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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咬了咬牙,只得道諾。 天子便輕輕擺手,示意他自去。 衛青出了宮,便徑直回府。 雪舞聽說他到了長安城中,自早間便引頸盼望著,等終于聽婢女們回說到了垂花門,哪里還等得??? 當下就叫奶娘們抱著兩個孩子去迎,夫妻倆堪堪在里間遇著。 衛青立時就一個箭步上前扶住雪舞,擔心地道:“你這懷著身孕呢,又帶著兩個孩子——” 雪舞搖頭,笑道:“你離家這么久,想迎一迎你?!?/br> 到了臥室,衛青又和兩個孩子親熱了一番,雪舞見他眉宇間始終有一縷淡淡的愁思,便叫奶娘們把孩子們引出去。 起身捧著肚子坐到他身邊,柔聲問:“怎么了?” 她見左右無人,想到衛青素來謹慎,便又輕輕道:“因為大將軍?” 衛青人還沒回長安城時,陛下許以大將軍節制三軍的消息就震撼了長安城。 雪舞明白旁人或許會為之歡欣鼓舞,衛青卻只會因為責任越重而戰戰兢兢。 她想勸衛青陛下既然給得起大將軍之職,便無需為此憂心。 衛青嘆了口氣,“不止如此,陛下還封伉兒為宜春侯,衛不疑為陰安侯,均食邑一千三百戶?!?/br> 雪舞吃了一驚,她先前進宮聽皇后的意思陛下是還要賞衛青,卻不知道這么重。 她剛想說句什么,衛青卻又先行開口問她道:“去病呢?” 雪舞見他話鋒轉的這么快,心下奇怪,卻還是道:“跟破奴去了上林苑騎馬?!?/br> 衛青立時有些不高興,“上林苑那是皇家園林,去病老往那跑干嘛?” 雪舞不以為然地道:“這么大的孩子了,你還想著能把他天天關在家里?” 衛青蹙眉道:“行,你不愿意管教他,我管教他!” 說著就起身往外走,揚聲吩咐道:“去上林苑把去病跟破奴叫回來,就說我說的?!?/br> 雪舞待他回來,便勸解道:“去病和你的性子截然相反,跳脫的很。再說了去上林苑又是陛下親自許的,你老管他干什么???” 霍去病是衛青二姐衛少兒與平陽縣小吏霍仲孺私通生下的兒子,自幼便沒得著父母多少疼愛,是跟著衛青長大的。 雪舞見他可憐,將心比心就對霍去病偏心疼愛幾分。 衛青望著雪舞慢慢地搖頭,“陛下要召去病進宮給兩位殿下當馬術老師,還要住在宮中?!?/br> 他為此甚是擔憂,“我怕去病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在宮中惹禍啊?!?/br> 雪舞卻噗嗤一聲笑了,“你啊,一天天就擔心這cao心那的。 我倒覺得陛下就是喜歡去病身上那份少年人的生氣,要不然從前就不會在去病被人欺辱后親自來為去病出頭。 你就別擔心了,去病聰明著呢,他知道分寸?!?/br> 衛青想起霍去病的聰明勁也笑了,“這小子聰明倒是聰明,學什么都是一點就透?!?/br> 雪舞在旁道:“可不嗎?我瞧著將來去病未必會比你差?!?/br> 這句話一下觸動了衛青,他臉上的笑滯住了。 他心中忽然萌生了一個極為大膽的想法,從前陛下破格任用了他,來日未必不會如此大膽啟用去病。 天子不能把所有的希望壓在他一個人身上,他需要再塑造出一個衛青來。 衛青心下一時間極度復雜,千頭萬緒涌上他的心頭,到最后只冒出一句“帝王心術,猜不透啊?!?/br> “什么?”雪舞并沒有聽清這句極低極低的呢喃,只是還不等衛青說話。 恰在此時,窗外傳來了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 雪舞就顧不得問了,笑道:“保準是去病回來了?!闭f著就起身往外迎去。 衛青跪坐在屋中,目光閃爍,不知道在想什么,半響才長長地舒了口氣。 當晚用了晚膳后,衛青就把要進宮的事跟霍去病提了。 霍去病才十六歲,正是激揚跳脫的性子,又一向感念帝后厚愛。 聽了自然是欣然從之,當即就起身回房收拾貼身物品去了。 弄得衛青無奈地同雪舞道:“還想多叮囑他幾句——這孩子——” 雪舞明白他的擔憂,微微一笑,“你就信我的吧,我瞧著去病這樣的還更得陛下喜歡呢?!?/br> 翌日一清早,霍去病便奉召入了宮,正式地成為暠兒同元暶的馬術老師。 只有阿嬌知道,劉徹這次還真是臨時起意。 便是她,也是頭天晚上劉徹回到溫室殿中才聽他說起。 她怔了一下,旋即失笑:命運兜兜轉轉,到底還是又回到了原點,霍去病竟然又教習起她孩子們的馬術。 想起前世霍去病的結局,阿嬌心中很是有些感傷。 天妒英才,這話有些時候還真是沒錯。 霍去病光芒實在太盛,偏偏又活的那么恣意,那么純粹。 便是彼時寵冠后宮的自己,不也禁不住羨慕他嗎? 認識他之后,阿嬌才明白自由這種珍貴異常的東西并不是由身份地位決定,而是由心境決定。 比起阿嬌若有若無的感傷,兩個孩子卻是只用了半刻不到的功夫就喜歡上了霍去病。 等到晚上時,稱呼已經親密的變成“去病哥哥”了。 他和孩子們相處的出奇的好,但在教習時卻又嚴格異常,引得劉徹為此自夸自己的眼光好。 ***** 元朔五年盛夏時,天子趁著元朔改革的風頭又提出了養士。 于六月置博士弟子員五十人,復其身,由“太常*年十八以上儀狀端正者”充任,天下各郡縣也可保薦士子到太學受業。 凡入學者可免除本人徭役,每年考試一次,凡通一經者即可補為文學掌故之職;能通一藝以上,可用作郎官。 一時間,天下各地青年才俊全都云集長安城,等待選召。 阿嬌不免想到前世時,敢于勸諫的汲黯曾滿臉痛心疾首地對劉徹說:“陛下一方面求賢若渴,一方面卻又用法太為嚴苛。 或小有犯法,或欺罔,輒按誅之,無所寬假。 臣擔心陛下殺人太多,如此下去,天下人才早晚被殺光。 到時候,陛下用何人來治理天下?” 劉徹不以為然,“何世無才?” 而后冷漠一笑,“只是看帝王有沒有慧眼和敢大膽啟用的心胸,朕這兩樣都有了,天下人才于朕取用不盡?!?/br> 汲黯被他說得語塞,的確天子雖然殺人殺的厲害,但手邊卻始終沒有缺過人用。 他還是不肯就此屈服,又道:“陛下既然肯不拘一格用人,想必是愛才。為何不能寬容一點?對不肯踏入仕途中的不妨加以感化?” 劉徹漠然反問道:“朕以為人才的寶貴,就在于他能為朕所用。不肯為朕所有,和庸才有什么區別?” 汲黯氣結,又聽劉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