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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都寫著“馬文才”三個字。 無處可逃。 她勉強地扯起一個笑容,輕聲對小男孩道:“有志向。這樣很好?!?/br> 正是有些逆反的年紀,桓是知的表情又容易讓人誤解。小男孩顯然并不待見桓是知口氣中的“慈祥”,撇嘴道:“這位大jiejie,我知道你心里可能覺得我有些言過其實,覺得我盲目崇拜。但是我敢保證,等你見到了馬將軍,一定也會和建康城里所有的姑娘一樣,情不自禁地愛上他的?!?/br> “年紀不大,話倒是不少?!逼剿{見自家小姐顯然已經有些繃不住,急忙出來打圓場,“小姐,我們別聽這個小毛孩胡說了,快走吧?!?/br> “這可還真不是胡說?!逼剿{的一句話竟激起千層浪,原本只是在圍觀小男孩“歌功頌德”的幾位婦人也湊近了些,“雖然這馬將軍已經有了一位大房夫人了,可是這建康城還是不知道有多少姑娘想嫁給他呢,哪怕是做一個妾室?!?/br> “所以……”桓是知也無法確認自己說出這句話的心境和動機。她甚至故作輕松地聳了聳肩,“這位馬將軍現在,有幾房妾室?” “雖然嘴上不說,但姑娘其實也對馬將軍有興趣吧?”一位婦人上下打量著她,女孩子的矜持和以退為進她見得多了,“我看你這個模樣倒是標致得很,說不定能有戲也沒準?!?/br> “我看沒譜?!绷硪晃粙D人搖頭道,“之前李家小姐難道不漂亮嗎?馬將軍不也是眼皮都沒抬一下?!?/br> “倒也是。這馬夫人上輩子真不知是積了什么福,竟能讓馬將軍這么死心塌地?!?/br> “也還好吧。我聽說將軍府不還有一個大丫鬟,叫什么巧兒的,給他通了房嘛。況且,這馬將軍常年征戰在外,一年到頭能見到幾面啊……” “有一個大丫鬟怎么了?多少給馬將軍提鞋都不配的男人,不照樣三妻四妾。我看你啊,這是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br> “我這一大把年紀了,還能酸什么。難不成趙大姐,你還想……” “哎喲,你這是說什么呢!” 話匣子打開,幾個婦人嬉笑著鬧作一團,竟撇下桓是知,自顧自聊起天來。 桓是知如石化一般立在一旁,面沉如水。 關于他的閑話傳言,聽得她煞是難受;可要她抬腿離開,她卻又不舍。 “小姐,我們走吧?”平藍拉了她兩下,不得回應,只能默默地嘆了一口氣,靜靜地陪在她身旁。 王藍田卻在這時插話,將幾位婦人的注意力又拉了回來:“聽各位這么說,這位馬將軍對自己的夫人,還真是忠貞不二呀?!?/br> 王藍田的語氣太過刻意?;甘侵踔炼几杏X到了一分“惡意”。 她知道,他想讓她死心。 她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在尼山之時,雖然煩他厭他,但她也甚少用這樣的眼神看他。 不是怨毒。更像是,沒有感情。 像在看一個多管閑事的外人。 王藍田的心抽了一下,但還是笑瞇瞇地向那些婦人投去鼓勵的目光,以示期待。 她不知道的是,模模糊糊之中,他也是想確認。 自己到什么程度,方能夠死心。 “那確實呀。雖然馬將軍在家的時間少了點,但他從不上酒肆青樓,也沒有納妾。要知道,他可是有正當理由納妾的啊……” 王藍田又問:“什么理由?” 婦人壓低了聲音:“這個嘛……雖然這么說不太好,但整個健康城的人都知道,跟你們說也無妨……這馬夫人啊,不能生育。成婚這么多年,還沒替馬將軍生下一男半女呢?!?/br> “不過我現在覺得,可能不是馬夫人的原因啊?!绷硪粋€婦人也小聲道,“你看那個大丫鬟,叫巧兒對吧?肚子不也毫無動靜嗎?” “可不敢胡說……馬將軍這么年輕力壯的,怎么會有問題呢!呸呸呸……” “是是是……都瞎說的……”一個婦人豎起食指放到嘴邊,沖桓是知訕笑,“你們什么都沒聽到,我什么都沒說啊……” “要我說啊,這都是馬夫人應得的。人家可是正兒八經的大家閨秀,賢惠溫柔,心地又善良,你沒看,她每年都給寺廟捐好多香火錢呢?!?/br> “也是。前兩年,馬將軍不在的時候,她還組織施粥。這馬將軍的好名聲,有一部分確實和她有關系……” 婦人們又家長里短地扯開了。 桓是知眼神復雜地看了王藍田一眼,轉身就要離去。 正在這時,靠近城門方向的人群突然sao動起來,有人歡呼:“馬將軍來了!” 這樣的通知實屬多余。數萬大軍臨近,不用呼喊也能為人發覺。 可這一聲歡呼卻是一個歡騰的信號,百姓們立時沸騰起來。 仿佛排演過一般,人群如溫柔的潮水,向道路兩邊有序地散開。 鐵馬戎裝,得勝歸來。 馬文才單手控著韁繩,意氣風發。 桓是知身不由己,隨著人群默默地往路邊退。 簞食壺漿。夾道歡迎。 武將的最高榮譽,莫過于此。 桓是知混在人群之中,與身邊難以自禁的年輕女子相比,似乎是最為冷漠的一個。 可沒有人比她的內心,更為洶涌熾熱。 步步后退。 可望難及。 她抬頭,肆無忌憚地望著他,像身邊的所有女子一般。 清脆的馬蹄聲嗒嗒而過。 謹慎克制,連煙塵都不曾卷起。 第八十八章 冷笑 在梁府安頓下來之后, 桓是知就有意無意地避開王藍田。 王藍田不算敏感, 但在桓是知的事情上也難以遲鈍。 他自然明白桓是知的意思。 那日在太原, 她毫不猶豫地開始收拾行裝的時候, 他就明白了,馬車到達建康城之后, 她便再也不會跟他回去了。 可是明白歸明白。 如果明白就能消解痛苦和執念,就不會有那么多人故作糊涂了。 他無法強迫桓是知再像過去那般對待他, 可他也實在無法讓自己就此撒手。 苦悶之余, 他便只能去找桓豹喝酒,將自己灌得醉眼朦朧,無奈地對著月色苦笑。 “王藍田啊王藍田,早告訴過你,喜歡一個人太苦了。你怎么還不如十幾歲的時候活得聰明呢?” 祝英臺正大著肚子養胎, 梁山伯忙于政務, 正愁無暇陪她, 見桓是知愿意成天待在祝英臺房中陪她說話,正是求之不得。 除了去祭拜山長, 來建康快半個月了, 桓是知幾乎就沒出過梁府。 祝英臺舒服地靠在一張藤椅上,盯著她:“你還真把我這兒當避難所了啊?!?/br> “不然你要我怎么樣?!被甘侵е缓谢ㄉ? “你就發發善心吧。你和梁山伯已經苦盡甘來,成雙成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