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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她的手腕。 不偏不倚,恰好是今日被顏柳潑了燕窩的那一處燙傷。 “痛!”秦悅干嚎一聲,犀角梳便“啪嗒”一聲落在地上。 燕桓忽然起身,驚得秦悅伏在地上,佯裝驚恐。 他的小腿修長勻稱,帶著濕漉漉的水珠兒自浴桶中伸了出來,待雙腳落地,他便隨手拿起一旁的干凈衣衫,披在身上。 秦悅的眼睛始終看到一雙男子的足,在她面前站了一會,忽然扯著她的頭發將她從地上拽起。 “殿下……好痛!”秦悅痛得眼淚都要出來了,硬是被他一直拖入了內室,這才松了手。 要是換做從前,她還是一朝公主之時,必是要剁了這登徒子的雙手以泄憤??纱藭r她卻以雙手護頭,警惕地看著面色陰郁的慶元王殿下,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平素無人敢忤逆本王?!毖嗷傅皖^,對上她圓圓亮亮卻又無所畏懼的眸子,“可你三番五次忤逆于我,卻是為何?” 他微微低頭,長且烏黑的發便掃過秦悅的側臉,有些酥麻之感。 “我分明是替你死去的阿吾?!鼻貝偽溃骸坝植皇悄愕呐??!?/br> “好?!毖嗷更c點頭,“既是如此,我便將你的姓名八字送到贏都,請北齊新帝接你回去?!?/br> 話一出口,方才還一臉怒氣的秦悅忽然慫了。小臉兒上的血氣霎時消散地無影無蹤,她向前一步,扯著他的衣襟道:“我錯了,你千萬不要送我走?!?/br> “你錯了?”燕桓在她身前蹲下,盯著她的眉眼,“錯/在/何/處?” 秦悅咬了咬唇角,泄氣道:“我是阿吾,是殿下的奴婢?!?/br> 燕桓聽罷,不再為難于她,于床上尋了個舒服的姿勢趴下,道:“奴婢應當如何服侍主人?” 秦悅思索了半晌,見他形容疲倦,必是困乏了,索性自柜子中抱出一床錦被,仔仔細細蓋在燕桓身上。 剛剛鋪好錦被,便見慶元王殿下的肩膀抖了抖,她以為他冷,便又將錦被扯了扯,環住了他的肩頭,只留下面朝枕頭的一張臉。 燕桓卻抖得更厲害。 秦悅疑惑道:“殿下,你還冷么?” “你見過有誰趴著睡覺?”燕桓猛地掀開錦被,波瀾不驚的臉竟然已經漲紅,“本王白日辛苦,給我捏捏脊椎?!?/br> 秦悅連忙上前,服侍他趴在床上,將十指按向了他的后心。綢衫凉滑,入手舒爽,她卻不知該向何處下手,便又壯著膽子道:“阿吾自知駑鈍,若是有做的不妥的地方,殿下一定要及時告訴我?!?/br> 秦悅見他不語,又道:“免得殿下因我氣壞了身子?!?/br> 言畢,趴著的人卻是說話了,“將外衫褪至腰間,拇指按壓腰眼?!?/br> 秦悅照著他的話一一去做,他便全身放松地任由她揉捏。 “你的性子與阿吾倒有幾分相像?!毖嗷嘎曇羲缮?,倒是平常語氣。 “是?!鼻貝偛桓意枘?。 燕桓便又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乖張駑鈍?!?/br> “是?!鼻貝偙阌指胶?。 見她乖巧,他的聲音也柔軟了許多,“除我之外,任何人都馴服不得阿吾?!?/br> ☆、借刀殺人 天色微亮,有一只手沿著軟榻輕輕落在秦悅的身后,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落在她的脊背上。 秦悅一個激靈,瞌睡早已醒了大半。昨夜被燕桓威脅,要將她的下落透露給北齊新帝之事歷歷在目。 她一動也不敢動,任由慶元王殿下將她當成幼小虎阿吾,拍打著愛寵的毛發。 燕桓只覺手下之物忽然一顫,便知她醒了,于是起身下榻道:“束發?!?/br> 秦悅連忙自絨毯上爬起,見燕桓已經在案前坐下,便學著趙連的模樣,先將十指緩緩沒入他的鬢發之中,輕輕按壓。 慶元王殿下也不說話,只是輕輕閉了眼,倚在紅木椅上享受她的揉捏。 秦悅的目光不由落在面前的銅鏡之上,但見鏡中的男子衣衫半敞,神情放松。那俊朗之姿,風流之態竟是比北齊之境的世家子還耀眼。只是他的臉上毫無表情,唇邊亦沒有淺淺的笑紋,可見平素便是個只會板著臉、不好相與的怪人。 “很好?!毖嗷覆⑽幢犙?,卻是對她這一番揉捏十分滿意。 秦悅見他并無苛責,便又執起犀角梳,自發頂一梳而下,仔仔細細地打理他的一頭烏發。 燕桓微微睜眼,便見身后的女孩兒正在給他束發。她的一只手竟是握不住他的濃密,索性將犀角梳插入她的鬢發,轉而雙手并用,將他后腦的碎發細細編了四股發辮。其余的頭發則被攏在發頂,高高挽起。 她便又取過金冠,戴在他的發頂。 但見鬢發光澤,金冠端正,秦悅這才緩緩繞到他身前,將兩根錦帶沿著他的兩鬢輕輕滑下,而后在下頜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 “嘗聞北齊管佟乃是行伍出身,幼女管林更是深諳兵法韜略,不想你還有這番手藝?!毖嗷鸽m未看她,目光落在鏡子上。頸間的蝴蝶結,散去了他一臉的陰沉,倒是令鏡中之人柔和了許多。 昨日還不會侍奉男子的阿吾,一日之內便手藝精進,倒是令人不得不疑。 秦悅大約也聽出了燕桓話中有話,垂眸道:“阿吾既是殿下的奴婢,當盡心竭力侍奉主公?!?/br> 趙連早已守在了門外,低聲道:“殿下,是否洗漱?!?/br> “進來?!毖嗷傅?。 房門被推開一條縫,昨夜服侍他洗澡的八位婢子便又裊娜而入。有的端著清水,有的捧著帕子,有的手持銅盆。 秦悅見此處無需她服侍,連忙溜了出去,舀了清水梳洗了一番。剛剛梳洗完畢,秦悅便又聽到趙連喚她,只得返回房中。 但見燕桓坐在小幾之前,飯菜均已備齊,他卻是一口未動。 秦悅思考了片刻,便知自己應當服侍他用飯,連忙跪坐在小幾的一側,用筷子將每樣小菜夾取了一些,放在燕桓面前。 燕桓看了她一眼,不說話。 他不語,難道要她喂他不成?秦悅實在琢磨不透慶元王殿下的心思,索性回憶起父皇用膳的場景。 須臾之間她便明白了緣由,兀自端起燕桓面前的小碗,將里面的飯菜快速吃掉,只覺府上的飯菜甚是美味,不由擦凈了嘴,道:“殿下盡可放心食用?!?/br> 慶元王殿下的朗眉抖了抖,“我可曾允你用膳?” 秦悅不知自己又犯了什么錯,伏在地上道:“請殿下明示?!?/br> “家主未曾發話,你須跪在近前聽命?!毖嗷傅?。 “是?!鼻貝倧纳迫缌?,連忙靠近他跪下。 “家主喜歡的食物,會命你先嘗第一口?!毖嗷赣值溃骸按_定無事后,用干凈碗碟盛給我?!?/br> 他回頭看她,卻見她目光微動,似是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