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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劉徹的背影,只是他走了太久她什么也沒有看到。 她到底存了幾分莫名其妙的遺憾。 阿嬌放下牛角梳,起身走到窗前。 這輩子,是千辛萬苦而來,她會好好活過,盡量沒有遺憾。 晨光乍現,木窗上還彌漫著霧氣。 她嘩啦一聲推開窗,破曉時的涼氣一下擠進來涌進屋里。 夏日的清晨,總是格外涼爽,一天中也就這會好時光了。 蔥蔥蘢蘢的綠葉中透出金燦燦的萬丈光芒,紅彤彤的太陽正緩緩爬起來。清湛的天穹中朝霞五彩斑斕,恍若打翻了調色盤。 阿嬌深深吸了口氣,回身重新坐到梳妝臺前開始梳妝。她天天看著侍女們挽發,時日長了自己也覺得會了些,心想也沒有多難,今天就自己來。 但是真撿起牛角梳,梳來梳去總是不對。從前在侍女們手中聽話服帖的發絲在她手里就成不了型,那邊剛剛勉強弄好預備去梳下一處時啪地一下就算了。她直折騰的胳膊直發酸,終于無奈地承認實在比想象的難。 阿嬌放下牛角梳,預備去喚雪舞。 卻不料剛起身就聽得門開的聲音,腳步聲輕快自信。 是劉徹。 她便起身迎上去,他正端著一盆熱水進來見她起來了未語先笑。 那笑容,比照進屋里的陽光還耀眼。 他燦爛地笑了好一會,才開口:“起來了啊,來,我給你打了水洗漱?!?/br> 阿嬌也笑起來,“叫雪舞進來就行了?!庇趾鋈幌肫饋硭率沁€不知道雪舞是誰,一面上前接過他手中的盆放下一面說:“雪舞就是你昨天進門見著的那個杏仁眼的女子,是太皇太后留給我的人?!?/br> 她自自然然地說起雪舞的身份,沒有絲毫遮擋。 劉徹莞爾,“嗯”了一聲表示知道了這個人后望著她滿頭披散的青絲道:“我來給你梳發?!?/br> 說著還真走到阿嬌身邊,催促她洗漱?!翱禳c,洗漱完我給你梳。從前我不也梳過嗎?” 他越想越覺得可行,頗有興致地計較起來怎么梳。 阿嬌有些好笑,從前他不過就是給她插個簪子或者是臨睡前給她拆發,那還不簡單。 但是看著他孩子般的笑容,她又說不出拒絕的話,只好洗漱完乖覺地坐下任憑他折騰。 劉徹很滿意她的配合,拿起牛角梳挑過一束發絲便開始了。 阿嬌望著他像模像樣的起手,有些忍俊不禁,放佛已經看到了折騰半天而后吃癟的他。 心想他以為那些繁復華麗的發髻是那么好梳的啊,他只怕比她還不如呢。 但是眼看著鏡子里自己的滿頭青絲被有些生澀的手法一點點挽成迎春髻,她不禁瞪大了眼睛。 怎么能這么不公平? 從小他就學什么都特別快,就沒有他學不會的東西。小時候她就帶著輪回最后一世的記憶最開始還有點優越感,而后便是拍馬都追不上。 這也就算了,就當大帝都天賦異稟。 但是怎么連梳頭發他都這么有天分? 劉徹本就明媚的心情被阿嬌的星星眼一看愈發不可收拾,他的笑就一直沒有落下去過。又往梳妝盒精心選過一對珍珠桂枝步搖簪插在左右發間,其后又在中間簪進一把白玉梳篦,選了一對水滴玉耳墜叫阿嬌自己戴上。 而后劉徹又選了些頸飾和臂飾卻是都不滿意,便放下道:“回去了給你看看給你攢的首飾,不喜歡就叫再打。對了,還有好些衣裳,回去試試,有些還是我出的主意做的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樣” 阿嬌心中不免一動,回頭去看他?!皵€首飾?做衣裳?” 做這些干什么?她都不在宮中,而且可能是一輩子不會回去。 她一動珠玉輕顫,逆著光襯的皮膚白皙透亮,恍如還是二八年華。 劉徹很滿意她這樣的打扮,眼帶笑意寵溺地看著她不以為然地回道:“御府令和金玉令每季有什么好的,我都叫他們給做著留在那里?!?/br> 這個傻子,明明自己不在。 還做這些什么?自己都不關心自己穿戴的人,還畫女子的衣裳圖樣。 阿嬌心中一下漫出心疼來,她慌忙低頭怕自己又哭了。 也不知道為什么,沒見著他時覺得自己心硬的刀槍不入,什么都不能叫她動容。 但是一見著他,心忽然就柔軟的不行,一點小事就叫她想落淚。 劉徹看她這樣心頭也哽咽了一下,上前一把摟住她。一下下拍著她的背,柔聲道:“傻是不是?這有什么好難受的?我閑下來也總得有點事做,你看,現在你回去就能用上。多好,還免了宮中的人慌亂趕不及?!?/br> 她霧氣滿滿地揚起臉,他俯身就輕輕吻在她額頭上。 他總是這樣,蜻蜓點水地親她的額頭,好像她經不起一碰一樣。 阿嬌的心暖洋洋地,忽然想起來一個重要的問題,那就是現在對外是怎么說她的? 沒去松石齋前,怕被抓住她還時常叫雪舞去打聽消息,知道對外說的是皇后重病。 但后來一上山與世隔絕,自然就不知道了。 下山后,她想他都放棄尋找了,心想只怕她這個“重病”的皇后應該已經順理成章地“死”了吧,國喪都該早完了。 明明是她期待的結果,她卻有些說不出的苦澀。 她勸著自己不應該再留戀,彼此放下才是最好的結局。 極力逃避著一切關于宮中的消息,自然就更不會叫雪舞竹歌去打聽。 是以,滿天下都還為她這個臥榻三年的皇后提心吊膽時,她竟以為自己已經“死”了。開始cao心自己怎么回去,難道又要變成李妙麗? 她不想再跟從前一樣了。 她有些怯生生地開口:“我回去了你要怎么說?” 劉徹看著她愁的桃花眼都要滴出水來,心下又好笑又好氣。笑她還真是不知道她還“病”著呢,又氣她出了宮就真能心狠到不管不問了。 不過,馬上他又為阿嬌找著了理由:她是害怕聽著不好的消息。 有的人本來是冷的,冷的叫人望之卻步。 但一旦遇著那個特定的人,他會比誰都溫暖。 劉徹就是這樣的人,而阿嬌很顯然就是點燃他的那個人。(。) ☆、第兩百四十章 回程 他的聲音不自覺地像最舒適的春風般溫煦,“你還病重著呢,這下回去就正好讓你好起來?!彼上駸熁鹨话泱E然被點亮的眸子,心里那一點微不足道的計較也煙消云散,還有了開玩笑的心思?!耙裁獾盟麄兒紒y想,還以為我把你埋了?!?/br> 這個笑話實在有點冷,阿嬌一點都不覺得好笑。 她吸了吸鼻子,撲到他懷里悶聲悶氣地問:“那我要是一直不回去你怎么說?” 話一出口,阿嬌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