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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想起了馬邑之敗時,想起了年少時許多的不容易。 她伴著他走過了最難的時光,此后經年理所應當地站在他身邊,而不是退后半步。 劉徹含淚而笑,黑白分明的眸子定定望向她,緩緩而道:“求你不丟人?!?/br> 陳后聽了這話,心下酸甜苦辣五味俱全,幼時的兩下無猜,少年夫妻的纏綿恩愛,全都涌到心頭。一時間說不出話來,淚如雨下。 劉徹看她這樣,心下更是難過,眼淚打著轉,到底沒有哭出來。只柔聲勸道:“別哭,別哭,孩子見你哭該以為你不喜歡他了?!?/br> 說著便拿了一方帕子來給阿嬌拭淚,陳后卻叫他說的破涕為笑,又有些后怕地說:“阿娘每次進宮都叮囑我,說別哭,不好?!?/br> 劉徹便笑道:“所以以后別哭了,就是有再多不高興,也等孩子生下來再跟我計較好嗎?” 陳后連連點頭,把頭溫順地靠在他肩頭,摟住他的脖子說:“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最近總控制不住脾氣?!?/br> 劉徹抱著她,直覺得軟玉在懷,心下安穩極了?!翱磥磉€是個脾氣不好的小子,像爹啊這是?!?/br> 陳后咯咯笑道:“你就這么肯定是兒子?” 劉徹聽了這話,頓了一下認真地回道:“是公主也好,脾氣大,嫁人了我也能放心點?!?/br> 他話中竟好像已經看到了十幾年后,阿嬌在這刻分明感到了陳后心中的悸動。陳后這輩子所求不過與武帝白頭偕老而已,他這話戳中了陳后心中最柔軟的地方。 真是緣也,命也。阿嬌心中低低嘆道,這樣的話說出來后陳后哪還有招架之力? 陳后聽了這話,伏在他肩頭半響說不出話來。心中浪潮起伏,愛恨交織,到最后只化作滿心甜蜜。 不管這前路究竟如何,她還是決定相信。只有相信,她才能活下去。 至于從前萬千種種,已不重要。 阿嬌切切實實地感受到了這股甜蜜,心中卻是大痛。 陳后所求是一世一雙人,而劉徹雖然愛她卻無論如何給不了她這樣全部的愛。 她現在越幸福,以后失望痛苦的就會更甚。 她現在被重新點燃了希望,等破滅時才會一病不起,才會連盼了好久的兒子也照顧不了撒手而去。 多少愛又多少恨,才會讓她說生生世世永不相見? 阿嬌不知道,陳后燦爛的笑容直讓她覺得心神俱碎。 她多想告訴陳后這個人不值得她愛,除非她降低期望,不然這世只有流不完的淚。 但是阿嬌做不到,做不到。 她無能為力,她沒辦法告訴陳后。 就算能,她忍心嗎? 阿嬌不忍心,她來陳后夢中許多次還是第一次見她開心。 阿嬌收緊心神,慢慢地從陳后身體里抽離出來。滿含哀傷地望向陳后,心中幾乎是咆哮:如果是你要我來,是不是希望我改變你這一生,可是我什么都做不到。 我什么都改變不了,你知道嗎?為什么還要我再經歷一遍你的喜怒哀怒? 阿嬌眸中水光一片,癡癡地望向陳后。 卻見劉徹輕輕地把她扳過來,含笑在她額頭上臉頰上印下一連串甜蜜的吻。陳后俏臉便暈紅一片,眉目帶笑,一片歡欣之情溢于言表。 阿嬌站在殿中,只覺得這份甜蜜刺眼的叫她傷痛欲絕。 她已經見過陳后心痛而亡的那天,明明知道陳后最終得到的只有失望,怎么忍心看下去? 她轉過身去。踱步到窗邊。木窗開著,黃昏時分,陽光光芒萬丈地給庭院中鍍上一層金黃色的光霧。 遠目隨天去,斜陽著樹明。 入目所見,一片透綠中姹紫嫣紅。耳盈鳥語,花香夾雜著暖融融的風迎面而來,直叫人覺得清新爽朗。 阿嬌陰郁之心卻絲毫未得紓解,她靜靜地望著黃昏下的昭陽殿。 庭院中緩緩走來一對璧人,正是陳后同劉徹。 他們說笑著,相擁而行。 阿嬌卻慢慢地留下眼淚來,她閉上眼讓淚水劃過臉頰。滿心痛楚便索性讓自己哭個痛快,為自己為陳后。 阿嬌忽然一陣頭暈眼花,一個站不穩倒下去,只覺噼里啪啦間帶倒了不少東西。 本以為會是重重跌落,卻沒想從夢中滿臉是淚地醒來。 阿嬌在榻上怔然了片刻,才終于肯定這里是松石齋,她沒有做夢了。 茉莉玉漏滴滴塔塔走著,沒來由地讓人覺得安心。阿嬌卻沉浸在滿心惆悵中,心間猶自綻放著陳后甜蜜滿足的笑。 她只要一想到陳后死前的絕情,便只覺得痛的幾乎不能呼吸。 她心間無奈苦笑。為什么陳后的痛會如此地感同身受? 許久后,阿嬌才看向刻漏。 才丑時三刻,她長長地嘆了口氣。想起明天要下山,強迫著自己放空思緒沉沉睡去。 阿嬌第二天醒的很早,無論如何都睡不著,便起身自己去打水洗漱。 秋末風涼,她穿過飛閣不禁走的快了許多。到了廚下,卻驚訝地發現已經炊煙裊裊了。 張良正神情嚴肅地用刀切著牛rou,一片又一片,手法熟練卻如臨大敵。 阿嬌不覺有些好笑又溫暖感動,留候出身于貴族家庭,即便滅國后卻也很快以一身謀略而被收于高祖麾下。以布衣文弱之身指點天下,不說養尊處優,想來也是從未碰過陽春水的。 現在卻在為他們早起下廚,老人家心中諸多不舍,只是不說,只是不肯叫張博達走不了。 阿嬌心中感慨,揚起笑容,輕輕走進去?!疤?,給我們做什么好吃的?” 老太公沒有回頭,手下一頓,“燉個牛rou湯,再烤點餅,這下山一天長著呢?!?/br> 阿嬌應了聲,去點火。卻隱隱約約聽著外面好像有什么嘶鳴,像馬叫。 她點燃火后,便起身到了窗邊縱目遠望。卻見松石齋樹林邊正栓著十多匹好馬,陽光下它們踢腿打轉,嘶鳴聲正是它們發出來的。 阿嬌當即便驚喜道:“太公,這馬哪來的,是給我們下山用的?” 張良還是沒有看她,悶悶道:“不然老夫拿這些馬耕地???” 老人家今天心情很不好啊,阿嬌心中暗忖,也不問這馬是怎么來的。輕快走到張良身邊,笑著說:“太公,等過幾年張博達再回來,只怕就得拖家帶口了。到時候有個小人兒叫您太爺爺,您也這么冷著臉?” 這話一出,老人家冷冰冰的臉一下繃不住了,忍俊不禁道:“也不知道他爭不爭氣?!?/br> 又看阿嬌還在廚下,便吩咐道:“去把博達叫起來,同你的那個婢子把行李捆在馬背上,這里不用你了?!?/br> 阿嬌便答應了聲而去,等把行李歸置好后回來用完熱乎乎的牛rou湯和烤餅便啟程出門。 張良沒有送他們,用過飯后老人家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