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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這里每年能考上市里高中的有幾個嗎?” 顧寧搖頭。 就算只有一個,她也會想辦法把自己和他都送進高中的大門。 她眼神里的堅定有些超乎余磊的想象,就好像說,就算一個都沒有,我也是那個例外。 為這份自信,余磊還是笑了。 “最多五個,還是鎮上去要來的名額,按照成績排名被市里的重點中學挑走,而考到了鎮上的那些人,上不到兩年就回來了,說根本不可能考上大學,家里給找工干活了,你知道的吧,” 少年的眼里多了些什么,看不太分明,可顧寧想起,多年以后,余先生同她說起自己那時沒機會讀大學時,眼里除了遺憾還有另外一種東西,那時魏然也沒有看清楚,這下,可以確定是同一種東西。 顧寧忽然醒悟了什么,那似乎可以理解為一種無力,我改變不了生來帶著的,同樣要接受后天環境帶來的所謂如此,甘心嗎?或許不,可是不甘心,又能如何? 余磊眼里的東西很快又不見了,換成一種無所謂,“這里跟市里的教育水平脫節得太厲害,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來這里的老師最開始也有熱情滿滿的,后來認清現狀,有抱負的就跑去了市里?!?/br> 顧寧點頭:“但是能不能行也是努力過后才知道啊,試都不試就放棄,我不會甘心的?!?/br> 嗯,這倒是,余磊發現這傻丫頭是典型的不撞南墻不回頭的性格,不過,他低著頭,面湯起來的熱氣沾上了睫毛,有些濕潤。 如果是顧寧想上,她爸爸,應該也會有辦法吧? 余磊話鋒一轉:“那么想考大學?” 顧寧認真點頭:“我要考北京大學?!?/br> 上一世的她最大的遺憾就是聽她父親的要求選擇了理科,她本身文理都有強項,可是爸爸總說學文出來不好找工作,結果她選了理科,后來大學讀了工科,出來倒是找到了工作,但是…… 那不是她想要的,她喜歡看,也想做個專業的碼字狗。 那是個什么大學,余磊沒聽過,但他想北京呢,肯定不簡單。 后面兩人都沒說話,安心吃面,余磊心里卻已經起了一浪,差不多的年紀,卻不一樣大的心境,難道背景就能直接造就這樣的差異? 他偏頭看看門外的過路人,這里的人,幾乎祖代都在這里,都說讀書有用,讀書才有出路,可是又有幾個家庭是真正的意識到讀書有什么用? 下一代比上一代能多讀幾年書,大概要再過兩代人,才能出幾個大學生吧? 大學,好遙遠啊,北京……余磊是想都沒有想過。 氣氛有些微妙的尷尬,余磊開始大口吃面,看著對面還沉浸在未來大學幻想中的少女,他用筷子點點她的碗,悄無聲息偷走她一塊牛rou:“書讀太多,小心變書呆子?!?/br> 顧寧看他,難得有個機會跟他討論這件事,她不想他以后又來后悔,斟酌著開口道:“其實讀大學沒有你以為的那么難的,時代是在變的,你知道十年二十年以后這里會變成什么樣嗎?” 顧寧指著窗外給他看:“這里墻壁磚瓦全部都會拆掉,蓋上市里那種商場,離中心近的地方,住的全是幾層高的樓房,寬敞的柏油大馬路,能同時行駛四輛汽車……” 余磊沒說話,看著顧寧的眼神,有些愣。 顧寧:“不相信嗎?” 余磊:我信。 顧寧松了口氣,還要跟他說會有什么變化,對面的少年輕輕吐出一句話。 你看,下雪了。 顧寧含在嘴里欲說出口的話一下子就被吞了回去,思緒跟著飛到了窗外,一點點飄下來的雪絮像輕小的絨毛,兼具柔軟和冰涼。 顧寧伸出手,觸到窗戶玻璃,嘴角輕輕笑起來,“磊磊,這個世界其實比我們想象的要友善,你也要相信?!?/br> 就如這第一場雪,也許來時總無法預期,但仍舊會帶給你驚喜。 驚喜?呵。 這雪下得不大,夾雜著冷冷的雨水,到下午放學的時候,地面已經全濕透,空中也只剩下了飄飄揚揚的雪花,余磊一下課就等在顧寧門口,兩人走到停車棚去推車。 很多地方還有泥,車輪沾上就更顯笨重,余磊推車推得有些惱火。 就說了,其實不喜歡下雪,好了,這下這破車可以休息一陣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是不是固定晚上八點更新有點晚了?要不……七點?或者六點? ☆、傲嬌的少年 余磊的那條灰色圍巾風雪無阻得戴了大半個月,王愛琴在他房間找臟衣服,順帶著把圍巾一起揪出來要洗。 她看著平淡無奇的圍巾,那略帶嫌棄的眼神似乎在研究它何時應該壽終正寢,或是早些就該扔進陳年的舊衣箱中。 “哪里來的丑東西,”王愛琴還在猶豫著到底要不要洗,余磊和顧寧從外面推門進來。 “媽,你干嘛?”余磊看著她手里拿的圍巾。 “這么丑你還愿意戴著啊,還不如你爸的好看呢,也不知道哪弄的?” 余磊悶笑。 顧寧沉默了,伸手摸了摸鼻尖,不過,她才不會承認呢。 余磊送她手套可以說當生日禮物,她回禮個圍巾可有點說不過去的。 嗯,要低調,要穩重。 但是看旁邊這廝大有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表情,氣就不打一處來,顧寧用余光瞪他一眼,手在背后推了推他。 余磊正了正神色,一本正經地說謊:“那是我自己織的,學校勞技課,這個好做點?!?/br> 王愛琴還在嫌棄這丑圍巾,“是嗎?你們老師就沒教點好看的花色,平針多丑啊?!?/br> 說完還詢問顧寧的意見,“是吧寧寧?” 這個問題——顧寧一頓,“是、是呀,不好看?!?/br> 呵呵,顧寧賠笑,生活呀,你為何如此艱難。 旁邊的人抖著肩膀笑個沒完,還好王愛琴開始收拾衣服準備洗沒注意到,顧寧又窘又惱,一跺腳,“不當心”從某人腳上過了路,某人發出一聲輕呼。 “哎呀,不好意思啊,沒注意,”顧寧在自己門口回了頭,沖余磊狡黠一笑,隨即關了門。 “顧小寧!”余磊從牙縫里擠出這一句。 自那天兩人關于“未來”的談話之后,顧寧每天中午都會和余磊一起吃飯,還點大碗的牛rou面。 余磊呢還是老樣子,顧寧知道自己的話沒有讓他產生抵抗情緒,不覺松了口氣。 但同時也生出一種隱憂,如果余先生聽不進去自己的話,那么這一世,兩人的以后…… 我沒有想過要走多遠,但至少重活一世,總要走得更遠一些,那些來不及做的夢,那些還未實現的愿望。 再說了,沒有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