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

    陳怡更加的放松，“由誰規定，上秀場的衣服，都要是完成品？”

    最后一句話問得往上挑。

    何寧讓他繼續說下去。

    “分次進行?！标愨驼f了四個字。

    何寧一直都是個聰明人，慢慢勾起笑，分次進行。

    所謂偷工減料，分次進行，不過都是一個目的，節省時間。

    所有的走秀款，全部用半成品，最繁復的縫合全部先使用別針串聯。

    先趕秀款，同時一部分人去慢工定制款。

    利用秀場結束到發布會這一段空缺里，將所有的衣服首批完成。

    不可謂不是一個好辦法。

    等到月上梢頭，唐妙北還沒出來，沒有圖紙她們也只能干等。

    又過了兩個鐘頭，唐妙北終于走出樣衣間。

    她拿著一堆的圖紙，快步地走過來，“我畫好了?！?/br>
    “Yatho想到了好辦法！”“我想到可以先放半成……”

    Luna的聲音和唐妙北同時響起。

    唐妙北詫異地看向陳怡，“我們想的不會是一個吧！”

    陳怡笑嘻嘻地走上去搭在唐妙北肩上，“Coco姐咱們這心有靈犀！”

    唐妙北笑著錘了他一下，“還真是！”

    何寧站起來，讓她們先回家休息，明天上午的飛機。

    陳怡走之前還神秘兮兮地對唐妙北說，“我哥好像對Irene有點意思?！?/br>
    唐妙北挑眉，也湊過去對著他說，“八卦的男人直不起來哦！”

    陳怡先是一愣，繼而又笑的格外風sao，捂著嘴笑，“我可從來都不直哦！”

    時尚圈里，十個男人九個gay，他可隨主流了，就是他哥，竟然是那十分之一。

    為此，陳怡很不解。

    果然，他哥自從Irene走之后就萎靡不振。

    他是不是該介紹點好兄弟給他哥呢？

    陳怡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國民好弟弟！

    ……

    何寧把唐妙北送回家，就回了酒店，順帶把唐氣拐走。

    唐妙北覺得萎靡頹廢的還有她爹。

    唐啟元就有點沉默寡言。

    公司里大小的事都推給了兩個兒子。

    甚至都不管唐和的私事。

    唐和小心翼翼地提出想將女朋友帶來吃飯，唐啟元也沒用大動肝火。

    不輕不重地只說你想帶就帶吧。

    反而唐和不敢再多說。

    唐妙北被叫到書房。

    唐啟元對著書柜在發呆。

    唐妙北喊了他聲。

    唐啟元回過神，讓她過來。

    唐妙北挪過去，同他一起看著書柜。

    整面墻都是書。

    只是中間有一半兒是張愛玲與三毛。

    還有一半兒是瓊瑤。

    而那些四書五經到中外哲學卻都擺在角落里。

    唐啟元問她，“你媽走了？”

    唐妙北點頭。

    唐啟元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么。

    半晌，嘆了口氣。

    “你媽是不是還恨著我?！碧茊⒃胧亲匝宰哉Z地問。

    唐妙北也不知道該怎么說，“爸……”

    “算了，你出去吧，明兒還要早起?！碧茊⒃屗鋈?。

    唐妙北只說讓他早點休息就出去了。

    唐啟元依舊在那出神。

    他在想這么多年都沒想明白的事情，好好的他和馮元元怎么就成這樣了呢。

    他想不明白，馮元元也想不明白。

    馮元元這時候還沒睡，已經快凌晨五點了，她披著羊毛圍巾，坐在露臺上。

    看著破曉濃霧，發呆。

    馮元元點了根煙，手指冷得有些抖。

    她在想什么呢。

    想她那任性的半輩子。

    比起唐妙北，她出生的時候，才是真真的閥門。

    根正苗紅的紅色公主。

    大院兒里唯一的明珠。

    追她的人，可以從軍區大院排到跨海大橋。

    她做的一切都有人給她承擔，她想做的一切都有人給她開路。

    物質的她全有，所以她又沉迷張愛玲，沉迷瓊瑤，沉迷她們所描述的愛情故事。

    她驕縱，她不可一世。

    她越有那個資本。

    就越是要反叛，越是要脫離世俗。

    于是，她19就跟了唐啟元，20就生了唐氣。

    她的愛來的可以轟轟烈烈，走的也不過是悄無聲息。

    唐啟元沒錯，一點兒也沒錯，錯的是她，是她十幾年如一日的矯情。

    她眼睛里容不下一顆沙子，哪怕著沙子只是她自己幻想出來的。

    她也容不下。

    在日復一日的爭吵里，她選擇離開。

    她以為唐啟元回來找她，她心底里還是盼著的。

    只是，她花了快十年才想清楚，愛，包容，都是有限度的。

    她已經消耗了唐啟元所有的包容，光有愛，是不夠的……

    她不回來，一是不想面對他們，二是不敢。

    不敢承認自己過去的破事。

    自傲又膽怯。

    唐氣對她說，毛毛脾氣像唐啟元，那性子是像極了她。

    可不是像極了她，所以，在唐妙北最叛逆的日子里，她從沒管教過她。

    她沒那資格。

    馮元元嘆了口氣，太陽升起來了，她依舊孤寂。

    ……

    唐妙北被鬧鐘震醒。

    慢慢吞吞地刷牙洗臉，到樓下去吃飯。

    然后回到樓市整理行李。

    她換好衣服化完妝，原崇的車已經停在樓下了。

    唐妙北把扎起來的頭發散下來，提著包，拎著行李袋，走下去。

    原崇坐在沙發上，看見她下來，站起來，走過去幫她提行李。

    唐妙北和大家辭行，唐啟元又讓她趕緊走。

    然后讓原崇好好看著她，別再出意外。

    巴拉巴拉……講了一大堆。

    最后還帶著警告地讓他們不要做出格的事兒！

    原崇一條條應下。

    然后牽著唐妙北走出去。

    唐妙北湊過去賊兮兮地沖他笑，“我爹要是知道咱們早就出格了怎么辦？”

    原崇也扯了個笑，“能怎么辦?！?/br>
    唐妙北說把你揍一頓，然后讓你跪地求饒。

    說完她自己笑的一抽一抽的。

    司機把行李袋放進后備箱。

    原崇聽她在那里自說自話，還笑得癲狂。

    有些許無奈，還得幫她順氣兒。

    “為了能得到他女兒，就只能跪地求饒唄”原崇說。

    說完就把唐妙北塞進車里。

    然后自己也坐進去。

    唐妙北靠在他肩上吃吃得笑。

    “你專門來加州陪我？”唐妙北笑夠了，問他。

    原崇闔著眼，聽到她的話，嗯了聲。

    唐妙北展顏一笑，抱著他腰蹭了蹭，“你真好?！?/br>
    原崇沒做聲，只是摟住她。

    還有很多事他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