否則也不會數年來與他形同水火。 泠泠故去后,淑妃便將她的遺物收在宮中。 南楚帝默默走至窗年,伸手觸碰琴弦?!板P”地一聲,顫若龍吟。 “若是她的脾氣有你一半好,也不會落得香消玉殞?!彼鋈婚_口。 淑妃卻又是笑了,“若是jiejie如臣妾這般寡淡無趣,陛下當日又怎會那樣熾烈地愛著她?” 世間許多事,皆難以兩全。 譬如最懂他心的淑妃,并不是他喜愛的模樣。當日他問她,你可會彈琴寫字、吟詩作對? 她答:臣妾十歲以前乃是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