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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人在他耳邊提起,卻仍能感受得到。 他從來就是這樣敏感脆弱??! 將他放在床上,蓋好被子,靠床坐下,摸了摸他的頭頂,她說:“小冬,你要記住,平叔救你不是為了讓你活在自責里,知道嗎?乖,躺好?!?/br> 他似懂非懂地躺下,泛著淚花的眼睛疑惑地看著她,仿佛是想從她眼里找到信服的理由。 “乖?!彼⑽⑿α诵?,愛憐地拍打著被子。 等小家伙睡著了,她背著竹簍往廢墟那邊走。 現在糧食能收的都已經收了回來,大片的田地都空著,眾人又開始商討起要重新種些糧食,以備來年。 雖然,收回來的這些,已經足夠大家吃上幾年。 李家村舊址那邊時而能淘到一些還能用的物件,她無事的時候,就會過去看看。 全哥也正好出門。 上晌大家商議的結果出來了。 全哥背著平叔去鎮上救治,興許還有一兩個大夫在,光叔也一塊兒去,路上兩人輪流背著,也輕便些。 平嬸死活要去,叫里正勸住了,正悶在屋里。 李家村原本靠山而居,結果山崩倒塌,將唯一一條通往外界的路給堵死了,又興起了幾座新的山峰,想要出去,必須要翻山而過。 忙活了會兒,在山腳找了個凹形地歇下,她將竹簍取下放在一邊,坐在廢墟邊。 想到了什么,她在懷了掏出玄戒。 此時正四下無人,她心神一動,又出現在無字府邸前。 熟門熟路地跑了進去,又到了那處院子。 還是那個房間,還是那本書,一切都好像沒有變化,仍是她上次離開前的樣子。 與此同時,離開的全哥三人,剛進鎮,就被突然沖出來的官兵抓住。 “你們什么人?” 全哥畢竟是在醫館里當過學徒的,接觸的貴人也有一些,碰到這事,沒有被立時嚇住,忙說道:“我們是李家村的,就在這附近?!?/br> “李家村?”那官兵打量了三人一番,劍柄挑了挑平叔:“這,怎么回事?!” 全哥:“官爺,這我叔,被……被房梁砸到,發著著燒,正急著找大夫!官爺,您放我們過去吧??!” 官兵哼哼了兩聲,和旁邊圍著的幾人眉來眼去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這鎮子月前發生了震動,是整個蒼梧國都知道的事情,他們自然也清楚的很。 又問了幾個問題,確定了全哥三人的身份之后,手一揮,立刻有人上來拉平叔。 “唉——唉干嘛?這是做什么?!你們要做什么……” 光叔只覺得后背一輕,卻是幾個官兵將平叔拉下來,扔在了旁邊的鋪子門口。 鋪子們大開,有身影躲在門后。 官兵拍了拍門,嚷嚷著:“出來出來,快點!把這人送大夫那里去??!聽見沒?” 他指了指平叔,朝屋里喊了兩句,里面的人不敢出來,半天沒動靜,他也不在意,轉過身對全哥和光叔說道:“好了,事情給你們解決了,那你們倆……是不是得跟我走了!” 說著,一哄而上,將全哥兩人提著往府衙的方向走。 兩人試圖反抗,叫眾人反剪著胳膊,動彈不得。 “這是要做什么?!放開我們!” “做什么?征兵!” 第013章 生死茫茫 平叔走后,平嬸自回來之后第一次走出了家門,每日早早地爬上山頂,就在哪里坐著,一坐就是一天,望著山的那一邊,日夜盼著平叔能夠平安歸來。 一連多日過去,沒有絲毫消息。 大家越來越急躁,快要等不下去的時候,終于某天傍晚,遠遠地看著有一個人往山上跑。 是全哥! 他身上還穿著走時的衣服,卻已破破爛爛,滿身血跡。 看到平嬸,他雙目猛地瞪大,喉間吼著:“回去!回去!快!” 平嬸拖著他一路往山下走,得到消息的里正和青叔正往這邊趕。 更遠的,通往外界的山腳,看著地上斷續的血跡,一人伸手沾了沾,喝道:“準備上山!追!” 全哥被抬回了村里,只見他狼狽模樣卻不見其他兩人,眾人心中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 “平叔……平叔在我們到鎮上的當天夜里就去了……我們被強征入伍,直接被拉上了前線,光叔……沒了……我……我趁亂……逃了出來……那些大官也都跑……跑了……沒了……別出去……你們……” 話未說完,已經斷氣。 屋里寂靜無聲。 平嬸不再大喊痛哭,直愣愣地看著沒了氣息的全哥,眨了眨眼,走過去,推了下,沒動,又推了下,還是沒有反應。 當天夜里,平嬸和全嫂兩人靠在一起,用一把剪刀了結了此生。 兩人不哭不鬧,走的很安詳,似沒了近日來的煩憂,眉頭也不再皺起。 剩下的人似早有預料,什么也沒說,好好的安葬了幾人,也給平叔、光叔和全哥弄了衣冠冢。 空谷有一件事沒有跟里正說。 那天夜里,她在山腳下碰到了官兵,可能是尾隨而來的人吧,她沒來得及細問。 當清風劍響起的時候,所有的驚呼與恐懼都消失了,世界從未如此安靜。 那天夜里,她做了一個夢,已經很久沒有夢到的留白宗。 天地間只剩下鮮紅一色。 她仿佛一個無人知曉的鬼魂在留白宗里游蕩,眼睜睜看著那些入侵者大搖大擺地離開,看到宗主爹爹的頭顱被利刃破去,被放進漆黑的箱子里,看到自己的無頭身軀倒在半山腰的泉水邊,慢慢腐爛,看到留白宗的弟子們個個死后無人入殮,山門也成了一處死地。 她的身體不受控制地往上升,越飄越高,到了云霄,到了天空的盡頭,一轉頭,有個人倚靠在那里,笑瞇瞇地看著她,眼角的淚痣明媚而張揚。 從夢中驚醒時,夢里的一切都清晰可見,唯獨那張臉,越來越模糊,最后她幾乎都開始懷疑,是不是真的看到了那張臉。 全哥幾人的逝世,在眾人的心上又劃了一道刀痕。 李家村已經村不成村,剩下的人,老的老,小的小,日子卻還得過。 已經入冬,眾人仍穿著薄薄的一層單衣,早晚的時候凍得直哆嗦。 厚點的衣服沒兩件,只能先緊著老人和孩子先穿。 剩下的,青嬸和女兒秀秀忙著趕工,盡快將衣服縫制出來,隨后春嬸也加入了進去。 本也是拉了空谷去的,可她連拿針都不會,想到她自幼無父無母,眾人也就了然了,學了兩日也沒學會,便讓她幫春嬸去照顧兩個小的。 不知是因為遭逢大變還是其他原因,兩個小的出奇的乖巧,不哭不鬧,乖乖地坐在堂屋的地上玩小鳥。 這小鳥還是之前平叔雕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