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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懓豪湫χ?,這樣告訴安安。 他又垂眸,嘴角笑意還是冷:“別說什么在不在乎,等你哪天死了,就沒什么可在乎的了?!?/br> “所以,你走不走?” 夜里風又涼了一些,安安打了個冷戰。先前為了替陸昂洗衣服,她將外套直接脫在了地上。安安走過去,撿起來,穿上。 陸昂那件帶血的上衣還漂在清水里。 浮浮沉沉,她還沒洗干凈。 那上面的血根本洗不掉了。 安安看也沒看,只是沉默地轉身離開。 門吱呀一聲,打開。又砰地一聲,用力關上。 老舊的院子里,只剩陸昂一人坐在臺階上。 耳邊還是隔壁隱約傳來的電視機聲,勉強送進一些煙火氣。 他低著頭,良久,陸昂起身,走進身后的房間。 打開蓮蓬頭,陸昂照例匯報進展。 “你這不是胡鬧么?!”得知他以身犯險,受了重傷,耳邊是上級的嚴厲警告,“陸昂,你這次擅自行動,有沒有考慮后果?有沒有想過自己的安危?” 陸昂沒想過么? 陸昂想過的。 做他們這一行的,最怕疏漏。就算一個字、一句話、一個眼神,都可能致命。所以啊,為了圓安安那個謊,陸昂不得不這樣做,用命來博取信任。 這一招險,但對羅坤有用…… 這是最信任他的兄弟…… 陸昂無力地垂下頭。 身后的水聲還在繼續。 靜默辦秒,陸昂說:“老大,我這邊還有件私事……” “私事?”那邊意外。 陸昂“嗯”了一聲。 那邊就氣:“你知道你現在多危險么?陸昂,你在用自己的真實身份臥底,你在冒險!還考慮私事?”他再度這樣提醒他。 一個真實的身份,意味著將來無窮無盡的危險,意味著會牽扯所有的人。 他根本動彈不得。 陸昂沉默了。 他的手心里還團著那個煙盒,陸昂攤開掌心看了看,他倚著墻,鏡子里照出他的臉。冷漠且冷硬,唯有被少女觸碰過的地方,稍存幾許柔軟。 * 這一天被陸昂狠狠拒絕了兩回,羅紅倩無比郁卒。她到家時,羅坤已經回房休息。上到二樓樓梯口,身形頓了頓,羅紅倩腳尖一轉,走過去敲門。 “哥?!绷_紅倩悶悶喊了一聲,推開門。 房間里,羅坤沒有什么大礙,就是有點鼻青臉腫,看著嚇人。他如今躺床上,問她:“怎么了?”看著meimei新換的造型,他似乎又明白過來什么。 羅紅倩低著頭,回他:“沒什么,就是來看看你?!彼氖轮刂氐囊?,羅坤喊住她,問:“倩倩,今天你帶絲絲來診所,到底是什么意思?” 羅紅倩默了默,抬頭,對羅坤說:“哥,你不是對她挺有意思的么?”稍稍一頓,她說:“這樣她就不能離開你了?!?/br> ☆、第二六章 夜愈發深沉,安安外套沒有扣,她雙手插在兜里,灰頭土臉離開。 這條路,她來時跑得氣喘吁吁,心急火燎。與陸昂不過一個交鋒,她就再度敗下陣。 她在陸昂面前啊,總是輸得一敗涂地。 真不知他有什么好! 讓她、還有羅紅倩都變得這么蠢! 安安踢了踢路邊的小石子。小石子滴溜溜轉,她心里不痛快極了,又上前踢一腳。 抿著唇,眨巴眨巴眼,安安用力蹬向前面。 街上沒什么人,醫院那邊也過了探視時間,安安留心前后。見沒有人跟著她,安安極快地穿過兩條街,再經過一條窄巷,最后停在一戶普通人家的后窗口。 左右再看兩眼,安安抬手敲窗。 沒等多久,屋里燈便開了,窗戶也一并打開。 計超興匆匆探出憨里憨氣的腦袋,高興道:“今天這么早下班?” 安安“嗯”了一聲,借著計超的力氣,她翻過窗臺,利落地跳進屋。 這兒是計超家。自從租的房子被安國宏發現了,安安每晚就來這兒湊合過夜。 安安跳下窗,剛落腳,就聽到外邊老人哼哼的難受聲,像是某種快要窒息的喘息,又似無助的求救與瀕死前的害怕。計超指指外頭,壓低聲道:“老頭兒那邊離不開人,我先過去?!?/br> “好?!卑舶颤c點頭。 門一開一關,安安便看到計超爺爺已經被挪到堂屋的床板上了。夜里天涼,老人身上壓著幾床厚厚的被子。 計超爺爺肚子里頭也長了個瘤子,醫生說已經竄得到處都是。老人家省錢啊,就不想治了。疼得時候吃上幾片止痛藥,他打定主意硬熬過去。但現在也熬不過去了,應該就這兩天的事。 計超父母一個不在了,另一個早就改嫁,根本沒人管他。計超的親人只有爺爺,當然,還有安安。他和安安從小一起長大。小時候安安常挨安國宏的打,安國宏喝了酒或者賭錢輸了,就拿安安出氣。那個時候,計超就搶在前面,恨不得能替她多挨幾下。安安要是在家沒飯吃,計超就帶她回來偷吃。老爺子看到了,也不點破,只坐在門口抽水煙,看他們兩個小孩相依為命……老頭兒要是走了,這世上就真的只剩他們倆相依為命了……鼻子里酸酸的,安安開門出去。 “你出來干嘛?”計超體貼她工作辛苦,“快去睡啊?!?/br> 安安坐在他旁邊??粗矍帮L燭殘年的老人,她說:“過來陪陪爺爺?!?/br> 兩人并排坐著。 夜那樣子深,那樣子靜,只有老人無意識的痛楚呻.吟,也許是在說疼,也許是在說著其他。計超揉了揉眼睛,忽然悶悶開口:“安安,老頭兒一直想要個大點的、舒服點的棺材,你哪天陪我去看看?”他憨頭憨腦的,買東西一向被宰。安安自然點頭,也悶悶的說:“好?!?/br> 這么說完,兩個人又陷入安靜。 生老病死雖是常態,不可避免,但總歸是一場別離,且這場別離永不會再相見。 這世間,她馬上只剩計超這個朋友、親人了。至于安國宏和段秀芳……那天安國宏一個巴掌扇過來,狠狠扇在了安安臉上,也扇在了安安的心里,那么疼又那么重,扇掉了他們父女之間最后的一點恩與情。只有母親的性命,將這個家勉強維系住。 安安眼底也發酸。眨了眨眼,她忽然也問計超:“你覺得,我搞個假身.份證去北京好不好?” “去北京……”計超撓撓頭,恍恍惚惚的,最終只說了兩個字,好遠。 是呀,那是地圖上遙不可及的一個地名,離他們這兒有好幾千公里,實在太遠太遠了。計超他沒法想象,也不敢想象那樣一個繁華的大都市,他只在電視上看過天.安門。 怔愣片刻,他還是像過去那樣擔心:“人生地不熟,你去了怎么弄?還有,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