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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放,女聲悅耳清脆,綿綿渺渺地傳遞著戀人間纏綿美麗的愛意。 似乎,所有美好的事物總離我一步之遙。 我往前跨了一步。 突然,身后一個強勁的力道兀然將我卷回,我往后一跌,落在了一個急促起伏的胸膛上。貍貓緊鎖著眼睛,鳳目里有著深深的恐懼,緊箍我腰際的手仿佛不能克制一般簌簌戰栗,似乎我適才危險的動作將他記憶中某個最駭人的恐慌喚醒了,強烈地不安著。 “安……安……安……”他失魂般反反復復說著一個字,將我越摟越緊,眼中深深的懼怕惹人生疼。我慌亂地撫上他的臉,“不怕,不怕,我在這里,我在這里?!眳s不管我如何溫言撫慰,他仍舊不能克制地顫抖著,眼睛沒有焦距地停留在虛空的某一點,仿佛正目睹著一場腥風血雨,驚懼恐慌,無助脆弱。 我深深地譴責著自己,抱著他的頭攬入懷中,輕言軟語地安撫他,“不怕不怕,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不是要跳下去,我只是想湊近點聽清他們唱什么。以后我再也不這樣了好嗎?貍貓不怕,你看,我現在好好的呀,我永遠都不離開你,永遠陪著你,好不好?” 他卻像是受了極大的驚嚇,完全不能在我的三言兩語中平靜下來,失神地緊抿著唇,臉色蒼白血色盡褪。 我心疼地親吻著他的額頭,抱著他輕輕搖晃,在他耳邊低低地哼著安神的曲子。不知過了多長時間,直到他在我的曲調中慢慢地呼吸平穩,眼睛慢慢地褪去血色。 夜里他睡得極不安穩,只要我稍微一動,他便會迅速地睜開眼睛。我握緊他的手將他送入睡夢中,卻仿佛在睡夢中也是動蕩的。他的眉頭緊鎖,閉上的眼皮輕輕地跳動著,顯示他正處在夢魘纏繞中。我偎入他的懷里和他相互傳遞著體溫,方才讓他眉頭漸漸舒緩。 第二天醒來后他卻又恢復了孩童般干凈的眼神,在絨毛般的陽光中對著我淺笑,仿佛從不曾有過昨日的驚怕和恐慌。果然和孩子一樣,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只要睡一覺,天大的事情也可以拋到一邊去,還是做孩子來得幸??鞓?。整個世界在他的眼中都充滿了新鮮和樂趣,一片草、一朵花、一只鳥……所有這些成人熟視無睹的東西都可以讓孩子般的他驚喜上一陣子,每天都有一片新奇等待著去開發。 他把玩著我的臉頰,將我的臉扯來扯去,卻似乎怎么弄都擺弄不出他滿意的弧度。最后,他有些不耐煩地拋開我的手將注意力轉移到邊上的花花草草上,毫不憐香惜玉地拔起一棵迎風搖擺的狗尾巴草。他拉過我的手,將草放在了我的手心,毛茸茸的草尾巴掃過,我吃癢地一下將手縮回。他卻似乎發現新大陸般一下玩心大起,一只手拽牢我的手不讓我縮回,另一只手拿著那狗尾巴草一遍又一遍來回刷撓著我的手心。那是我全身的大癢xue,這樣的刺激讓我不能克制地大笑不停,連連討饒:“快點放開我,快……哈哈……快放開……我……哈哈……” 直到我笑得全身癱軟無力地彎下腰,他才放過對我的折磨將我抱進懷里。大笑耗盡了我全身的氣力,呼吸的頻率也混亂了。我急促地喘息著汲取氧氣,下一秒卻被一片溫暖柔軟的唇含住了。似乎那夜之后他便愛上了親吻這個游戲,只要一有機會便吻住我的雙唇又吮又吸,像對待一個好吃的果子。 我閉上眼,享受這柔軟的宜風。 遠處山坡上傳來一陣悠揚的茶歌。 “安安,安安?!必傌埶坪跏芰四歉杪暤奈?,放開我的唇,開心地拉著我想要去一探究竟。 我看著他的笑靨有幾分失神,不知自己還可以享受這不染塵埃的笑容多少日子。雖然他已不再是那個深愛著我的他,但是他如今這般依賴著我,全身心地信任于我,和我形影不離,亦讓我覺得快樂而滿足。若等他哪日心智全然恢復后,說不定連多看我一眼都覺得不屑。一個失身于妖王的皇后,一個孕育著敵國血脈的女子,那時,他將怎樣看待我?將怎樣處置我?我連想象的勇氣都沒有。 亂世紛爭已將我傾軋得支離破碎,可不可以讓我像他一樣變成一個無憂的孩子,在這浮生的縫隙里偷一瞬的快樂?我的要求不多,只要那么幾十天或許十幾天甚至幾天也可以,拋開所有的煩憂困擾,不問世事,與他攜手戲溪、并肩采茶,讓我為他洗手作羹湯、織布縫紗衣。 貍貓牽著我的手在一片清雅的茶香中穿梭,想要找尋方才那明媚的歌聲。我奔跑著跟在他身后,風吹起我頭上的銀飾,清脆作響,兩人的衣擺在風中糾纏掠過半人高的茶樹,帶下幾片翠綠發亮的茶葉,葉片飛舞著隨著我們奔跑劃過的氣流相互追逐。 一角緋紅色的衣裳探出頭來,在起伏的碧濤中分外醒目,泄露了歌者的蹤影,不知道會是誰呢?族里的姑娘多半喜歡穿五彩色,只有八米的jiejie秋子喜歡單色的衣服,或許會是她。我豎起食指放在唇邊,朝貍貓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便躡手躡腳地拉著他繞過那棵茶樹,想要突然出現嚇唬秋子一下。 卻在看清灌木掩映中的春色后尷尬地石化在原地。 一個身著望月族藏青色衣褂的小伙子正背對著我們將秋子抱在懷中,兩人半臥著倚靠茶樹,均是衣裳半褪。秋子臉如朝霞,頭發略有凌亂,香肩半露一側,半閉著眼睛動情地和戀人交換著熱吻,而那小伙的手亦情不自禁地攀上了秋子的—— 一陣窘迫的熱燙急速地攀上我的臉頰,趁他們還未看見我們,我轉頭便要拉著貍貓離開,卻見貍貓好奇地盯著眼前活色生香的場景,困惑地“咦”了一聲。 “啊”,“呀”,身后傳來兩聲男女重唱般的驚呼聲。 我大窘,低頭拉著貍貓飛奔著逃離現場。我從來不知道自己可以跑得這么快,貍貓跟著我停下腳步時竟也有幾分喘息。我就更不用說了,一陣奔跑讓我的胃有些不舒服。我放開貍貓的手,用雙手撐著膝蓋半彎下腰急劇地咳嗽著。胃里隱隱的泛酸一路蔓延至嗓子,難受至極。 “安薇,你怎么了?”巧娜放下手中的舂茶瓦盆,咋呼著朝我跑過來。巧阿爸正巧也在,看著我頗不贊同地搖了搖頭:“你如今有孕在身,不可以這樣急跑的。黎,你是她的丈夫,也該多照顧著她和腹中的孩子?!鞭D頭看向我身邊的貍貓,巧阿爸鄭重地囑咐他,似乎忘了貍貓心智盡失。巧阿爸習慣喚他“黎”,或許這樣比較容易叫。 出乎我意料的是,貍貓卻仿佛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