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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次抬起手,卻被他抓住了?!拔液臀腋缯嫘南鄲?!干凈清白!無愧于天地!” 仿佛被什么猛然刺中,貍貓身形微晃,眼眸破碎,轉瞬又是一陣我日日都會面對的瘋狂席卷而來,將我吞沒。 看著墻上的光影輕如紙張散亂紛飛,我數落了第七十個太陽,倚靠在銀杏樹旁,一片青翠的銀杏葉翩然飄落在我的肩頭。我取下,細細地看著那年輕的脈絡,離秋天還很遙遠,為何你已凋零? 七十個油盡燈滅的如斯長夜,“睡眠”于我已是一個遙遠陌生的詞匯,除了黑暗的夢魘無處不在地纏繞著我,腐蝕著我的身體,啃噬著我的內心,只剩那抹透明潔凈的白支撐著我,仿若我心中僅存的一盞長明燈。 那日,我照例在銀杏樹下曬著太陽,看著右手腕漸漸轉成深褐色的菊花。一個尖細的嗓音劃破靜謐:“皇后娘娘駕到!” 鳳冠在陽光下反射出高貴冰冷的光澤,奪目耀眼。我在宮女的攙扶下向她行了禮。 “你們都下去吧?!彼闹芑袒蟮奶O宮女揮了揮手。 “是。奴婢(奴才)告退?!背宋覀儍扇?,只剩一個神態肅穆的皇后貼身太監。 “砰!”皇后將手中的茶杯往桌上一摜,“云氏想容,你可知罪!” 我跪下,淡紫色的裙裾在身后孤傲地展開:“想容但憑皇后娘娘發落!不過,想容不知何罪之有?!?/br> “大膽!”皇后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傷風敗德,不知廉恥!云家怎么就教導出這樣的女兒!”雖然遲了些,皇后終究還是得到了消息。 “一切都是想容自己所為,無關家父!皇后娘娘若要處置就請處置想容一人!”從皇后進門起,我就沒有想過可以看到明天的日出。 皇后氣得渾身發抖:“邵公公?!?/br> “太子妃聽旨?!鄙酃归_皇后的明黃懿旨,“云氏想容不守婦德,傷風敗俗,勾結外男,有損我后宮德容!念云氏一族為朝廷鞠躬盡瘁,效力多年,特賜完尸。欽此!” “想容謝皇后娘娘賜死!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高舉著雙手接過放著鶴頂紅和三尺白綾的鑲金托盤。 皇后憤怒地甩袖出了門去,留下那太監監視我的死亡全過程,好確認后回去稟報交差?!澳锬?,請上路吧。早死早超生?!碧O冷漠地催促,想必在宮廷里生存了許多年,這種情況早已司空見慣、麻木不仁了。 我冷笑著站起身來,將那白瓷瓶中的鶴頂紅一飲而盡。 沒有料想中翻江倒海的疼痛,只有久違的困倦向我襲來,全身血液急速地奔流循環,欲尋找一個迸發的出口,那腥甜幾次沖入我的喉頭卻又倒流回去。最后,右手腕處一陣破裂的尖銳刺痛傳來,我頹然倒下失去了知覺。 “云兒!云兒!莫要嚇我!你快醒醒!睜開眼看看我!看看我……”破碎的哽咽在一陣猛烈的搖晃中時斷時續地傳入我的耳畔。 “殿下……殿下……您這樣抱著娘娘,老臣,老臣如何能給娘娘診脈……”一個戰戰兢兢的老邁聲音哆哆嗦嗦。 “今日她若有個三長兩短,我要你們整個太醫院陪葬!”我的身體被緩緩放下,像放置一件易碎的瓷器般小心翼翼。 有個發抖的手搭在我的左手脈處,哆嗦了半日:“娘娘脈象紊亂,據殿下說適才服食了鶴頂紅,照理服下此毒后片刻便會印堂發黑、口吐黑血,但娘娘脈象中卻無中毒之兆,反類虛火旺盛之相,血氣逆轉,心律卻漸緩……” “哪來這許多廢話!若無中毒,為何這手腕處血流不止?換一個!”貍貓焦躁地將其打斷。 又是片刻的診脈:“臣……臣也查……查不出……娘娘有何異狀……娘娘手腕處莫不是外傷……外傷緣故……不如……不如臣先將娘娘的血給止了……”一個較為年輕的聲音連整話都說不清楚了。 有粉末傾倒在我右手腕處,卻沒有任何感覺,除了血液急速噴涌之感,全身所有的知覺仿佛都集中到了那里。想睜開眼,卻似有千斤重量壓在眼皮上如何也睜不開。 “為何止不了血?為何?云兒!云兒!你莫要如此嚇我!”崩潰般歇斯底里的嘶喊回蕩在耳邊,有無助的顫抖,“若血流不止會如何?!”低迷的氣壓籠罩四周。 “若娘娘……若娘娘……血流不止……莫說……腹中麟兒……腹中麟兒的性命……就是娘娘……娘娘……的性命……也難?!?/br> 片刻詭異的沉寂后,貍貓顫抖的聲音仿若不可置信地低低響起,“你說什么?麟兒?……你是說孩子?!” “是。依娘娘脈象看來已有孕一月有余?!焙⒆??孩子!想睜開眼搞清狀況,卻怎么努力也徒勞。 我落入一個顫抖激動的懷抱中,有人輕輕拂過我的臉頰:“云兒,聽見了嗎?我們的孩子,我們有孩子了,你醒醒呀,云兒?!辈灰?!我不要!我不要生下他的孩子!在心底絕望地吶喊,只覺心臟一陣急速收縮疼痛,血液涌入大腦后又直奔右手腕去,一陣天旋地轉的眩暈嘔吐之感襲來,便又失了知覺。 “快!宣云相和方師爺入宮!”焦躁的命令攜十萬火急傳出重重宮門之外。 這廂,云相和方師爺面色凝重地坐在太子妃紗幔掩映的床前,看著云妃右手腕鮮紅的菊花。菊花的花瓣妖嬈地伸展開,細密的血珠不斷地從花瓣處滲透而出,似紅燭之淚蜿蜒地順著白瓷樣的手腕緩緩滴落,花蕊處更是艷紅發亮,整朵血菊燦爛地燃燒,仿若夕陽最后的絢麗,華美哀傷,觸目驚心。 云相眉頭緊蹙,眼中有掩飾不住的傷痛和疼惜,卻又有無可奈何的失措??匆娺@個一向喜怒不形于色談笑間便可翻天覆地的左相露出此等表情,太子頓覺心里一陣冰涼,臉上血色盡褪。 方師爺在一旁奮筆疾書,洋洋灑灑寫下兩頁藥方遞與一旁的太監,細細囑咐煎煮之法。 “事已至此,大人就不必欺瞞了!云兒到底得了何???這手上的菊花不是磕碰如此簡單吧?” “哎,容兒終是沒能逃過……”恍恍惚惚中一個熟悉的低沉嗓音伸出手將我從幻滅沉浮的黑色深海中拉了起來。我好像聽見了爹爹的聲音,熟悉得讓我想哭,“殿下可愿聽臣的一段前塵往事?不過,還請殿下先恕臣欺君之罪?!?/br> “云大人且說無妨?!?/br> “臣年少時曾游歷諸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