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過了。

    電腦里放著許嵩的。

    雨后江畔天破曉

    老舟新客知多少

    ……

    兒時的窗蒼老的墻

    是否偷換了方向

    堂前的你和我相逢時會沉默還是會訴盡衷腸

    ……

    十一發現，蘇堯堯的書很久沒動過了。

    她在發呆。

    在想什么？

    是在想剛剛的事情嗎？

    不像，蘇堯堯不是那種會為了這樣的事生氣一整天的人。

    十一面無表情地想，以她對蘇堯堯的了解，肯定不是。

    聽一聽這首歌的歌詞，十一仿佛明白了。

    蘇堯堯想家了。準確來說，是想她的父母了。蘇堯堯在那次醉酒的時候，把自己家里的事都說了出來。

    十一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因為，在親情這一方面，他更加缺失。

    ☆、第 25 章

    他把音樂播放器關了。

    蘇堯堯仿佛猛地驚醒一般：“干嘛關了音樂？”

    十一面無表情：“你眼睛紅了?！?/br>
    蘇堯堯：“……”怎么可能??！她根本沒想哭！(╯‵□′)╯︵┻━┻

    “沒事，聽聽音樂嘛！”

    蘇堯堯接著去放了音樂。

    “十一，來，坐這里陪我說說話?！碧K堯堯拍了拍身邊的位置，對著十一說道。

    十一面癱臉坐下。

    蘇堯堯看著他的臉，忽然很是氣餒：“十一，看著你的臉，我就不知道該說什么了?！笨偢杏X和萬年面癱聊天他會隨時“呵呵”自己一臉……

    十一：“……”他微微笑了笑。

    “……十一，你有沒有什么夢想？”

    “沒有?！笔换卮鸬南喈敻纱嗬?。

    蘇堯堯：“……”麻蛋沒法溝通了！

    “那么，你有想要過的生活嗎？”蘇堯堯接著問道。

    “想要過的生活？”十一重復了一遍。

    “嗯?！?/br>
    十一想起自己從前又一次執行任務時，路過一個村莊。村莊看上去很是破敗，里面的人甚至都穿著粗布衣裳，一年到頭都沒有吃到幾頓rou?？墒撬麄兒苄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賦稅雖重卻能夠自給自足。村里有牛有羊，還有許多的良田。吃飯時分炊煙升起，平和得讓他這個沾滿血腥的人都想要落淚。村口有條大黃狗，陽光燦爛的日子里，它就趴在樹蔭下，昏昏欲睡。

    他一度認為，這是最美好的生活。

    可是這個村莊接近黃河。沒多久，黃河發了大水。

    一村子的人，生死不明。

    “有，我有過想要的生活?！笔坏纳裆岷偷淖屓讼肼錅I。

    正好放到許嵩的，他溫柔的嗓音，唱著“只盼歸田解甲，還能捧回你沏的茶?！?/br>
    當年的他，也盼望著擺脫影衛這個身份，與心愛女子相守一生，過平平淡淡，粗茶淡飯的生活，從此遠離皇權。

    他看了眼蘇堯堯，覺得，自己的愿望已經實現了。

    “我也有自己想要的生活啊?！碧K堯堯的神情變得渺遠起來，像是在暢想又像是在懷念。

    “我一點都不想工作，我想自己以后掙到了足夠的錢，能夠找個渺無人煙的河邊，或者海邊，或者山上，搭上一個牢固的木頭房子，開墾一塊屬于自己的小農田，圍上籬笆種上許許多多的花草。閑來無事的時候能自己給自己沏一杯熱茶，捧著一本書，若是條件允許的話還可以有一個小香爐，焚自己喜歡的香料，過自己愜意的生活，再不與人打交道?！?/br>
    “我還可以種上桃花，春天一開，多美?！?/br>
    十一沉默了。這樣平和悠遠的生活，的確讓人向往啊，可是……

    “可是這是不可能的?！碧K堯堯平淡地接上了一句話。

    “我向往的生活，卻只是自己的臆想，根本不可能實現?！碧K堯堯平靜地說。

    十一不知道該說什么。

    “十一，講講你以前的事吧，有意思的?！碧K堯堯忽然從那種狀態中回過神來，笑著對十一說。

    “沒什么有意思的?！睙o非是執行任務，殺人，刺探情報，訓練，千篇一律毫無新意，枯燥又不得不忍受。他搜腸刮肚，卻發現，自己之前的人生，完全沒有任何可圈可點之處，就像是機器一般。

    “沒有什么有趣的事嗎？”蘇堯堯歪著頭問道。

    “沒有?！笔坏恼Z氣有些低沉。

    蘇堯堯不知道該怎么說了。

    音樂接著調到了許嵩的。

    ……

    柳下聞瑤琴起舞和一曲

    仿佛映當年翩若驚鴻影

    誰三言兩語撩撥了情誼

    誰一顰一笑搖曳了星云

    ……

    黃齡如同江南歌姬一般婉轉的聲音將十一的思緒帶回了過去。

    當年，他也曾經迷戀過這樣一個歌姬。

    但是，她是五皇子的姬妾，不是她能夠肖想的人。

    他將自己年少時朦朧的好感，都給了這樣一個溫婉的女子。在他心里，這就是他喜歡的人的樣子。

    可是，沒多久，她就被當做禮物，送給了太子殿下。

    十一記得最后一次聽到她的消息，是因為她給太子妃下藥，使得太子妃小產，太子失去了自己最期待的孩兒。東窗事發，她再無可辯。就連五皇子，都因為這件事被皇帝陛下責備，禁足了三個月。

    太子拔了她的舌頭，將她貶為軍妓，隨軍出征。

    這是對一個女人最大的侮辱。她再也無法歌唱，按照她的體質，撐死只能活一個月。

    這個女子，終究只成了她的幻想，在深宮后院里，蹉跎成了她與他最討厭的模樣。

    十一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呆立良久，可是心頭已經沒有什么悲傷了。他想的那個女子終究變了樣。

    他為她立了一個衣冠冢，為她上了第一炷香后，再沒去那個衣冠冢瞧過。

    蘇堯堯聽十一說了這件事后撇了撇嘴，面上擺出一片鄙視的樣子，心里卻酸澀無比。那個女子，成了他窗前的白月光，心口的朱砂痣。

    麻蛋心好塞！

    但是仔細想了想，反正這女人已經死了，而且吧現在是現代，都見不到面了我在意個毛毛勁？（雖說這話對死者有點大不敬）這樣一想，又釋然了。

    蘇堯堯起身搬過電腦：“好啦不聊啦，我要看動漫了，你看嗎？”

    十一：“嗯?！彪m然他不知道這動漫有什么好看的。

    蘇堯堯：“……”眼前這人是十一？

    但是蘇堯堯也沒多想，打開百度云開始看自己最喜歡的動漫之一。

    幸好現在是白天，要是晚上蘇堯堯一個人是絕對不會看的，委實太過暗黑。

    因為是日語發音，兩人只能邊看字幕邊看動漫，看著看著，十一倒是覺得挺有意思的，這動漫很考驗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