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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什么意思,”他眉眼冷漠,“就是不喜歡,沒興趣?!?/br> 再直白不過的話。 安安抱臂看了他半秒,轉身,走進蒙哥百貨。 門簾重重垂落,風鈴叮鈴咚隆亂響。 蒙哥一抬頭,迅速板起臉:“你還回來搞么事(做什么)?” 安安不答,只往貨架最深處去。她踮起腳,從貨架上面拿下一個紙板。 “哎哎哎,你拿么事?”蒙哥問。 話音剛落,安安皮裙兜里突然響起一段怪異音樂,“今天好天氣,老狼請吃雞……”,荒腔走板又歪七扭八。安安摸出手機。屏幕上,來電人顯示“安國宏”。她直接摁掉,沒接。走到收銀柜臺邊,將紙板推到蒙哥面前,安安問蒙哥:“安國宏什么時候來拿錢的?” “昨天晚上撒?!泵筛缁貞?,“你昨晚剛去賣啤酒,你爸就來了,他還跟我打聽你去哪兒了?!?/br> “你跟他說了?” “說了,東洲燒烤攤嘛?!泵筛绮灰詾橐?。 安安忽然沉默。 用力攥住手,她偏頭看向旁處,嘴唇輕輕顫抖。使勁眨了眨眼,她才轉過來。 蒙哥已經看清紙板上面的字,這會兒罵道:“就曉得你平時不好好做事!我給你七百都虧了!” 安安朝他豎了個中指,撩開門簾,走出去。 米干店里,胖子不知和誰打電話,沒玩沒了了。陸昂坐在旁邊,他身體靠著墻,兩腿隨意支在地上。那根抹過清涼油的煙已經抽到一半,空氣里的薄荷味都變淡許多。 安安朝他走過去。 陸昂抬頭。 安安問他:“真的不要嗎?”咬了咬唇,她說:“可以便宜點?!?/br> 陸昂背抵著墻,肩膀松松往下。他笑了一下,聲音懶洋洋的,忽而輕佻:“那可以隨便玩么?” 安安似乎又聞到了清涼油的薄荷香,許是太過刺鼻,她身上涌起一波又一波的涼意。 安安往對面汽車站去。 縣城不大,每天往來的汽車班次不多,最密集的,便是往返昆明和臨滄市區的大巴。這兒靠近緬甸,有天然的旅游資源,政府這幾年自然大力發展。很多游客會經過本地口岸去對面旅游。而當地人路熟,如果找他們偷渡帶過去,可以節省一筆錢。 全城默認統一價,偷渡一位,二十。 紅綠燈那邊已經能看到昆明過來的臥鋪大巴,雨刷器有一下沒一下的刮著。安安急急穿過馬路。 “哎,昂哥,我剛剛……”那邊,胡胖子終于掛斷電話。他不知要說什么,眼風一掃,見到十字路口安安爽利的背影,連忙轉了話鋒:“昂哥!昂哥!我說的吧,這女的見錢眼開,肯定會回來,沒想到這么快!”胡胖子興奮地拍陸昂的肩,肥溜溜的小眼睛往安安身上瞟。 陸昂肩一沉,胡胖子的手就落了空。僵了兩秒,他訕笑:“昂哥,這是沒談攏?還是……你不喜歡這個絲絲???” “絲絲?” 陸昂玩味地笑了笑,手指著胖子說:“你比她蠢?!?/br> 胖子:“……” 摁滅煙,陸昂起身,往安安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 瘦瘦一長條兒,走在雨里,頭也不回。 * 白色大巴客車往進站口一拐,再等上幾分鐘,出站口便陸續有人出來了,背著包,推著行李箱。那些目的地明確的,便是歸鄉者;而那些不停東張西望,看什么都新鮮的,就是游客。 因為對岸局勢不穩,今天這趟車來的旅客很少,不過幾個。剛一出站,他們就被人潮團團圍住。幾乎所有人都在吆喝“20一個,20一個”。安安沒有過去,而是站在附近的公交站。她將紙板放在腳邊。 紙板上用黑色馬克筆寫著:15/人 因為沒有摩的、三輪車,她才這么便宜。也因為知道這一行的規矩,所以安安等在較遠的地方。 平時晴天,安安能遇到幾個客戶,但今天下雨,情況就有些糟糕了。 比如現在。 背雙肩包的兩個女生看了看安安,又打量安安腳邊的紙板。 “十五?”其中一個疑惑地問。 “嗯?!?/br> 安安點頭。 “帶到哪里呢?老街到不到?” 對方顯然做過功課。 安安認真回答:“過了邊界,你可以在楊龍寨那兒拼車?!?/br> 說話間,安安手機又響了。 還是安國宏的來電,安安繼續摁掉。 “那好吧?!睂γ鎯扇舜饝聛?,四處張望一番,還是困惑:“我們怎么去???” 安安說:“公交,再走一段?!?/br> 其中一個一聽就皺眉了:“我們還有兩個箱子,又重又沉,不麻煩死了?” 又打量安安。 見安安這副打扮,她扯另一人的衣服,暗示她快看安安。 那種目光剜到身上……安安平靜地移開眼。 一單生意落了空,她重新靠回公交站牌。 那兩個人走遠了,才小聲議論:“不良少女吧?!?/br> “看著就不像好人?!?/br> “說不定是……那種拉客的?!?/br> 安安踢了踢腳步的小石子,靠回公交站牌。 這批旅客走光了,出站口安靜下來,過了半個小時,又一輛大巴過來。循環往復。 這個上午,安安一個客人都沒接到。 中午難得停雨,她身上衣服濕噠噠的,有點潮,并不舒服。松了松肩膀,安安慢吞吞往回走。 兜里電話又響了,還是那段怪異的音樂,“今天好天氣,老狼請吃雞……”安安從兜里摸出來。這是本地的一個固話,可能是她之前找的臨時工,安安接起來。 剛“喂”了一聲,那邊就惡聲惡氣的問:“你是安國宏的女兒?” “不是?!卑舶驳ɑ卮?,并且告訴他,“你打錯了?!?/br> 她掛斷電話。 電話那頭的人拿著聽筒愣了兩秒,踢了安國宏一腳,罵道:“你個憨狗.日的,用別個電話糊弄老子?明明就不是你女兒!” “怎么可能?”安國宏也愣了。他連忙打過去,那邊只剩機械女聲,“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經關機……” “這死丫頭,又躲我!” 安國宏面色一白,狠狠罵了一句。 路邊,安安扒開手機后蓋,取出電話卡,毫不猶豫地,丟進一邊的垃圾桶里。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好多親問故事背景和年代,是我寫得模糊了哈。本文是現代文,背景云南,但文中的具體城市我雜糅了幾個。如果有寫得不地道的地方,還請云南的妹子們多多包涵。昨晚紅包沒送完,我去吃個晚飯回來,連著今天的一起送^_^ 謝謝迷諳的深水,謝謝薄荷貓的手榴彈,謝謝【lxy、啊蔣、6到飛起的二狗子、小豆苗、慢慢、香香還有面面】的地雷。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