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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明明大家喝酒的時候還是哥倆好來著。 兩人腳步微晃地來到了一個黑漆大門前,蘇治嘉還記得看一眼門上的匾額,匾額上是斗大的兩個字“周宅”,看起來就像是普普通通的尋常人家。不過光天白日的也關著大門,莫非是無人在家? 周老先生已經上去扣著門上的銅環敲門了,咚咚咚一陣門響,里頭傳來個小童子清脆的應門聲,“來了來了,老太爺等等?!?/br> 周老先生這才大爺似的背著手,安分了。 門很快就被打開了,吱呀一聲從里面出來個十來歲的扎著童子辮的小書童,小書童長得唇紅齒白格外討喜,剛蹦出來,就聞到門口兩個酒鬼身上的酒氣,立時就朝門內大聲喊:“老爺,老太爺又喝酒啦!” “胡說,我哪有喝酒,都是這位小友喝的,”周老先生說著一指蘇治嘉,在蘇治嘉目瞪口呆沒來反映過澄清的時候,對隨后出來的兒子道,“長興伯太熱情了,我招架不住喝了兩杯?!?/br> 蘇治嘉看著那個穿著藏青色直裰,就連走路的步子都格外方正的人,有點兒虛,早知道是這個周家,打死他也不會傻乎乎的上門??! “父親,讓你解酒也是為了你身體著想,”周正則平靜說道,看起來是一點也沒有生氣。 周老先生卻縮了縮脖子,背著手望地,像是被罰站的調皮學生。 訓完了父親,周正則才是轉過眼看蘇治嘉,“長興伯?!?/br> 身為讓朝臣勛貴聞風色變的都察院御史大人,周正則自帶一身凜然正氣,就算只是被他很平常地看一眼,蘇治嘉也忍不住繃緊了皮子。 他拱手回禮客氣道:“周大人?!?/br> 因為蘇治嘉一直不肯給太夫人請封誥命,卻給妻子請封長興伯夫人的緣故,蘇治嘉每年都被查缺補漏的周御史逮著一頓狠噴。 偏生蘇治嘉的功勞大,皇帝一概不管,周正則就只有語言教育,期待蘇治嘉能幡然醒悟了。御史語言教育人最刁鉆,被罵多了,蘇治嘉現在是看見周御史就覺得頭皮發麻。 果不其然周正則下一句話就是問:“不知長興伯何時為母盡孝請封?” 蘇治嘉梗著脖子,“這是我家事,周大人就不用cao心了?!彼荒馨褍惹檎f出來,只好壓著母親的請封,免得她出去交際的時候,抖露了阿福曾經丟過。 周正則皺眉,聽說蘇治嘉愛妻如命,恐怕是惡妻不孝了。 “長興伯是我客人,你堵著門像什么話,”周老先生看氣氛不對,記起來他還有幾塊墨需要蘇治嘉這樣的行家里手幫他鑒定真偽呢。至于蘇治嘉孝不孝順,周老先生深知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兒子就是太愛管閑事了。 周正則無奈地讓開了路。 蘇治嘉抱著繼續打探女兒上學情況的信念,堅強地進了周家的大門。 周老先生直接帶了蘇治嘉去他藏墨的書房,把所有藏品都搬出來給蘇治嘉品評。 “這是我花了重金從一落魄讀書人手里買的李廷珪松煙墨,小友看如何?”周老先生有點緊張。買下這塊墨之后,他怕自己看走了眼,還請了幾個好友幫忙掌眼,結果說真的也有說是假的也有。 “是假的,”蘇治嘉只看了一眼就確鑿地道。 周老先生驚愕,“你再看看?”有人能只看一眼就辨真偽了? “這塊翰林風月在我家,”蘇治嘉如是說。他能肯定妻子的陪嫁是真品,這塊自然就是贗品了。 “不過,”蘇治嘉伸手摸了摸墨,又掂了惦重量,補充道,“這墨雖是仿制,但是應當出自行家之手,也是難得的好墨了?!?/br> 得了個安慰,周老先生平常心了,墨好就行。 蘇治嘉欣賞著周老先生的藏墨,忽然看到了自己的蘇墨也在其中,甚至有他秋韻的秋日十景一整套,他那秋日十景分明是當作貢品送進宮了啊。 “先生,你這秋韻是假的啊,”蘇治嘉說著拿起來,但是一上手就知道這還真是他的墨。 “怎么可能是假的?”周老先生這就不樂意了,是他女學生送的,燕王府出來的,怎么可能是假貨。 蘇治嘉覺得臉有點痛,“秋韻本該在宮中,是以我以為是假的?!?/br> 真是,自己都不認得自己做的墨。周老先生吹了吹胡子。 蘇治嘉為了避免尷尬,假裝拿著墨看,忽然他連連搖頭,“不對,這墨不對,有人動了我的墨?!?/br> 他聞了聞墨香,把十塊墨錠都檢查過去,最后肯定道:“這些墨都被人動了手腳?!?/br> “可,這墨是女學生送我的,”周老先生說著與聽見女學生三字就立刻提起精神的蘇治嘉雙目相對,兩人都想到了一處去。 王府內院太臟了,竟然有人想要害他乖乖巧巧的女學生! 王府內院太臟了,竟然有人想要害他香香軟軟的乖女兒! 周老先生需要蘇治嘉當證人,蘇治嘉也需要周老先生的墨當證據,兩人達成共識,走,去找燕王告狀去! 燕王府的門房很稀罕地看著八竿子打不著的長興伯和徐夫人的教書先生居然攜手來了。 通報進去,更稀罕的是王府大太監總管王公公親自來接了。 兩人心里存著大事,沒有羅嗦,抬著一匣子墨就走。 王承恩就納悶了,長興伯怎么有空來,聽說宮里好些娘娘都給蘇小姐送了生辰禮,長興伯不該是在長興伯府候著么?還抬了一個看起來就很重的匣子,王承恩忙叫人幫兩人抬匣子。 結果被兩人異口同聲地拒絕了,“這東西貴重,要親手交給王爺才放心?!?/br> 多看一眼,王承恩就覺得眼熟了,那不是王爺拿給徐夫人練字,徐夫人又送給了周老先生的蘇墨嗎? 王爺危險了,未來岳父居然親自上門幫別人退禮物了,莫不是對婚事不滿?王承恩想得有點多。 等見到了燕王,兩人重重地把匣子往地上一放,這個三尺來長的匣子砸在地上,似乎把地上的金磚都砸了個坑。 “這是?”燕王不解地看著地上的匣子,他也認出來裝的是那套秋韻了。本來一日給阿福發了三封信,一封回信都收不到,已經很郁悶了,又看見岳父大人一臉嚴肅地來還墨,燕王覺得今天的天氣不太好。 “王爺,這墨被人動過手腳,”蘇治嘉打開匣子,“雖是我親手所制,這墨上的香氣卻變了?!?/br> 周老先生跟著補充,“徐夫人把墨送給老夫后,老夫就收藏著,沒有用過?!表敹嗄贸鰜砻?,聞聞墨香。 話說到這份上,燕王立刻就明白了,讓王承恩去把劉良醫請了來。 劉良醫來了以后,折騰了半晌,在三個人炯炯的目光下,說出了結論:“這墨被人摻進去了一種苗疆毒蟲的毒液,此毒微微有些異香,不易被人察覺,若是長期用這墨,日久月深,身體就會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