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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前塵往事,阿蠻都放下了。陳國公待我如何,想必天子也看得到。他說非我不娶,那我又何必執拗于舊事,誤了他一生,也誤了自己一生?” 與天子說,那必須說成是兩情相悅,心心相惜才是。 “也罷!”宇文烈嘆一聲道,“或許你二人是注定的緣分,就是可憐了李大將軍……” 言及此,他微瞇了眼目打量沈連城,莫名渴望看到她臉上會生出的異動。 然而,沈連城一臉平靜,甚至都沒接他的話。 宇文烈收回視線,有些失望。想了想,他唯有一句吉利的話,“那孤王祝福你們白頭偕老?!?/br> “多謝陛下?!?/br> “那你還在宮里躲著,不早些回去準備出嫁?”宇文烈發笑,在她臉上,他可是見不到一星半點的女兒家要嫁人時的喜悅與憧憬?;蛟S,是因為二嫁的緣故? “陛下在攆阿蠻走?”沈連城抬眸,狡黠一笑。 “罷了?!庇钗牧覍櫮绲乜戳怂谎?,“由得你去,免得你還以為孤王盼著你嫁人?!?/br> 一句無心之言,卻是道明了他的私心。 沈連城笑著,故當作沒聽進心里去的樣子。很快,她順勢轉了話題,“阿蠻嫁了人,最放不下的就是雋妃了。若再出上次那樣的事……” 她欲言又止,露出了幾分憂心之色。 “皇后已被孤王打入冷宮,沒人敢造次?!庇钗牧乙詾榘响璧幕屎鬀]了,他的后宮就太平了?!案螞r,孤王讓四妃協助王太妃代掌六宮之權,誰還有那本事為難得了你meimei?” “陛下,能否在雋妃誕下龍嗣之前,準她搬到慈安宮???”沈連城終于提出心中早有的想法,“由姨母親自照看,阿蠻就不擔心了?!?/br> “也好?!庇钗牧宜齑饝聛?。 之后幾天,謹慎安排好雋妃的一切,又再三囑咐過,沈連城才敢出宮回到太傅府。 出嫁,她其實并不需要準備什么。該準備的,祖母蕭氏早為她準備好了。 她的嫁妝,包含陪嫁的奴子,也都由父親沈忠書和繼母黃氏從臨安城帶到了京都。 他們來的時候,好幾副從車跟著,陪嫁的奴子,更是比嫁李霽的時候多了兩倍之余。 按照祖父沈括的話講,嫁李霽的時候,偷偷摸摸的,也沒敢大肆cao辦。這一次嫁陳襄,雖是二嫁,也要辦得風風光光。 也許,若干年后在世人那里,只知天子太傅最疼愛的孫女兒是陳國公府的國公夫人,而不知她曾嫁過大將軍李霽。 五月初六。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真正是良田千畝,十里妝紅!天子還特別下詔,準新人享半副鸞駕、半副鳳儀,迎親的花轎,亦可雕鸞刻鳳。 這一日,陳襄騎著高頭大馬,沈連城乘著花轎,結著長長的隊伍,一起巡游京都城,風光無限! 新娘絕色傾人城,新郎美貌世無雙,如天外神仙眷侶,下得凡塵,好生般配。 人人云說,這年五月有沈氏嫁女,陳國公府娶妻,恐怕京都城的權貴之家,都不敢行嫁女娶妻之喜了!還有誰家嫁女娶妻,能做得這樣風光? 而就在人聲鼎沸,一路跟隨巡游的迎親隊伍沾染喜氣之時,青天白日之下,突然飛躍出十幾個不速之客,個個手執利器,直奔向沈連城所坐的花轎而去。 “有刺客!”迎親隊伍中有人大呼一聲。 很快,擁擠的街道亂作一團。 ☆、第313章:必須圓滿 看著十幾名刺客奔向沈連城的花轎,陳襄似乎并不慌張。 眸光一凜,踏著馬背縱身而起,他第一個跳將至花轎內,攜沈連城避開刺客飛身而出。 而那些刺客再要追殺之時,人群中又躍起了一隊訓練有素之人,跟那幫刺客糾纏在一起。 顯然,這些人要比刺客功夫了得得多,才開始上手,十幾名刺客就落了下風。 “你早有準備?”沈連城落在陳襄懷里,一同坐在馬背上,不禁抬眸看陳襄。 “娶了你,我便當隨時有這樣的準備?!标愊寤乜粗?,見她皓齒明眸,心頭歡喜,言語里自也透著幾分得意。 沈連城回轉頭,沒有做聲。 人群不再sao動,很多人在看高手過招,有的甚至發出了喝彩。 刺客盡數潰散,鬧出的岔子,猶如給迎親游行添了一出戲,并未影響新人和百姓的心情。 陳襄將沈連城送回花轎中,繼續這一生僅有一次的儀式。 然而,頭前有人意欲殺死新娘失敗,快到陳國公府門口時,又有一群黑衣蒙面人出現了。 這群黑衣蒙面人,個個身手矯捷,絕不同于頭前刺殺沈連城的烏合之眾。 便是陳襄也沒有想到,這都快到家門口了,竟還有人敢造次!因為出其不意,以至于在打斗的過程中,他左邊的臂膀,受了一處刀傷。 這一次,這些人是奔著陳襄來的。 陳襄身上的喜服被劃破了,血液滲出,與喜服的顏色重合,看不出有多可怖。 但見陳襄額前頃刻間滲出的冷汗,沈連城便知,這一下定然傷得不輕,不禁心頭一緊。 不過,這些不速之客在人家門前行事,雖出其不意,卻沒有太多時間周旋。很快,陳國公府涌出救兵來,他們便盡數逃散了…… 不,并非盡數逃散。 就當陳襄沈連城等以為風波已平,攜手進門的時候,一支箭矢飛馳而來,直插進陳襄的肩胛里。 伴隨著箭矢的力道,陳襄一個趔趄,險些跌倒。驚嚇之際,沈連城本能地攙扶一把。 “我沒事……”陳襄忍著鉆心刺骨的痛,冷汗涔涔,卻是寬慰身邊的沈連城。 吉時將至,陳國公府內,賓客滿座,都在等待一場盛世婚禮。 他不能在這個時候倒下了。 “不能讓他的陰謀得逞?!彼斐鲇沂?,折斷了箭矢露在外頭的那一截,堅定地看沈連城道:“必須完成所有禮儀?!?/br> 帶血的手,牽上了連著沈連城的紅綢。沈連城難免擔心他撐不住,但她沒有多說什么,只是隨了他的腳步。 進門后,他的腰桿始終挺得筆直,微微笑著,臉上洋溢著nongnong的幸福。在場的人,無不為他的堅韌所折服。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禮儀到此,陳襄已是雙唇泛白,臉上血色盡失。 “夫妻對拜!” 再拜之時,他的身體晃了晃,終朝著沈連城撲了過去,幸得后邊的人及時扶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