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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是奢求,可是,還是忍不住想問你,可還能允我第六個、第七個、第八個端午……直至百年?” 我一怔,旋即麻利抽回手,端起手邊雄黃一飲而盡,笑睨他,“你吐吧,你還是直接吐比較好。愛吐哪里吐哪里,吐完我讓人直接送回城東?!?/br> 他面上褪去幾分顏色,果真不再絮叨些有的沒的,只默默吃下一個個油汪汪的rou粽。我看著遠山遙水靜靜喝著味道濃重的雄黃…… 似乎做個夢,夢里瞧見我的小宵兒…… 次日,自廂房內轉醒后卻怎么也記不起昨夜最后是怎么回來的。只覺著頭痛得很,正待伸手捏額,卻赫然瞧見懷中抱了個白白嫩嫩的小娃娃,約摸三五歲大,仿若年畫里跳出來的金鋰童子般,此刻正惶惶張著一雙大眼睛盯了我看,一副泫然欲泣想哭卻又不敢哭的可憐模樣。 我驚了,趕忙坐起喚人。 經下人們一番隱晦說明,我才曉得自己此番醉得真真離譜丟臉了些。 據說我昨夜被那雄黃醉暈,瞧見洛水河畔幾個孩童正折紙船放船燈,其中一個孩童生得白嫩可愛,便一面嚷著“宵兒”,一面跌跌撞撞跳下車轅抱那孩子非逼他叫“娘”。人家親爹親娘就在旁,一見這架勢,著實被驚著。宋席遠一面尷尬給人賠不是,一面輕言軟語勸我放了人家孩子。結果我非但不肯松手,還險些將人家親娘把給推進河里。最后,宋席遠只得壓五千兩銀票并一塊玉佩在那夫婦手中,好說歹說跟人借了這男娃娃讓我抱一宿。 不成想,我竟有這般悍匪惡霸的氣魄,當街搶人孩子……思及此,我不禁捂額羞慚。 “小姐,這孩子的父母一早便候在廳里,您看……”下人看了看我的眼色。 “曉得了?!蔽一厣駪?。 我親手給這娃娃梳洗完畢后便領了他去前廳,一雙父母見到兒子平安無虞,眼中重重憂慮剎那煙消云散。 手中娃娃一下掙脫,乳燕投林一般撲入母親的懷里。 我鼻中一酸,轉頭咳了咳,再回頭,便是笑意靨靨,“昨日,叫二位見笑了,實在對不住?!?/br> 那父母惶惶然連道不礙事不礙事,之后不待用茶便領那小娃娃告辭。臨走時,我蹲下身子摸摸他又小又軟的手,他亦伸手怯怯摸摸我的臉,奶聲奶氣道:“你長得真好看,可是有娘親了,不能給你做娃娃?!?/br> 我笑道:“沒關系?!表樖址帕艘幻队癍h在他手上。 昨夜一夢了無痕跡,唯記得一個零星殘破片段—— 宋席遠一雙半月黑瞳映著洛水面上溫暖的燈影,搖曳濯濯,他問:“妙妙,宵兒……宵兒……你上回說,宵兒是我們的孩子?” 我吃吃一笑,道:“你如何般年紀便耳背?你聽錯了。宵兒,是我一個人的孩子!只是我一個人的!他姓沈,是我們沈家的孩子!” …… “小姐,三公子今日未明便出門去長安。說是去談生意了,此番……”下人覷了覷我的面色,“此番未說歸期?!?/br> 我“哦?!绷艘宦?,抱起窗臺上伸懶腰的白貓,徑自往賬房行去。 竊魚賊?神仙戲? 端午過后沒幾日,那白貓便病了,不知吃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上吐下瀉,一夜之間瘦得臉都尖了下去,毛色枯雜暗淡。我急急抱了它尋遍洛陽醫館,好容易才尋著一個愿意給貓兒瞧病的好心郎中,開了個藥方子囑我熬了后納涼再給它灌下去,須得反復三日,三日之后再將貓兒抱上門與他瞧瞧,若無異象便照著這個方子再灌四日,若有異常便調換一兩味藥,煎服三日后再診。 莫說,這大夫心腸好,醫術也是極好的,果然藥到病除,不過幾日這白貓便不復一副懨懨頹唐的病模樣,能吃些小魚拌稀粥了。 照那大夫叮囑,今日便是最后一回將貓抱去讓他瞧,若今日瞧過無事便算徹底大好了。我本來預備了親自上門,豈料恰逢柜面上進貨之日,須得我親自過目清點,遂作罷,只得讓家中手腳輕細些的丫鬟將貓帶出去復診。 晌午過半,我在藥行里間向北風涼處一樣一樣核對藥材,一旁站了戲班子的秦班主,跟我報備戲班子近況,說是這回尋了城中最大的德興酒樓,與那老板談妥定下一個月的契約,這個月那酒樓中的戲皆由我們的戲班子走場。 我聽得心里樂開了花,人都說物極必反否極泰來,果然不差,這德和酒樓可是洛陽城中最熱鬧所在,每日進出食客可謂流水一般,日日座無虛席。我們那戲班子若能在那里唱上一個月,莫說客人打賞的銀兩便是這票友所付門資便是一筆不小的數目。不啻天上下銀子。 孰料,正樂著,便見早上帶貓瞧病的丫鬟哭喪了一張臉期期艾艾蹭進來,開口便道:“小姐,那貓……” “貓怎么了?”我一下緊張站了起來。 “那貓……那貓給弄丟了?!蹦茄诀呓g著手咬了唇,道:“奴婢方才抱著它路過西市街口,瞧見……瞧見賣胭脂的,便想順手買一盒水粉,但是,但是抱了那貓不好掏銀子,奴婢想……奴婢想這貓平日甚乖覺從來不曾四下亂跑,便將它放在地上,哪里知道……哪里知道付好銀子一眨眼工夫,那貓就不見蹤影了?!?/br> “那還在這里站著做什么?快去找??!”我想,自己當時的臉色定是差極,那丫鬟瞧著我,煞白了張臉都要哭出來了。 最后,家中小廝丫鬟傾巢而出在西市附近轉了個遍也沒能找到那只白貓。我心中堵得慌,晚飯連水都喝不下去。家里管事的老家丁余叔勸慰我,“貓兒皆有靈性,定然識得回家的路。說不定只是一時貪玩走丟了,過上兩日風餐露宿的日子便會回來了。況且,萬物皆講究緣分,若無緣也不便強求?!?/br> 我心下一片惘然,這貓,是我擁有的唯一一點關于宵兒的回憶,如今丟了,便什么都沒有了……難道,這便是我們的母子緣分?輾轉塵世,淺淡如此? 我不信。 接下來幾日,白日里我若一得閑便回去西市口,盼著興許能找回那只貓。幾日下來皆是失望而歸。 不想,又過了幾日,那戲班的秦班主卻意外地將那白貓給抱了回來。只聽他道:“大當家瞧瞧,可是這只白貓?” 我欣喜地接過來左右看看,連聲道:“正是正是。不知師傅哪里撿到的?” 秦班主端起茶杯汩汩呷了一大口茶,一面連連扇風道:“別說,可真是巧!今日我們在酒樓里剛唱完戲,收拾行頭預備從酒樓的后門出去時,正巧碰見那酒樓的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