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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直行至那方白色絨花遍布之地,兩人見了眼前情景皆是一怔,頓住了腳步。 白絨花之上稀松的灑落著腥紅的血跡,無方幾位長老的尸身殘破的擺在花叢之中,爾笙持劍立在那方,渾身的鮮血。 一只蝴蝶正停留在她的唇上仿似在吸食她臉上的鮮血,詭譎的萬分,卻有一種觸目驚心的糜爛之美。 爾笙緩緩轉過頭來,她輕啟唇,停在她唇上的蝴蝶被驚動,振翅飛走,她表情迷幻,仿似受了什么蠱惑,一會兒咯咯笑著說:“長淵,你看我現在已經很厲害了?!币粫河挚斩茨驹G的說:“我試過控制他的,可是卻挖出了長老的心?!?/br> “我現在……”她一邊笑著,眼里卻滾落出了腥紅的淚水,“……大概已經瘋了吧?!?/br> 風起,絨花漫天飛灑。 最后爾笙只是握著一鱗劍孤單的站在那方,一遍遍的重復:“我大概瘋了吧?!?/br> 長淵心神巨震,爾笙明明還在那方僵硬的站著,但是他卻仿佛看見了她蜷縮在黑暗之中,哭紅了一身,她在凄涼而無助的求救,但卻沒人幫得了她。 她大概已經瘋了吧…… 長武握著掀炎劍的手用力至泛白,多年前,長安火燒流波的那一幕仿似又浮現在眼前,他心中悲痛難辨,一聲低喝,縱身向前,將渾身仙力盡注掀炎劍中,劍上光華大盛,攜雷霆之勢狠狠向爾笙劈砍而去。 爾笙不躲不避,仍舊站在那方。 但是,在掀炎劍距爾笙頭頂還有一尺的距離時,一層渾濁的結界忽然自爾笙心房處彈射而出,竟硬生生的接下了長武傾盡全力的這一劍。 劍光與結界激烈的抗爭著,摩擦出灼目刺眼的光華。 仙尊是拼著同歸于盡的心思也要將爾笙斬于劍下,此時更是將內息都調動了起來,哪想此時爾笙的力量竟蠻橫至斯,結界紋絲不動,倒逼得他生生嘔出了一口鮮血。 仙尊清修多年,血液之中自是有一股凈化之力。這一口血讓爾笙結界登時軟化不少,仙尊見機,不顧損傷自己的元氣,再度強硬的將仙力注入掀炎劍中,掀炎光華再盛。 只聽“刺啦”一聲,渾濁的結界告破。 掀炎劍不收余勢,一劍砍入爾笙肩頭…… ☆、第四十九章.爾笙 適時,在掀炎劍快沒入爾笙肩頭的那一刻,爾笙眼珠突然轉出了一個詭異的角度,狠狠盯住仙尊,她不躲不避,連一鱗劍也棄之不用了,她一手蜷指為爪,鋒利烏黑的指尖直直向長武挖去,竟是想生生掏出他的心! 仙尊也狠了心思,察覺到爾笙如此狠辣的招數,仙尊也不收招,眼瞅著這一劍砍下,劈了爾笙,他也會賠上一顆心。 剎那之間,白色絨花倏地騰起,沒人知道長淵是怎么過去的,等爾笙血紅的眼慢慢將長淵看清楚時,仙尊的掀炎劍已劈砍在了他的背上,衣衫被劍刃灼燒得殘破,但是掀炎劍卻未能真正傷到長淵,黑色的龍鱗浮現,將掀炎劍的攻勢盡數擋住。 背脊上的龍鱗一振,已傷了元氣的長武被震懾得堪堪往后退了數丈,長武落地站穩,捂住胸口,已是受了重傷。 爾笙的臉上濺到了星星點點的血漬,溫熱的血液卻并不是來自長武。 爾笙睜大了眼,仿似極為恐懼一般,她吃力的轉動著眼珠,目光終是落在了長淵的心口處,在那方,她尖利的指尖深深的埋入了他的皮rou之中,她仿似能感覺到里面那顆心臟的跳動,不慌不忙,十分平穩,一如往日的長淵。 “龍……龍鱗呢?”爾笙戰抖著下意識問道。 她不知,長淵身上那塊最堅硬的護心鱗甲早給他拔了,做成了一鱗劍,像糖果一樣送給了爾笙。 “咳?!彼豢?,壓抑在喉頭的濃血溢出唇邊,淋濕了落在地面上的一鱗劍??匆姞栿涎壑械捏@恐,他抬起手,安慰般摸了摸她的頭,像沒事人一樣說道:“無妨,沒傷到心脈?!?/br> 爾笙思緒大亂,她動了動指尖,想拔出指甲,長淵渾身微微一顫,似是痛極,他咬緊了牙一聲沒吭。緩了好一會兒,長淵才微微嘆息,輕緩道:“爾笙,放松,指尖別用力……” 他話音未落,爾笙卻不知道受了什么驚,迅速的將手指拔了出來。 饒是長淵再能忍,在那一瞬仍舊白了臉色。 “對……對不起?!睜栿弦姞?,臉色卻變得比長淵更加難看,她抱住自己的腦袋不停的拍打,“里面有人,有人讓我捏碎心臟……那人要害你,我怕我又控制不住了?!?/br> “我怕……”爾笙一邊拍著自己的腦袋,一邊踉蹌著往后退,她沙啞道,“我制不住他,每次見我他都在笑,每次他一笑,我再回過神來便一手血腥了。長淵……我怕?!?/br> 爾笙幾乎從來沒有當著長淵的面跟他說過一個‘怕’字,她向來是膽大又逞強的,此時說怕,定是已經走投無路,怕到極致了。 她抱住自己的頭,一步步向后退去,神色慌亂無措,尖利的指甲戳破了眉心的魔印,黑色的血液涓涓流出,像細蛇一樣蜿蜒著爬了她滿臉,看起來可怖又惡心。 長淵強抑住胸口翻涌的血氣,止住了胸口外溢的血,他上前兩步緊緊抓住爾笙的手腕,爾笙掙扎著要推開他,長淵卻靜默無言的將她拉到自己的懷里,用力的抱住。爾笙掙得越厲害,他便越是無法放手。 他不知自己該說什么安慰的話,也不知自己能做什么去讓她不再害怕。這樣抱著爾笙,不知是在安慰她還是在安慰自己。 他痛恨著自己的無能為力。 龍族慘遭滅族之時,他尚年幼,唯有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族人以身軀筑起沖天的龍柱,而后被封印起來。在萬天之墟中,不管他再怎么想獲得自由,也只有被無盡的黑暗牽制,無法沖破禁錮。而現在…… 他空有一身神力,仍舊沒法幫爾笙分擔哪怕一點痛苦。 不管他變成了什么模樣,這個世上總是有他無能為力的事。 不知過了多久,爾笙漸漸靜了下來,她靠著長淵的肩頭,兩人都是一身狼狽的血。爾笙忽然冷靜道:“長淵,殺了我吧?!?/br> 心跳在此時突然落空,長淵垂下眼眸靜默無言,只是手臂將她抱得更緊了。 “他們說得沒錯,我不能活著了?!睜栿下曇艉茌p,“屠戮了這么多人,害了這么多人命,我再也無法說服自己,我還很好,我還能贖罪。我癲狂的活著,卻要拿萬千人命來祭奠,這樣的‘活’還有什么意義?” 爾笙從長淵懷中抬起頭來,望見藍天白云從頭頂悠悠飄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