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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巧今兒十五,便提前與芷沅meimei把中秋過了?!?/br> “紫嫣jiejie說的是,過幾日芷沅出了門子,就見不到了,”一個與阿福差不多年紀的小瘦馬有些悵然地道。 “我們這些人,聚散無定數,憐取當下罷,”紫玉聽著這話也有些嗟嘆,她和紫嫣都是到了年紀的,指不定哪日就被人買走了,若是有造化還好,就怕是落個凄涼下場。 紫玉一句話說得眾人都惆悵了,她們這些人,身似浮萍,聚散不由己。 “既然是過節,到晚我請廚房置辦一桌席面,姐妹們來吃酒可好?”阿福見大家情緒忽然低落,自己心里也不好受,強打起精神來邀大家吃酒。 “過什么節呢?芷沅你又找由頭貪吃!”徐婆子一來就聽見這話,輕飄飄地橫了阿福一眼,“往后我是管不了你了,沒我看著,你仔細吃成個胖子,看朱公子還要不要你!” 瘦馬頂頂要緊的就是瘦,吃胖了像什么話! 阿福被徐婆子數落得成了棵焉巴巴的豆芽菜,不敢當著mama的面還嘴,卻在心里嘀咕,她又吃不胖。 阿福是徐婆子看著長大的,她嘴巴一抿徐婆子就知道她心里不服氣,不過今日是個好日子,徐婆子也懶得訓女兒,左右出了門子,是好是歹全看她自己的造化,因而徐婆子又道:“你們芷沅meimei定了人家,按著慣例是要擺酒的,晚上就在漱玉閣擺宴,大家熱鬧熱鬧?!?/br> 徐婆子這話一出,大家自是沒有異議的,看著mama尋芷沅有事,便都識趣的散了。 第5章 徐婆子是帶著裁縫來的。 阿福忙與興兒一起收拾了案幾,請兩人坐下,奉茶。 “芷沅姑娘大喜了,”來給阿福量身的裁縫是香如故慣常請的香秀坊的李裁縫,還未喝茶先道喜,一雙利眼把阿福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笑著道,“芷沅姑娘比開春那會兒更出落了,身量也長了一寸?!?/br> 徐婆子聞言也仔細看了看阿福,笑道:“還是你眼利,我日日見著她,都不大覺得出來?!避沏浔毁u到香如故的時候才五歲,長得又黑又廋,乍一看就是個丑丫頭,要不是她看著她額頭上一粒朱砂紅痣格外精致,一雙滴溜溜的黑眼珠又透著靈性,出了四兩銀子買了人,就要錯過這么個好苗子了。 結果好好養了一年,芷沅就越長越精致,玉雪粉嫩的,可把院子里的人都驚到了,徐婆子還記得那對夫婦不過是長得齊整而已,能生出個這么漂亮的女兒,沒準是祖墳冒青煙了。 后來蘭汀也被她的秀才爹賣到了香如故來,兩個小姑娘小時候長得是差不離,徐婆子就起了意,把兩人當做雙生子來養,還用了秘法在蘭汀額上點了個與芷沅一模一樣的朱砂痣,就是想借著雙生子的噱頭把兩人身價提一提。 只可惜這回的朱公子沒看上蘭汀,不然還能多賺一筆,徐婆子念著這個憾事,四下一看,問道:“蘭汀呢,怎么不在?” “她去送姐妹們了,”阿福怕mama怪罪阿芙,忙道。 “既然她不在,你就比著她的喜好給她也挑一身衣裳,”徐婆子知道蘭汀是個愛交際的,也不深究,她決心吸取教訓,把手里頭的好苗子都裝扮上,便吩咐芷沅給蘭汀挑衣料。 “不如等她回來再看罷?”阿福想著阿芙愛美,她對自己搭配衣裳的能力可不看好,給阿芙搭配丑了怎么辦?“再說還要量身呢?!?/br> “姑娘不必擔心,蘭汀姑娘的尺寸我是記著的,”李裁縫為人精明,對于老主顧家姑娘們的身量尺寸都是記得很清楚的,縱然是不愛做衣裳的芷沅姑娘她都能留心記著,愛俏的蘭汀姑娘她如何能忘? “蘭汀姑娘還在長個子,一會給她裁料子的時候多留兩寸余地就是了,”李裁縫很有經驗。芷沅姑娘就要出門子,自然是做合身,蘭汀姑娘還不急,做得略寬松也無妨。 話都說到這里了,阿福也沒反對的余地,依著李裁縫量了身,果然如李裁縫所說長了一寸。 “前幾日我們香秀坊剛進了一批新料子,都是頂好的織錦緞,知道芷沅姑娘要做嫁衣,我就都帶了些尺頭來,”李裁縫記好了芷沅姑娘的尺寸,就讓她的小丫頭打開帶來的包袱,里頭整整齊齊擺著十幾二十種各色尺頭,有一半顏色都是如海棠紅、石榴紅之類的偏紅色。 香秀坊慣常做的是煙花柳巷的生意,衣料質地算不上頂級,樣式花色卻都是新鮮時興的,一溜兒擺開在紅漆圓桌上,真是燦若霓虹,賞心悅目。 “姑娘看看,可有中意的?”李裁縫笑看阿福,心里有些惋惜,長得仙女一樣,可惜沒能投生在好人家,年紀這么小被買了去,那主顧沒準有不好的癖好。不過李裁縫常年與這些瘦馬妓子打交道,可嘆的故事看得多了,同情心也消磨了,念頭一起就略過了,只一心推薦自己帶來的料子,做成了又是一筆大生意。 畢竟是年輕的小姑娘,就沒有不愛漂亮衣裳的,阿福伸手摸摸那些柔軟光滑的衣料,一時有些拿不定主意。 “這種十樣錦的是如今最時興的樣式,前兒如是閣的姑娘出門子就是做了一套銀紅的嫁衣,”李裁縫看她糾結,忙推薦道。說著拿起一塊兒海棠紅的在阿福身上比劃,“不過依我看,芷沅姑娘更適合海棠紅,嫵媚嬌俏?!?/br> 瘦馬出門子雖也說是出嫁,可畢竟是給人做小,哪里能用正紅呢?也只有選些偏紅旁色了。 “mama覺得怎么樣?”阿福聽李裁縫這么說也覺得好,詢問地看著徐婆子。 “我看這個夾金線牡丹的更好看,”徐婆子卻挑了一塊兒與正紅十分相近的朱色錦緞,重重牡丹天姿國色,其上金線熠熠生光,做成衣裳,定然是極為出色。 “徐jiejie好眼光,這個料子好是好,就是太打眼了,”李裁縫好心提醒。瘦馬是去給人做小的,打扮太張揚了,豈不是扎大婦的眼? “無妨,我家女兒如此容色,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方是得宜,”徐婆子笑笑,那朱公子遠來揚州買人,怎么會帶正妻?即使帶了人也只會是嬌妾美婢。芷沅新過門,正是新鮮,這個時候不趁機爭寵,要放到什么時候去? 徐婆子養瘦馬全為牟利,可也希望自家出去的瘦馬能有個好下場。 既然徐婆子都這么說了,李裁縫就記下了朱紅金線牡丹做嫁衣。 阿福自己挑了豆綠、藕粉等色做了兩身春裝,兩身夏裝,這就算是徐婆子陪送給她出門子的嫁時衣了。阿福念著李裁縫推薦的海棠紅十樣錦好看,就給阿芙選了做褙子,又配了柳綠的做裙子。 待到送走李裁縫,阿芙還是沒有回來。 徐婆子拉了阿福的手同坐榻上,低聲囑咐她,“我也沒想到你這么快就出門子了,陳mama的課還沒來得及全都教給你,這兩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