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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順發、李來福,潘志高?!?/br> “前幾次也是你們打的人吧?” “我不相信無緣無故的恨,也不相信你們有耐心一直死揪著顧工斗。你們到底是……受誰挑撥,拿了多少好處?” 趙蘭香只是平白無故地虛晃一聲,“理直氣壯”地扯出點對方的痛腳,就是沒有,她也得把人打得坐實了。 實際上她也有些懷疑,前腳錢剛到手,后腳這幫人就跟狗鼻子似的靈地找上門來。太恰好了。 沒想到,這幾個毛頭小子禁不住晃,更加心虛了。 賀松柏一人踢了一腳,聲音難掩怒意地說:“滾,別讓我再看到你們?!?/br> 這三個小子灰溜溜地走了。 賀松柏蹲在地上,翻過了顧工那柴瘦的身軀,上下捏了捏。 一直沉默無言的顧工頓時疼得嗷嗷叫。 賀松柏淡淡地道:“會叫,說明還不太嚴重?!?/br> “我帶你去衛生所看看?!?/br> 顧工伸出一只傷痕累累的手,握住了馬槽。 “不用,我……” “我想一個人靜靜待會,多謝你們?!?/br> “我沒事?!?/br> 顧工抹了一把臉,抬起那張頂著發腫的臉,抽著氣說:“放心,我腦子還沒糊涂,護得住要害?!?/br> 賀松柏便沒有堅持下去了。 他慚愧極了,昨天鐵柱就跟他說過這些錢不適合讓顧懷瑾保管。 他拒絕了顧懷瑾的錢,因為相信顧工還是有點本事,能藏得住這點錢的。 沒想到—— 顧懷瑾抹了一把臉,他也不愿意淪落到這個地步的,他剛想挖個坑把錢存好,去挑了幾擔牛糞,沒想到這些人就來了。 賀大姐默默地去柴房盛了碗泥鰍粥出來,端給顧工吃。 她挺可憐這個工程師的,分明是個高級知識分子卻淪落勞改。雖然她同他幾乎沒有交流,但看得出顧工沒有像別人那樣因為她是個啞巴,用異樣的目光看待她。有兩次她起晚了,來到牛棚一看,牛吃的草料被他切得好好的。 顧工咽了口水,渾身發疼不太想吃東西,但這碗粥清淡淡的,浮著幾顆脆嫩的蔥花,有股令人無法忽視的香氣。 他忽然想起自己的“伙食費”已經交出去了,雖然代價比較慘痛,但……這碗粥他能吃得心安理得。 顧懷瑾猶豫了片刻,從善如流地接過了碗,小口小口地喝起粥來。 趙蘭香嘆了口氣說:“以后小心點吧?!?/br> “你被人盯上了?!?/br> 她盯著顧懷瑾把粥喝光,很快收走了他的碗。 作者有話要說: * 小劇場: 顧工:一頓打換來的長期飯票o(╥﹏╥)o * PS:大姐夫絕壁不是顧工,大姐夫又壯又年輕,心地好人努力 第51章 趙蘭香走了以后,賀松柏沉聲道:“你知道是誰?” 顧懷瑾在這點上不敢隱瞞賀松柏。 他猶豫地點點頭, “要是真的有人盯, 除了我那幾個學生, 不做他想?!?/br> “你……你把車擱到別的地放吧?!?/br> “也不知道……”他嘆了口氣, 有難掩的自責。 賀松柏每天都帶著一串豬rou回來,身上還有淡淡的豬血味兒, 顧懷瑾憑直覺也約摸猜得出這個青年人在干什么事。 賀松柏簡潔地說:“沒有?!?/br> 自從上回被對象跟了一路之后, 賀松柏變得愈發謹慎小心。晚上要是有人盯梢, 他不會一點警覺都沒有。 顧懷瑾漱了個口,把嘴里溢出的血吐了出來。他眼角發腫,眉角青紫, 說起話來嘶嘶抽氣。但在賀松柏這個年輕人的面前仍舊維持著體面。 他擦了把臉,平靜地道:“我睡覺了?!?/br> 他毫不在意地躺在干草堆上,既然趕不走人, 顧懷瑾索性也不趕了。 賀松柏回房取了對象買給他的藥油, 放在顧工的身側,一言不發地離開了。 等他離開后, 躺在草上佯作睡熟的中年人捏著小小的藥瓶, 盯了它很久, 潸然淚下。 …… 次日, 趙蘭香做午飯的時候多做了一個人的份量, 她盛好飯菜后賀松柏就會過來把屬于顧工的那份端去牛棚。 那個老頭也是挺倔的,低燒持續不退,還不愿意去看病。干完活就病歪歪地躺在草堆上, 等著他那每天一頓的營養飯。 前腳賀松柏把飯菜端過去,后腳趙蘭香也跟了去。 她把手里暖乎乎的牛奶遞到顧工的手上。 全程靜默,誰也沒有多說一句話。 昨夜下了一場瓢潑大雨,濕淋淋的土地散發著泥土新鮮的氣味,顧懷瑾抱來更多的秸稈鋪在身邊取暖。 他把可口的飯菜倒入了自己那只破碗里,感激地喝完了小姑娘給的那杯牛奶。只感覺昨日凍僵的一顆心,又煥發了活力。 他一邊刨著飯吃,一邊按慣例掏出自己的小冊子,拇指翻過一頁又一頁,神神叨叨了自言自語了起來。 賀松柏和趙蘭香卻已經雙雙回屋了。 這種毫無交流的送飯一連維持了好幾天,直到賀松柏忙秋種又開始回到山上挖溝渠。 趙蘭香活輕,中午回來做飯,做好飯后就分一份出來給顧懷瑾吃。 這一天天氣意外地明媚暖和,連下了好幾場大雨,地里犁好的土潤潤地發黑,完全是漚了一地的農家肥的功勞。 顧懷瑾照例拿出小冊子,念叨道:“……技術路線,巖層、坡度、土層厚度的分析、測定,土壤工程性質測定,田坎設計穩定性……” “巖層土層薄弱,不宜進行梯田設計,臨界坡度大于15度,暴雨集中的季節容易造成水土流失?!?/br> 顧懷瑾這么自言自語嘀咕的時候,趙蘭香利索地把飯倒入他那只缺了個口子的陶碗里。 “牛角山,土壤性質、巖層厚度,定性為不宜開墾;鶴山,土壤肥沃,巖層厚度大于標準,適合開墾;螺髻山……” 顧懷瑾像是小聲朗誦一樣地念著自己的筆記,卻不料他期待的美味剎那間潑了一地。 趙蘭香猛然地抬起頭,“你剛才在念什么?” 顧工從草堆一躍而起,雙手忙不迭地搶救他的午飯。他忿忿地道:“你這女娃子,咋這么不小心,真是浪費糧食!” “白花花的大米,讓你說到就倒——”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看見了趙蘭香震驚地緊縮的眼瞳。 炎熱的秋天,趙蘭香只感覺霎時渾身如墜冰窟,冷得發顫。 顧工渾然無覺地揀地上干凈的米粒,仔細地挑干凈了沙粒,吧嗒吧嗒很香地吃了起來。 趙蘭香握住了顧工的袖子,竭力地讓自己的聲音鎮定下來。 “今天是牛角山,開巖引水的日子,他們打算用炸.藥把山上的湖水引入溝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