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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博達第一次見她便是從面相上斷定她必為貴人,所以老夫人能一語道破她的身份阿嬌固然訝異卻不至于失態。 只是還是不明白,她怎么肯定自己就是皇后? 老夫人也慢慢坐定,親自屈身為阿嬌倒了杯熱氣滾滾的杏仁露?!疤斓览涞暮?,您請用一杯,去去寒氣?!?/br> 阿嬌點頭,端起杯子小口喝著。 老夫人望著她,似乎涌起了無限回憶。 “老身雖然善于相面,但卻不是以此認出您的。您可能忘了,您見過老身?!彼抗鉁嘏?,好似秋日的陽光般。 只是她的話卻讓阿嬌心中一冷,她竟然第一反應不是這老夫人胡說,而是去回憶什么時候見過她。 她極力克制住內心的洶涌,安靜地望向老夫人。 老夫人便又道:“您現在想起了多少呢?這次來是履行我們曾經的約定嗎?” 咣當一聲,阿嬌打翻了被子。半杯沒有喝完的溫熱飲品跌翻在地,她月白色的裙子頓時黃燦燦一片。 阿嬌卻無心他顧,老夫人應該說的陳后和她有什么約定。 這是不是就是她來到漢代成為陳阿嬌的原因? 她腦中嗡鳴陣陣,顫抖著聲音問老夫人:“您知道什么?請您都告訴我?!?/br> 老夫人卻搖頭道:“年紀越大,心就越軟,軟的見不得一丁點苦??礃幼幽€沒有能想起,老身便自作主張先不告訴您?;蛟S,想不起來于您是幸福呢。就讓一切看這天意究竟預備如何……” 阿嬌心中一片茫然,卻抓住了她話中的重點,急聲問道:“既然是約定,便要守,我想知道!” 阿嬌望著她,越看心中越有親切熟悉之感。 會不會這是陳皇后?會不會就是陳皇后的記憶在她腦中? 老夫人卻止住了她,滿眼不忍地搖頭,低聲道:“老身是個很犟的人,一旦決定哪怕是心血來潮也不會改變。老身只能提醒您,老身名叫許負。就看您能想起多少吧……” 阿嬌聽了她的名姓卻是嚇了一大跳,直覺滿心不可思議?!澳区Q雌亭候?” 老夫人微微點頭,閉上雙眼,不再開口。 她肯定了她就是以善于相面而被高祖封侯的許負,似乎既不值得驕傲也不值得張揚。 以女子之身而封侯的許負,阿嬌卻是如雷貫耳。 傳聞她也是含玉而生,玉上的模模糊糊的八卦圖便昭示了她的這生。且百日能言,使想千秋萬世的始皇聞訊奉為吉瑞之兆,賜黃金百鎰。 其父大喜,為不負皇恩,起名為“莫負”。一時間生動天下,許家車馬如龍。其后人們驚惶地發現,倘若是莫負望之哭泣之人必有厄運。 大家恍然大悟卻又陷入了更深的驚恐:她似乎有天然預知兇吉的能力。 莫負自小才智過人,過目不忘。更因為天生帶來的八卦之玉,而對易經充滿了興趣。天生便無師自通和。 她早早便予預料了秦朝氣運將絕,便改名為“負”。更拒絕了始皇的召見,及高祖反后相面知其至貴遂闔家歸于高祖麾下。 許負相面若是只說準普通人的人生,倒也不會如此聲名大噪。神就神在她所相面之人俱為帝后將相,他們的人生果然如她預料般,不曾有半點偏差。 文帝之母薄太皇太后曾為魏王豹妾室,許負為其相面斷言薄姬其子必為天子,其后果然應證。 文帝時寵臣鄧通,曾被許負斷言為餓死之命。文帝不信,以為天子近臣,豈有餓死之理?將他升為上大夫,又把蜀郡嚴道的銅山賜給他,許以鑄錢,鄧氏錢通天下。 文帝滿心以為皇帝庇佑下的鄧通必然一世富貴,許負算錯了。卻不料文帝薨后,景帝記恨鄧通予以抄家更不許任何人接濟他。 鄧通果然餓死。 一代名將周亞夫也曾被許負相面,她稱周亞夫必定三年三年封侯,八年后再人臣之極,再九年后餓死。 周亞夫為家中第二子,無法襲爵。當即愕然笑道:“既為人臣之極,怎會餓死呢?” 卻沒想到三年后,周亞夫以軍功被封為條侯。再八年,以七王之亂大功而為丞相。最后果因功高震主不知收斂而絕食吐血于牢中,同許負預言的絲毫沒有半點差錯。 許負盛名,天下莫敢不信。 只是阿嬌并沒有見過她。太皇太后說許負在文帝時便歸隱山林。 許負生在秦時,真算來只怕也是百歲高齡了。幾年前宮中便得了她的死訊,館陶還惋惜不已。卻沒想她精神矍鑠地活著,更沒想到郭解是她的外孫。 天下還真小。 阿嬌望向神色寧靜的許負,絲毫不懷疑她的身份。 只是心中還是波浪起伏,不得安寧。 她和許負究竟有什么約定? 這個約定是不是就能解開她從前的所有疑惑? 她的那些夢,是不是也就迎刃而解了? 可是為什么許負話里話外,這對她并不是一件好事? 阿嬌怔然望向許負,她發絲雪白,挽的整整齊齊。 正想開口再說些什么,隱隱聽得跑動聲。 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不然許負房中的這些侍女不敢這樣。 剛剛那個門口遇見的,許負叫她依米的侍女跑的滿面通紅。站在門口,焦灼地說:“老夫人,少主人回來了,受了傷……” 話沒有說完,閉著眼睛的許負便豁然睜開眼睛?!凹笔裁?,慌什么。人既回來了,便死不了?!?/br> 她話音鎮定自若,一下便把這滿室的浮躁壓下去。 于是,依米便來攙扶老夫人起身。 阿嬌明白絕對不是小傷,不然不會如此驚惶。郭解又是為救他們而傷,她也連忙同她們出去。 人被挪了進來,正在許負臥室沒多遠的一處房內。 竹歌滿眼通紅地站在榻旁,見許負同阿嬌進來忙把榻旁的位置讓給許負。 沒成想榻上血染紅了半邊衣襟的郭解卻拉著她的手不肯放,喃喃道:“竹歌……竹……” 竹歌的淚又要落下來。 匆忙趕來站在門口的張博達只覺得這淚把他的眼灼瞎了。 (。) ☆、第一百九十九章 香滿海棠 郭解常年習武,手心掌背磨起水泡,挑破后再磨出泡。周而復始,全是盔甲般的老繭。這樣一雙粗糲的大手即便是在昏迷中也是可以想見多么有勁,竹歌極力想把手抽出去都沒有成功。 一時間有些進退為難,許老夫人見狀便往侍女們搬來的小杌子上坐了。并不看竹歌,而是溫聲問向正在把脈的老醫工:“周老太公,不知道翁伯怎么樣?” 后者輕輕搖頭,道:“老夫人,郎君只怕是出了毒。而去這毒還奇著呢,您看開始流出來的紅血,但現在仔細看新流出來的是烏黑的。這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