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雨中的人，雨滴打在他的頭發上，肩膀上，腳下的泥土被他鏟了個洞，小女孩不知道他種的是什么，小小的苗。

    后來的后來，種樹的人不在了，院子里的那棵楊桃樹結滿了果實。

    “以默，爺爺走了?！甭曇粝袷菑倪h古傳來，虛渺，飄蕩。

    能不能別走，別走。

    映入眼簾的是灰白色的天花板，眼睛渙散的厲害，模糊不清，閉目歇了會，才總算是清醒了。

    房間是灰白格調的，簡約干凈，被子有淡淡的薄荷味，這里是哪里？

    她打開房門走出去，那邊是廚房吧，門沒關緊，從里面傳來聲響。

    是個男人，從縫隙看，他穿了件白色的短袖，淺色的休閑褲，他正用刀切著什么，背影好像在哪里見過。

    她輕輕的拖開門，男人聽到聲響，轉過身來。

    “顧老師？”她微訝。

    “嗯？醒了？”顧然眼里帶笑，而后看到什么，蹙眉。

    林以默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聽到顧然說，“怎么光著腳，快去穿鞋?！甭曇舻统?，不輕不重。

    林以默低頭看著自己的腳，迷迷糊糊的回房間穿鞋，等出來時，顧然已經把早餐準備好了。

    顧然看著某人還杵在一旁，“怎么了？過來吃早餐?！?/br>
    “哦?！彼X袋難得呆滯，乖乖的坐下。

    昨晚肯定喝了不少，她想，頭還隱隱作痛，怎么也記不起發生了什么。

    小米粥煮的很好，粒粒飽滿，胃沒有昨晚那種疼痛感，暖意蔓延。

    她端著碗，一口一口的吃，等吃完了，抬起眼看向旁邊的人。

    他竟然沒在吃，全程都在看著她，一抬眼便撞進了他的眼眸里。

    猶如一潭湖水，柔和波動，閃若光，輕盼曼顧。

    “顧老師?！彼乳_口。

    “嗯？”顧然挑眉。

    “昨晚我怎么……”林以默想他應該懂她想問什么。

    顧然手里握著杯子，輕描淡寫的說：“我剛好經過?！?/br>
    而后他盯著她，目光深沉，語調緩慢，“以后別喝酒?！蔽也辉谏磉叺臅r候，別喝酒。

    林以默云里云霧的點頭。

    “吃飽了？”他問。

    “嗯，飽了?！绷忠阅娝鹕硎帐安捅P，說，“我來吧?！?/br>
    顧然頗有意味看著她，林以默沒留意，堅定的抓著他手里的碗。

    她還是昨晚那件裙子，頭發散落下來，及腰。手里拿著洗碗布，認真的刷著碗。

    顧然倚在門邊，嘴里帶笑。

    春風三萬里，你可知道，盡管你在我面前，我的整個世界在我面前，我卻還在想著你。

    林以默擺好碗筷后，出了廚房卻沒看見顧然，她想她是時候要走了，跟他說一聲。

    書房的門開著，林以默敲了敲門。

    顧然頭也沒抬，指著旁邊的凳子說，“以默，過來?！?/br>
    林以默在他旁邊坐下，書桌上放著一個紫砂罐。

    顧然用木勺往里面伸了一下，把東西放在手心，開口：“這個茶還沒有名字，你幫我想想?！?/br>
    “可是我不是很懂……”林以默怕這是什么重要的，搞砸了就不好。

    顧然沒有說話，把手伸到她面前，眼神柔和帶些堅倔。

    林以默微微靠近，聞了聞，有種說不出的味道，像桂花，但也沒那么濃，聞多幾遍又帶有一絲苦澀味。

    她抓了一點拿在指尖上，茶葉被曬干，變成條狀，形狀呈彎曲，棕綠色的，仔細看還是能看得出來上面的紋路，看似雜亂，卻有規律。

    “這是什么時候收的？”林以默問。

    “前幾個月黎明時刻，在茶田拿回來?！鳖櫲徽f。

    林以默看著他，問：“茶田長什么樣？”爺爺原本是答應她和她一起去的，誰知道，最后沒去成，人也不在了。

    “想去嗎？”顧然偏過頭問她，聲音帶了點誘惑。

    林以默誠實的點頭，“嗯，挺感興趣的?！?/br>
    顧然摩擦著手心里的茶葉，想著什么，淡淡的醇香在兩人之間縈繞。

    “要不叫晨月吧?！绷忠阅雎?。

    晨月，晨月，早晨的月亮，不僅映射了茶葉的形狀，還寓意了新的一天。

    “好?！敝灰悄闳〉?，都好。

    林以默看著書房里的鐘，開口：“顧老師，打擾您這么久，我該回去了?！苯裉熘苣?，不用上課，但昨晚衣服也沒換，一直也沒回去，宿舍那幾人怕是擔心了。

    只見顧然點頭，拿起旁邊的車鑰匙，起身要出去的架勢。

    林以默一看，連忙擺手，“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回去?！?/br>
    顧然沒說話，徑自走到大門口前，看著還在書房門口的人。

    終究還是拗不過他，寡言又固執的人。

    ……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報紙不僅接二連三的報道壹然收買DL高層的事，還高聲懷疑壹然之前的所有項目都是用關系得來的，不然怎么可能，才成立三年公司，竟超越幾百強，奪目前茅。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眾赫和壹然是對手，它們雖然實力相當，但眾赫的成立時間是壹然的兩倍，可想而知，眾赫對壹然的嫉妒和不滿，不管是從哪方面來說。

    去眾赫的路上，一定要經過壹然。只能說jian商臉皮厚，不論做事多么不光彩，也能大搖大擺，顯擺威風。

    顧然他們是在壹然樓下遇到眾赫那邊的人，不，不能說是遇，明明能直接回公司，硬要在這里停下來，真想問他們不嫌麻煩嗎。

    “喲喲，這不是我們的顧總嗎？好久不見啊?！闭f話的是嚴傳赫身邊的忠臣，何凱揚。

    顧然眼皮也沒抬，昨晚沒怎么睡，太陽xue正抽著。

    “怎么，不進公司了，又想去哪里躲起來?！焙蝿P揚嘴里帶諷。

    “閑雜人多?！鳖櫲婚_口，毫無情緒起伏。他的意思是，太多閑雜人擋著他們的道了。

    “是啊，好好停車位不停，偏要在大門口堵著，不就那點伎倆，還拿出來炫耀什么?！迸赃叺牧稚铕┏雎?。

    “哪有炫耀！”一看就知道是新人，不是擺明讓他們懟嗎。

    林深皓輕嗤，“看你們這架勢，沒有天天來還真對不起自己的內心了，在這喝不少風了吧?！痹谶@里瞎等不少，我們壹然放假不出面，明擺著不屑與你們斗。

    “你！”那新人別嗆得面紅耳赤。

    林深皓還想頂多幾句，被Aron一個眼神制住，“和閑雜人說這么多干嘛，走了?！?/br>
    林深皓把報紙扔在桌上，“肯定是眾赫那邊的人向報社招的搖?！币既贿@次的無中生有，得利最多的，顯然是眾赫。

    “大早上的火氣就這么大?！盇ron倒了杯水放在他面前。

    林深皓大口大口的吞下水，繼續說，“是他們欺人太甚，項目爭不過我們，就搞這些歪門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