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騰,水光泛動,原來是一處溫泉所在。 可真是沒有比這更理想的住所了,幾個人驚喜連連,連忙上樓去取過梳洗用品。下來痛痛快快地泡了個澡,才上樓各自進房沉沉睡去。 ******** 漢宮,溫室殿。 張湯神色恭謹地進到殿中,心下還是不免緊張。明明在外間,他已經很是一方人物了。 也已經有了些酷吏模樣,叫人望之生畏。但一要見已經可以稱得上熟人的陛下時,他卻還是緊張。 或許,這就叫帝威吧。 張湯心中苦笑,往殿中微微抬頭望去。 殿中卻是安靜極了,除開陛下正在臨窗出神,竟連一個侍奉的人都沒有。 聽說陛下如今的脾性是一日比一日難琢磨,輕易不帶怒氣,也是輕易不給笑臉。 劉徹聽到腳步聲才轉過身來,對這行禮的張湯輕輕地說了個“起”字。 “陛下,臣已查到了中宮在長陵的行蹤。似乎,后是往茂陵去的?!?/br> “茂陵?”劉徹照直看向張湯,目光炙熱。 雖然聲音還是不急不躁,聽不出情緒來。但是眼神中的威嚴還是吐露出了些別的情緒,張湯低頭不敢去看。他想得到天子的重用是不錯,但并不想了解皇家秘辛。 受寵信時,這是愛重。等到陛下哪天略微起了疑心,這就是催命符。張湯心里很清楚的很,所以他從不去揣摩皇后離宮的原因。 而陛下想必也是看中他這點,才提拔他信賴他。 想做蒼鷹第二,就得有陛下的信賴。 張湯努力減輕自己的存在感,呼吸聲在這安靜的宮室中都盡力克制著。 劉徹沒有去管張湯的這些心思,他全副心神都凝結在了茂陵上。他自然知道阿嬌為什么要去茂陵,因為他們的孩子,昱兒正埋在那。 劉平一天天的長大,也和他一天天地親近起來。但劉徹還是沒法對他更多地疼愛起來,而昱兒卻是在還未出生時就叫他足足期盼了半年多。 期望大,愛心自然就更大。 他天天閑下來的時光就是在想給兒子取名字,要簡單要貴氣。又想要是是女兒呢,也得取。不然臨時取不上來,又得叫阿嬌生氣。 劉徹還想是皇子該怎么教他,是公主又該怎么疼她。他用了半年的時光去暢想以后的生活,最后得到的是一個中毒夭折的孩子。 青青紫紫,只在這世上停留了不久就去了。但他還是覺得,昱兒漂亮極了可愛極了。 只是,他還來不及蹣跚學步,來不及叫父皇。甚至,來不及調皮。就去了。 他在知道真相后的難受悲痛,灼燒的他幾乎難以成眠。尤其是因為昱兒失去了阿嬌后,他的傷心憤怒更是一發不可收拾。 但是,他能怎么樣呢? 他能拿自己的生母怎么樣呢?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是母后現在活著的唯一指望。 父母能原諒孩子所做的一切錯事,他即便做不到如此,也無法去責難母后。 他想,很多次他都想跟母后吵一架。質問她,把火氣痛痛快快地發出來。 可是,母后老了,真的老了。 他開不了口,幼時他的愿望就是希望能長大后好好地孝順母后。讓她不必再受栗姬的欺辱,也自自在在幾天。 昱兒,阿嬌。 劉徹心中念叨著這兩個名字,心間苦澀悲痛。 千錯萬錯,總是朕的錯。沒能為你們擋住這一切傷害,只是,阿嬌,還可不可以再給朕一次機會? 這一次,朕一定全力以赴!(。) ☆、第一百三十七章 茉莉玉漏 只是,你還會愿意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他深出了一口氣,淡淡地說:“找到了皇后后不要驚動她,但也千萬不能把她弄丟?!?/br> 說起皇后,到了尾音到底帶出幾分疾言厲色來。 “諾?!?/br> 皇帝似乎累了,轉過身去不再說話。張湯見此便再行了一禮,倒退了幾步退出溫室殿去。 殿內又安靜下去了,只有沉水香輕煙裊裊。 年輕的帝王鸞只鳳單地站在窗前,很有幾分煢煢孓立的感覺。他驀然推開窗,讓冰寒之氣透進來。 寒風淅瀝,遙天萬里,黯淡同云冪冪。 從前她在宮中時,就是這樣愛憑窗而立。說了多少次也不聽…… 多少次在這窗邊她回過頭來,對自己嫣然一笑,數不清。只記得她眉眼如畫,肌膚勝雪,翩若驚鴻。 他在寒風中微微閉上眼,全身心地去感受這股清冽。 ******** 阿嬌這一覺足足睡到了下午時光才悠悠醒轉,渾身上下只覺得散架了一樣的疲倦。 在雪山中攀爬了一天一夜,累極了,實在是累極了。 她打了個哈欠,只覺得渾身上下一點力氣都沒有。知道是累的很了,好在這也算是到了能修整的地方。一時間也不著急起來,舒舒服服地在被里伸了個懶腰又瞇了小半個時辰。 等終于有了點力氣,她睜開眼睛。重重疊疊的金銀絲翠色紗羅床帳輕輕地垂落在榻邊,如夢似幻。 阿嬌身子雖然還疲乏的很,但也緩過了多半來。撐坐起來,撩開床帳掛在銀鉤上。穿上絲履下榻去,地面上透出的暖氣叫室內溫熱的很,她便取過衣架上的衣裳慢慢穿將起來。 “滴答滴答……” 熟悉的壺漏聲響在耳畔,她循聲看去。卻一時找不到響聲來源,看了好一會才發現是一玉盆茉莉花所造就的刻漏。 茉莉花,一向為文人雅客推崇為天下第一香。 玉骨冰肌影香紗,天賦仙姿柔枝翠。 羊脂白玉的白色花瓣,金絲玉的淡黃色花蕊,和田碧玉的綠葉。枝莖細長挺拔,碧綠橢圓的葉子簇擁著層層重重綻放開的花朵和還尚且含羞待放的花骨朵。 阿嬌挪步過去,只見葉間紋路都清晰可見,精巧無比,幾乎能以假亂真。 潔白的花瓣上流動著潺潺細流,自空芯的花蕊滾落下去。流淌進細直的的枝干里面,一層一層,慢慢滑落。 最終匯向玉盆里,銀箭逐漸上浮。漏箭上標有刻度,隨著受水壺中水位上升,漏箭上移,到了幾時便清晰明了。 而更叫人驚嘆的,滴落進去的水竟然還能借助水壓再緩緩上升到最高的枝芽間。然后,水流再慢慢流落,如此這般日夜經流不息。 阿嬌細看之下,心中也是忍不住贊嘆一句巧思。又見玉盆旁邊小幾案上放著的十一只銀箭,便拿起來細看。 漢時晝夜已經被分成十二個時辰,但由于晝夜長度隨季節的變化而變化,漏箭的分度便有困難。所以一年十二月自由一套分度各差一刻的漏箭,按照季節逐一抽換。 而現在手中的銀箭上刻著一朵活靈活現的荷花,真是巧奪天工。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