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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帳下?” 我莫名,我身旁不知何時已抱拳俯身的小天兵喏道:“屬下正是夜神營下?!?/br> “既是夜神營下,此刻夜深星疏不去值夜卻在這里作甚?”鳳凰練兵素來鐵血,容不得半點瑕疵。 “夜神殿下說過,說過,可以勞逸結合,該休整之……”小天兵倒是耿直無畏,不過在鳳凰的眼神逼視下最終還是消了音,半途一掐,轉作:“屬下這就去值夜!”一挺小腰板,扛著紅纓槍溜之大吉。 那穗禾公主望著小天兵的背影一嘆笑,“火神明知她是太巳仙人所出,又何必為難于她。有時順水做做好人張弛結合也未必不可?!痹瓉磉@小天兵竟是個有靠山的,難怪硬氣。只是,穗禾公主也不差,竟敢在帶兵之事上勸誡鳳凰,果然是天后號稱與鳳凰珠聯璧合的熟捻之人。 “既入軍中,自有軍規。半點差錯行不得。不過,穗禾之提議張弛有度亦可商榷?!兵P凰言明立場,卻也風度翩翩地給足了美人公主臉面。 穗禾公主滿意納了納手,轉身對我道:“這位天后壽宴上有過一面之緣的仙子想必便是水神失而復得的愛女吧?” “正是?!蔽液蜕茖λc了點頭。身旁撲哧君面目閑適,然則我忽地憶起他已保持安靜大略半柱香的時光,實在不容易。 穗禾公主親切拉了我的手,道:“原先一直知曉夜神與水神長女有婚約,卻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現下錦覓仙子東風一至,恰恰又是花神之女,真真百花齊放,穗禾可否問個不當之問,不知婚期可定?屆時大宴可莫漏了我去?!彼牒坦髟掚m與我說,末了卻不知為何目光淡淡飄向鳳凰。 “自是好說?;槠谙雭響摽炝税??!币蛭以B累鳥族蒙冤挨餓,我有些虧欠之心,正可借此筵席給眾鳥兒們滋補滋補身子,以此功過相抵。 鳳凰皂白分明的桃花目瞇了瞇。 第四十三章 鳳凰皂白分明的桃花目瞇了瞇,在翦翦夜色中對我突兀綻出一笑,似紅梅漫山焚皓雪,冶艷至極,四下之人望見鳳凰的笑靨怔了一怔,鳥族仙子們一個兩個腮上浮起如癡如醉的紅云,孔雀仙子眼神一閃爍。 我卻身上生生掠過一層寒意,鳳凰雖然平時喜怒不形于色,但素來性子陰晴乖張,對我不是冷嘲熱諷,便是霸道地呼來喝去,何曾這般和顏悅色對我笑過,我控制不住打了個寒噤,懼得低下頭去。 鳳凰衣擺忽地無風自動,手中寶劍嘩然出鞘,戾氣四溢,劍刃與鞘身相摩擦的聲音銳利刺耳,劍身寒光一寸寸劃過我低垂的眼瞼。我心中大駭。 撲哧君身形一動,側身擋在我面前,后背僵直緊繃,宛如上弦之弓,竟滿是蓄勢待發的意味。二人僵持片刻,鳳凰突然仰頭陰隼大笑, “怎的?我還能傷了夜神之妻不成?”言畢,轉身拂袖而去。好比打雷霹靂之后竟不下雨,留下一干莫名其妙之人面面相覷。 孔雀仙子看了看我,便急忙追了上去,不知是否我的錯覺,那不動聲色的眼神之中竟有些不友善的怨懟。 我怔怔敲著他們離去的背影,驚魂不定。我不確定適才在鳳凰如沐春風的笑眼之中是否讀出了一逝而過的殺機…… 但見得孔雀仙子百步開外追上鳳凰對他說了些什么,鳳凰朝她擺了擺手似是回絕,孔雀仙子只得率了一干鳥族仙子往西面天后所住紫方云宮去,一步三回首。鳳凰卻站在原地,抬頭望著滿天星辰不知冥想些什么,身后十來威武天兵天將肅穆站立,手中閃光的兵器氣勢凜凜。 撲哧君舒了口氣,道:“真真是干一行,愛一行。這旭鳳自打作了火神,滿腹火氣與日俱增?!?/br> 我淡淡道:“無怪乎每隔五百年便要自焚一回?!?/br> “自焚?美人說的可是‘涅磐’?”撲哧君托腮沉思一番,評道:“果然貼切得緊?!?/br> 此時,就聽得百步外一聲失措驚呼:“殿下!” 我正杯弓蛇影著,被天兵這一喊急遽轉頭,只見鳳凰手中寶劍哐啷落地,捂著胸口踉蹌一晃,足下不穩,呼啦啦大山之將傾崩。我不曉得自己是否方才被鳳凰欲弒我之念給唬過了頭,神智顛倒,此番見鳳凰要暈倒,竟然行動快于思想,一瞬便撇下對我絮絮說話的撲哧君騰云到了鳳凰跟前。 我推開圍攏著的幾個天兵,但見扈章天將正伸手攙扶著鳳凰的胳膊,鳳凰垂目捂胸,眉宇合攏,似是忍受著巨大的痛楚折磨,口中卻道:“無妨,不過是上回為窮奇瘟針所傷落下的舊疾沉疴,忍一忍便過去了?!?/br> 我心中一動,竟似有只蚜蟲細細啃噬蛀入肺腑之間。聽得那扈章天將急道:“既有病痛,自須及時問診,怎可忍耐拖沓。末將這便帶殿下去老君處問診,順帶討得丹藥醫治?!?/br> “扈章天將莫急,我有藥石可治火神之疾?!贝曳磻^來之時,話已出口,我不免懊悔,這鳳凰適才想殺戮于我,我現下卻不計前嫌欲救治他,未免寬宏大量過了頭,來日莫要步上那東郭先生的后塵才好。 “不知錦覓仙子有何良方?”莫看那扈章天將濃眉方臉一副憨實的樣子,居然還疑心我唬他不成? 我懶洋洋道:“不過幾株靈芝圣草,想來便是醫不好火神的病,也斷然不會吃死他的?!?/br> “靈芝圣草!”扈章天將耿直的粗厚面龐紅了紅,想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有些羞愧,當下便向我連連賠不是,命人攙扶鳳凰回棲梧宮待我前去施藥。 從我方才過來瞧他到返至棲梧宮中,一路之上,鳳凰始終半垂螓首,眼簾微闔,不言不語,面上神色不辨,不曉得想些什么,也不知他還痛不痛,直至了聽、飛絮二人將他扶入寢宮,上了那奇石鑲邊的床褥之中,方才緩緩睜了眼,瞧也不瞧我一眼,只伸手不咸不淡朝了聽、飛絮揮了揮,二人自然順從地屏退而去。 鳳凰雙目復又闔上,兩手交疊放在腹上,不動聲色仰面躺在云衾錦被之間,眉頭緊蹙,腮上緊繃,竟是痛得連牙關都咬緊了,只是臉頰上卻不見絲毫蒼白羸弱之顏色,倒有些疑似欣喜之淡淡霞光氤氳開來。 我一面施展術法種那靈芝圣草,一面心中惴惴四下瞧了瞧,偌大的寢殿之中除了一對銅鑄的啞巴赤金猊金獸裊裊吞吐煙香,空無一人,若是鳳凰一下醒轉過來要拿劍劈了我,真真連個阻攔的人都沒有。 如此一思量,我手上不免一頓,后悔至極,思忖著不若食言趁鳳凰尚且暈厥之時偷偷溜走。孰料此刻,榻上鳳凰卻輕輕一哼,似是痛苦難當,手上十指都微微蜷握了起來,見他如此這般,那蚜蟲蛀肺腑的怪異之感又突兀地襲上我身,不自覺間卻斷了那溜號之念,手上抓緊將靈芝仙草種了出來。 然則我心中卻有些奇怪,上回鳳凰為窮奇瘟針所傷,我已予他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