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77
當看不見這個人。 蘇治嘉又是慶幸又是失落,自覺往旁邊站了站,免得惹夫人生氣。 躺在床上的蘇景如勉力支起了身子,柔弱地喚了蘇景明一聲,“哥哥?!庇州p輕喚了蘇治嘉一聲,“父親?!?/br> 蘇治嘉顫抖著應了一聲,眼中已是有了淚。 顧氏眼睫微動,這么多年還是半點不長進,她低下頭憐愛地扶著蘇景如的肩,沒有說什么。 “meimei可好些了,”蘇景明不好去斷父母那剪不斷理還亂的官司,把注意力落到了蘇景如身上。落水剛醒來,蘇景如面色蒼白,沒有妝容的遮掩,細看,她與燕王府那個侍妾又不是很像了,同樣的與母親也不是那么像了。 “好多了,我身子弱,讓母親、父親、哥哥擔心了,”蘇景如覺得蘇景明的目光似乎太鋒利,不安地咬了咬唇,不敢與蘇景明對視。 顧氏撫了撫蘇景如柔弱的肩,問起來蘇景明道謝的事,“燕王救了景如,你可好生道了謝?” “我已經謝過了燕王了,”蘇景明一面說著,一面留心蘇景如神色,“不過,畢竟太匆忙了,有些失禮,我想著待到meimei大好了,再讓她親自登門道謝?!?/br> 親自去謝燕王?蘇景如驀然想起燕王看她如死物一般的目光,身子一顫,急急道:“不要!” 說完才覺得自己的反應太過了,根本不像對待所謂的“救命恩人”,蘇景如勉強笑了笑,柔聲道:“我聽說燕王府上并沒有王妃,恐怕不太方便?!?/br> “景如顧慮得是,”顧氏點頭,她也從meimei那里聽說了,皇帝有意為燕王選妃的事,若是自家太熱切,恐怕會有瓜田李下之嫌。 “明日我和景明再去一次吧,”蘇治嘉終于有了用武之地,急忙自薦,他和兒子一起去道謝就很正式了。 顧氏沒有說話,蘇景明也想再見一見燕王,這件事就這么定下了。 不過,蘇景明心里對蘇景如有了疑心,不免再試探她一番,“meimei也到了該訂親的年紀,這次燕王又剛好救了她……” 言下之意,正好以身相許。 蘇治嘉一向沒什么主意,聽兒子這么說,墻頭草似的點了點頭。 顧氏想得更多些,難道是燕王看中了景如?她探詢地看看兒子。 蘇景明點了頭。暗道對不住燕王讓他背鍋,可若是真的認錯了meimei,那也只有將錯就錯,把meimei許配給他了。 怎么突然就變成了讓她嫁給燕王了?蘇景如急了,她身子弱,從三樓摔進水里,頓時就昏過去了,昏迷醒來,結果被告知是燕王救了她。分明是燕王想要置她于死地,竟能顛倒黑白成了她的救命恩人?可她心中有鬼,哪敢說出真相,只能含恨應了。 這會兒蘇景明竟然說出要她嫁給燕王的話來,那豈不是去送死,更何況還有不知下落的阿福,蘇景如很快就下了決定,低聲道:“哥哥說的我明白,為了女兒家的名節,嫁給燕王才是最妥當的,可是女兒不孝,已經心有所屬了?!?/br> 顧氏不知道蘇景如被找到的曲折,只當是蘇景明暗中尋訪到的,一聽這話,還以為蘇景如是流落在外時與什么人有了私情,急道:“是什么人?”她可以不介意對方的身份,就怕蘇景如糊涂做下了什么事。 “是皇長孫殿下,”蘇景如臉上顯出兩朵紅云,女兒家的嬌羞之態盡顯。那日她以為自己暗害阿福的事情暴露了,本想借口出去買東西把證物扔了,沒想到半路被人劫走了,那些劫走她的人拿了一幅畫像對她看了又看,還問了她父母、年歲。她本來就心眼兒多,故意答得含糊其辭,對方也沒有深究,只是給她吃了藥,讓她一路昏睡。等到醒來,就見到了溫柔體貼的皇長孫殿下,而她也成了殿下身邊伺候筆墨的宮女。 正是情竇初開的年歲,她自然很容易就把一顆芳心落在了俊秀文雅的皇長孫身上,及后就遇到了蘇景明。 她還記得那日皇長孫屏退侍從,給她看了一幅畫像,畫上的人與她刻意裝扮后的模樣有七分相似,額上紅痣如珊瑚紅艷。 皇長孫淡淡對她說了一句話,“這是長興伯夫人為小女兒畫的畫像,這位蘇家小姐十二年前在金陵丟了?!?/br> 阿芙心如擂鼓,畫上人拈花而笑的模樣,其實更像是阿福。她卻只是平靜地接受了皇長孫的安排,不久后就被蘇景明接回了蘇家。 有些好處,一旦享受到了,就不肯再回到原本的境況去了。蘇景如本已漸漸忘了阿芙的過去,突然出現的燕王讓她心生恐懼,可她已經沒了退路,往后一步就是深淵,她不能掉下去。 蘇景如神情堅定,“我只想嫁給皇長孫?!被书L孫安排她這步棋,總不會讓她作廢的。 可皇長孫豈是想嫁就能嫁的?顧氏難得與丈夫心有靈犀了一回,兩個冤家對視一眼,都不知道怎么開口勸女兒才好。 蘇景明倒是不慌不忙,只說:“meimei先好好養病罷?!?/br> 他這模凌兩可的話更讓蘇景如心慌意亂,還沒想好怎么作答,蘇景明已拿出了一個玉兔子遞給顧氏,“母親,兒子見此物有趣,送與母親把玩?!?/br> 蘇景如屬兔,這個兔子本是蘇治嘉親手雕了送給女兒解悶的,蘇景明心中生了疑,自是不愿把父親的一片心意送給旁人。 蘇景如都能認出來兔子的雕工是出自蘇治嘉的手,顧氏就更不會認錯,她略一遲疑,還是把玉兔接過去了。郊外的莊子上,不知道有多少蘇治嘉偷摸送進去的物件。 她還是接了,蘇治嘉心頭一熱,眼圈兒又有點紅。 天色已晚,顧忌到蘇景如身體虛弱,蘇家一家三口沒有多待,看蘇景如睡下就出了門。 蘇治嘉望著神情疲憊的顧氏,有心說些軟話,可夫妻倆一別十年,竟是不知如何開口了。 顧氏年輕時候就見不得蘇治嘉軟綿綿沒個主見的模樣,氣上心頭,正想說他幾句,猛然看見廊燈下,對方兩鬢白發如霜,眼角也有了深刻的紋路。顧氏心中頓時一酸,說不出刺人的話來了。 夫妻倆相顧無言,見對方十年滄桑,難免有些倉皇。 蘇景明忽然開口,“母親,meimei小名阿福,您怎么改口叫她景如了?”母親生病之時,口中喚著的是阿福而不是景如,總不能是找到了人,連慣用的小名都改了。蘇景明忽然發現自己一直都疏忽了。 顧氏淡淡地笑,“景如已經長大了,再喊乳名不好?!?/br> “原來如此,”蘇景明接受了這個解釋。燕王府上那個到底是真還是假,在沒有定論之前,他是不敢再透露給母親了。 “蕙蕓,景如住了萱草堂,你今晚住我那里吧,”蘇治嘉躊躇半晌,鼓起勇氣開口。 “不必,”顧氏說完覺得自己這兩個字太冷了,解釋道,“我在萱草堂守著景如?!?/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