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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身邊,留下鈴蘭一個人在那兒糾結的不行。 姑娘不顧男女大防,將表姑娘的閨閣之作給了謝侯爺,素月知道了這事兒不僅不生氣,還淡定的不得了,難道......表姑娘和謝侯爺早有私情?! 她吸了一口涼氣,若真是如此,這事兒就說得通了。 可是,表姑娘那樣端方的人,怎么干出這樣的事來呢? 更糟的是,姑娘知道了也不說規勸,反倒幫著表姑娘牽線搭橋,這、這可怎么辦呀? 鈴蘭兀自著急,其他三人卻像沒事人一樣,仍舊說說笑笑,聽下面的贊張珂寫的詩,俱是一笑,又不時的點評一番別人作的,連沈瑩都跟著湊熱鬧。 她雖然寫不出好的來,但能瞧出壞的呀。 楊熙和張珂欣賞好的,她就只盯著那壞的,但凡有人作的不怎么樣,定要被她損上一損,偏她言語太可樂,逗得二位jiejie笑個不停。 鈴蘭看得更揪心了,別是姑娘當的媒人,將表姑娘和謝侯爺湊做一堆的罷。 正當三人說道開心處,包廂的門被敲響了。 來人是店小二,也是方才送詩下去的人。 沈瑩沒讓人進來,而是自個兒去了門口,窸窸窣窣過了一陣,她拿著一張紙,悄悄的遞給了楊熙。 楊熙接過來一看,這上頭赫然寫著一首詩,而且這詩不是別的,正是和的自己方才所作。 她愕然的望著沈瑩,沈瑩狡黠一笑,在她手上寫了個“謝”字。 楊熙握緊了手,心里有些感慨,又有些擔憂。 擔憂的是自己的筆跡落在了謝晉安手里,她行事向來是了無痕跡,不給人留下任何把柄,寧肯多花些時間和心思,也不愿出一點兒紕漏。 但好在未曾署名,用的也是爛大街的宣紙,認真說來,也不是要命的把柄。 讓她感慨的是,沈瑩這丫頭雖然傻乎乎的,對她確實真心,原先她以為沈瑩就是圖個新鮮,沒想到卻是她想錯了。 沈瑩這接二連三的,一刻不停的幫她想招兒,助她成事。雖然行事算不上縝密,但不得不說,若不是有沈瑩這兩回刻意給她和謝晉安制造機會,單憑她一個人,外加上素月,還不知何時才有這樣的進展呢。 謝晉安和了她的詩,卻又暗暗地表明了心意,楊熙看過之后,面不改色的收了起來,打算回去就燒了。 沈瑩在一旁等著,原以為表姐會跟自己說說謝侯爺寫的什么呢,沒想到表姐竟然這樣鎮靜。 沒有羞澀? 也沒有春心蕩漾? 更沒有欣喜不能自已? 這是收到心上人的回信應有的反應嗎......沈瑩小聲道:“表姐,他寫了什么呀?” 莫不是寫了不該寫的惹表姐生氣了? 楊熙叱了她一眼:“小孩子家家的,cao心太多當心長不高?!?/br> 沈瑩頓時就不干了:“表姐過河拆橋,不地道?!?/br> 楊熙涼涼道:“是啊,你要如何?” 哼哼,沈瑩鼓著臉,顧忌著張珂不敢說的太大聲,心里卻道,沒良心的,看她以后還幫不幫忙! 沒良心的楊熙卻一點兒都不后悔,她原本是不想讓沈瑩知道的,但沈瑩自己猜到了,她狡辯不過,只能默認,但沈瑩不能牽扯進來太多,幫到這兒也差不多了,以后的事,她自己來就好。 沈瑩氣也就氣了一會兒,晌午叫的太平樓的席面,全是她愛吃的,楊熙一直給她布菜,她也就順勢消了氣,又跟楊熙一塊兒說笑。 用過午膳,三人見下面的文會也無甚意思了,裴謹言已經走了,后面還跟了一群追隨者。剩下的多是平庸之人,連沈瑩都看不上,更何況張珂和楊熙。 張珂道:“時候也差不多了,咱們該回去了?!?/br> “嗯,”楊熙點頭,淥水居里沒有冰可用,還不如回府里待著。 沈瑩也說好。 楊熙和沈瑩目送張珂離開,才登上了成國公府的馬車。 不想還沒走兩步,就來了個小廝求見。 楊熙撩起簾子,見是鋤禾,忙叫馬夫停下。 “請沈姑娘安,請楊姑娘,”鋤禾拿出一方帕子,雙手遞給楊熙:“楊姑娘拉了這帕子,小的特來還給您?!?/br> 鋤禾是謝晉安的貼身小廝,楊熙自是認得他。 自個兒的帕子好好的在身上,這一方,定是謝晉安搞得鬼了。 楊熙在沈瑩促狹的笑聲中接過帕子,還得強撐起笑容:“多謝這位小哥,”又對素月道:“給這位小哥些茶水錢,大熱天兒的跑過來,辛苦了?!?/br> “謝姑娘賞賜,”鋤禾接過銀子,喜笑顏開的走了,送個帕子而已,竟得了這樣的好處,真是樁美事兒。 馬車里,沈瑩記著方才楊熙不給她看,此時便一眼不眨的看著楊熙手上的帕子,仿佛要連同之前的一起看回來。 楊熙無奈,謝晉安也是,好好兒地送什么帕子,大庭廣眾的她也不敢不接。 她看也不看就想收起來,卻沒想到,一張小小的紙片兒從帕子掉出來了。 沈瑩眼疾手快,趕緊撿了起來,一看,上面竟寫著一首詩: 美人臨高樓,青蛾眄來久。 何許系相思,一帶橫塘柳。 橫塘柳初齊,梁燕筑巢棲。 雙雙飛不去,莫蹴柳花迷。 柳花拂羅袖,脈脈銷清晝。 離恨幾回腸,獨援瑤琴奏。 瑤琴奏還歇,燕掠樓中月。 似夢昭陽宮,心將露苔結。[1] “再想不到,謝晉安竟然寫得如此......直白,”沈瑩原想說露骨的,又怕表姐會惱,只得將詩還給了楊熙,自個兒捂著嘴克制著不笑的太離譜。 楊熙確實是惱了,惱的是謝晉安,寫這樣孟浪的詩,這是把她當成了以前那些相好不成。 她心里恨恨地,面上卻不肯顯露出來。 先將紙片夾在帕子里,楊熙又垂下頭,故作羞澀道:“這渾人,看我回去不燒個干干凈凈的?!?/br> 沈瑩勸道:“別啊,好歹人家的一片心意,表姐若是燒了,不是傷了人家的心嘛?!?/br> “呸,凈會胡說,”楊熙好不容易憋紅了臉,抬頭道:“什么心意不心意的,我不想要,不燒了留著墊桌子不成?!?/br> 若是真有心意,還不趕緊來娶她,整這些花里胡哨的有什么用? 沈瑩也知道,表姐素來不喜歡這些,也就不再多言,只心里卻有些羨慕,要是哪一天,穆哥哥也能寫首這樣的詩給她,她怕是睡著了都要笑醒的。 沈瑩腦子里不停的幻想著那樣的場景,想得太入神,臉上也掛著如夢如幻般的笑容。 楊熙看著的瘆得慌,伸手搖醒了做白日夢的沈瑩:“想什么呢,”一臉的蕩漾。 沈瑩紅了臉,小聲道:“想著......穆哥哥給我寫那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