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腸給你們吃吧,放一兩個月都不壞,切了擱在飯里頭蒸蒸就能吃,香噴噴的下飯得很呢!” 賀松柏點點頭,以往過年的時候他最羨慕的就是大隊里光景最好的那戶人,年年掛在院子里曬的紅紅火火的臘rou。 下飯一蒸,香得他明明吃飽了,但卻感覺整個年過下來肚子總感覺缺點油水。 他幫著對象切rou,在殺豬場干了快半年的活了,他的刀工也算不錯,肥瘦均勻的雪花rou在他的刀下被切成薄厚均勻的片兒,讓鹽粒漬得更充分,更入味。 趙蘭香把腸衣用鹽粒清理干凈,rou拌上醬油、鹽、糖。豆蔻、丁香、大料、rou桂、花椒、姜切片搗碎成粉末,白酒拌入rou里,漬了一會灌入腸衣里,薄薄的腸衣被填得胖胖的,一截截的肥潤可愛。 她用麻繩系好,她跟賀松柏說:“明天你去豬場的時候,揀點松木回來,咱不能把臘腸擱在院子里曬,不過用松木熏烤出來的腸味道更好呢!” 賀松柏被她這么一說,也忍不住憧憬了起來。 他想象不出熏烤的臘腸是個啥滋味,他這輩子甚至都沒嘗過臘腸的滋味呢!不過他第二天卻是依言去砍了一截松木回來。 趙蘭香用它稍微熏烤了一會臘腸就熟得差不多了,臘腸的油滴下來,松木刺啦刺啦地響,油滴迸濺出花來,rou的香氣拌著松木的清香,混合成一股獨特的滋味,香得賀松柏忍不住多瞅了幾眼。 趙蘭香把臘腸分成兩股,一半用松木熏烤,一半擱在柴房的窗邊企圖冬天微弱的陽光能曬曬它,清風吹干它。 她拍了拍手,“今晚可以切點臘腸來下飯吃?!?/br> 她擦了擦額間滲出的汗,問賀松柏:“過年你想不想吃點火鍋?” “好像過幾天大隊就要殺年豬了?!?/br> 殺年豬是農村一件天大的喜事,農村是沒有rou票發放的,也就不像城鎮居民每月能買點豬rou吃打打牙祭。大伙從年頭盼到年尾,就指望著大隊分點豬rou嘗嘗rou味。翹首盼著,不知多期待殺年豬。 賀松柏咧開一列潔白的牙齒,笑容跟山泉似的純凈。 “我吃啥都可以,不挑食,你來做決定就好?!?/br> 兩個人就像一家之主的小兩口似的,有商有量。 趙蘭香做下了決定,等大隊里分下豬rou來,她就來做口十里飄香的紅油火鍋,火辣辣紅通通,吃得人熱汗淋漓,痛快又滿足。 晚上,趙蘭香切了一根臘腸蒸飯,又把豬腰切成花,做了酒香花腰子。鍋里的飯還沒做好,蔣麗就來了。 蔣麗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哎,趁著飯點來找你,我也怪不好意思的?!?/br> 她澄清似的擺擺手,“事先說明,我可不是故意上賀家來找你的?!?/br> 自從趙蘭香說過盡量不要來賀家之后,蔣麗也不愛往這邊跑了。同時她又在縣里的黑市找到了一個倒爺,那倒爺手上總有好吃的零嘴兒、rou食,她每天都能吃上好吃又可口的食物。雖然有些小貴,但她上頭有八個哥哥,每個從指頭縫里漏出一點好處來,足夠她吃得白白胖胖的。 蔣麗捏了捏衣袖說:“我準備回城了,來跟你道個別?!?/br> 她聳了聳肩,“我來這邊就圖掙個工農兵學員,結果大學的邊兒沒沾著,還受了一身的傷。我想著既然來了,好歹也得撐個一年半載,有始有終?!?/br> “不過家里的父母不同意,讓我早點回城?!?/br> 蔣麗說完,抬起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趙蘭香。 “我知道留你一個人在這不太厚道,所以我來問問你,你想不想跟我一同回去呢?我讓我家里人給你弄份工頂上,把你調回城?!?/br> 趙蘭香聞言,搖了搖頭。 她當然不愿意回去,她來鄉下的目的又不同蔣麗一樣,賀松柏的事情還沒個了結,眼見著日子過得越來越紅紅火火了,她哪里肯走。 蔣麗蹙起了眉頭,好似有些不解。 趙蘭香解釋道:“我……還要繼續努力努力,指不定下一期的學員里邊就有我了呢?” “你也知道,我家同你家不一樣,你這條路走不通了還能換條走走。我的路子就很窄了,你等著瞧,我明年一定能‘考上’大學?!?/br> 這里趙蘭香偷換了個概念,她并沒有用“選上”這個詞,而是“考上”,她就等著明年開放高考,從農村考回城市,憑實力去上大學。 本身工農兵學員也有一次思想政治考核,趙蘭香這么說,蔣麗也沒有疑問。 蔣麗笑嘻嘻地道:“那我就不挽留你了,記得過年來我家玩!” “我請你吃糖果,還有,我哥也在……” 她沖趙蘭香擠了擠眉。 趙蘭香把鍋里的飯盛了出來,掀開蓋,夾出了熱騰騰的松烤臘腸。 她淡淡地道:“我跟你哥真的沒有關系了,我找了個比他還好的人,正處著對象?!?/br> “你回家要是碰見你哥,讓他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br> “沒有誰非得誰不可,你哥脾氣壞、人又傲,我犯不著這么死心眼去追捧著他?!?/br> 蔣麗雖然之前也總是聽到趙蘭香否認她和哥哥的這段關系,但卻是頭一次她說得這么“絕情”,蔣麗吃了一驚。 趙蘭香把香噴噴的菜端了出去,勻出了一點兒給蔣麗,徹底地轉移了她的注意力。 “要來嘗點嗎,等你回去以后也沒法吃了?!?/br> 蔣麗聞見了那么香的rou,也不管她哥的感情問題了。她趕緊去洗了手,迅速地給自己舀了碗飯,潔白的大米飯煮得香軟,嚼在嘴里有股淡淡的甜味,好似趙蘭香煮的飯就是比別處要更香一點。 飯里油膩膩的臘rou更是香得流油,雪膩泛黃的肥rou薄如蟬翼,仿佛被烤化了一般,滴下的油汁浸得米粒都帶著rou香味。 這股rou香還摻著奇異的草木的清香,肥而不膩,rou里美妙的滋味融于一體,分外和諧,香濃可口。真是又香又好吃,好吃得她差點連舌頭都吞進去了。 蔣麗剛吃完一碗飯,腦海里就生出了一股戀戀不舍的情緒。 等她回城以后,上哪找這么香的飯吃? 趙蘭香說:“如果你哥以后找我麻煩,記得幫襯我一下?!?/br> “我這種平明百姓,可爭不過你們家的人?!?/br> 蔣麗聞言,差點就要笑了,她哼哼地道:“哪有你說得這么夸張,談個對象而已,難不成談不攏還要撕破臉皮嗎?” 她嘴巴賤賤地還想來句指不定我哥還沒那么喜歡你呢,不過吃人嘴軟,吃了趙蘭香那么久的飯菜,麻煩了人那么多次,離別之際,她難得地軟了下來。趙蘭香跟她以前的朋友,是不一樣的。 蔣麗拍著胸口道:“你放心,要是我哥敢這么沒臉沒皮,我就站你這邊?!?/br> 趙蘭香非常欣慰,破天荒地揀了兩根臘腸給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