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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答道:“早去請了,姑娘房里的婆子說是去大房了?!?/br> 徐菁睜大了些眼,“大房?” 不錯,正是大房。 早晨溫瀾就進了小廚房,雖說吃食都從公廚供應,但各房也有小廚房,好隨時給主子做些小食方便用。 溫瀾只留移玉打下手,說要親自下廚做些吃食。旁人還以為是要做給徐菁,誰知她提了食盒徑往大房去。 到了大房,溫瀾又笑吟吟地說,近來她母親的病大好,于是做了些吃食感謝。滿滿一食盒的金齏玉鲙,色香味俱全,看上去是考慮到了大房每個人。 藍氏自己沒什么力氣,加上溫瀾準備得這樣多,索性將兒女都叫來。 青霂聽說揚波送了吃的來,不由自主就趕緊往母親房中去了,她也在學習下廚,未來要主持中饋,不禁又起了一較高下之心,不知道揚波廚藝如何。 除卻葉誕已走了,大房的三兒一女都到了,一齊用溫瀾做的魚鲙。 溫瀾親自分盛,移玉再端給眾人。 輪到葉青霄時,他明顯躲了一下,不住地看溫瀾動作,就怕溫瀾會不會動什么手腳,這家伙可是不擇手段得很。別說她不會無緣無故害人,她就是那種以看人笑話為樂的人! “這好似是南方的做法?”青霂端詳了一下,這配色鮮濃,金白綠交雜,看了叫人食欲大漲,再嘗一嘗味道,也相當地道,與她吃過南方廚娘所做的不相上下。這上頭青霂就沒得比了,她這兩年才開始學習下廚。 青霂吃著有些悶悶不樂,轉頭去看,發現四哥埋頭大嚼,認真得很,又是一陣發酸,她做的糕點四哥也沒吃得這樣認真過啊。 溫瀾看到葉青霄埋頭苦吃,不愿意抬頭看自己,也飽含深意地又裝了一碗與他,“四哥是餓了么,還有的?!?/br> 兄弟們笑說,揚波meimei的手藝太好了,看老四吃得這樣香。 葉青霄不知道這是否真是溫瀾做的,反正他是食不知味,眾人調侃,他也只能麻木地道:“真香,真香?!?/br> …… 待眾人用罷了,溫瀾再和藍氏寒暄幾句,便收了食盒回去,藍氏道謝時,她更是一禮道:“哪里,早便該來了?!?/br> 葉青霄聽到這話,頭埋得更低了,手撫著額頭。 溫瀾一走,其他人自然也各自回房,青霂原本要回去,瞥見四哥慢了幾步,便也留了個心,沒有走遠。 青霂在外頭等了半晌,才見四哥出來,身邊還跟著柳婆婆。這柳婆婆是她娘打娘家帶來的,極為倚重,平素幫著打理家務,無一不精。 “四哥,你帶柳婆婆去做什么?”青霂心中有個隱約的想法。 果然,葉青霄不耐煩地道:“你管這許多,三嬸那里忙著,阿娘叫柳婆婆去幫忙?!?/br> 白氏交出一半管家權的事,葉家上下都傳遍了,但青霂從未想過,四哥竟然會幫三房問阿娘借人——絕對不可能是阿娘主動叫柳婆婆去的。 幾年前這家還是阿娘掌著,柳婆婆對葉家上下自然也了解無比。 青霂上前一步,小聲道:“四哥你為什么要這樣做??!” 其實她也大概知道為什么,但是她實在不理解,這還是她四哥嗎? 葉青霄也想哭,難道他愿意嗎?溫瀾大早上跑一趟是為什么啊,不就是暗示嗎?最后還說一句“早便該來了”,是不是在責怪他沒有主動把人送去?? 葉青霄一面揣度溫瀾的心思,一面唾棄自己,可是讓他不理又不敢,只能乖乖去找母親借人。 青霂看著四哥那沉溺其中的樣子,心里一涼:完了。 . 徐菁左邊站著柳婆婆,右邊站著溫瀾,面前則是葉家幾位管事,她從容不迫將找出來的問題事無巨細都說清楚。 “譬如此處,前日采買的時鮮烏賊魚?如今都什么時節了,烏賊魚過了小滿便小了,絕沒有這樣的價格?!?/br> “族內孤女從前出嫁皆以祿贈,這兩年莊子、鋪子出息都不少,為何要取消呢?” 徐菁越說,這些管事就越不敢慢待,她也益發有信心了,可見剛才說的都切中了,待管事們恭謹回復后,再點頭道:“我知道了。我會同二嫂商議,你們先回吧?!?/br> 她不給答復,只說和二夫人商量,大家心中忐忑,這一家兩主,不知日后家里又是什么樣的風氣。 不過,還不等徐菁去找白氏,白氏已自己找上門來了,急得額上都冒出了小汗,在外間整理一下方進來。 白氏一聽說柳婆婆竟去三房,當時便傻了。 大房向來不偏不倚,分寸不差,怎么會突然偏幫三房,就算昨日大哥罵了她,也不至于吧?這一半管家權她已交出來了啊,藍氏更早已專心養病,不問外物,竟把柳婆婆派來。 這其中必然有什么原由,白氏不信大房會只因她險些害葉謙收了賄賂便如此。 但無論是為何,現在來看,她把對牌都交到三房簡直是驚天大蠢招了,因此才急得立刻趕到三房。 “二嫂?!毙燧疾焕洳粺岬氐?。 白氏看到柳婆婆果然在旁邊,心里更揪緊了,勉強笑道:“弟妹,是這樣的,婆婆叫我們分掌家務,我先時沒想明白,后來覺得,我們可以這么分,你來管賬,我來管錢?!?/br> 她只當先前什么也沒發生過。心里其實一個也不想叫徐菁管,但是大房出人了,她不這樣,怕是自己才要變木傀儡。 徐菁先前就被溫瀾吩咐過,若是白氏來找,不必拖著,大家各掌一半便好,剛要答應,溫瀾忽然道:“如此不太分明,還是按照院子來分吧,若有大事再一并商議?!?/br> 如此,二房三房自己院子當然各自負責,另有長輩院子、后廚、庫房、莊鋪等等,各領一半,涇渭分明。 白氏稍稍一想,就明白了這樣做的用意,分開大半人事但不分家不說,到時兩房治事不一樣,出來的面貌也不一樣,孰優孰劣,甚至哪個耍了花巧,豈不是一目了然。 白氏的笑意僵了僵,只希望徐菁有主見一些,不要任聽女兒的,可惜徐菁不但不反對,還贊同地道:“不錯,這樣極好?!?/br> “這怎么好,像是要分家一般,外人知道會怎么說?!卑资弦恍牟幌肴绱?。 溫瀾道:“這也正是我們想同二伯母說的,這些日子我從三房下人素日行徑看,頗多尖嘴好事之人,母親在房中說些資妝的事,竟全京師都要知道了?!?/br> 徐菁聽得都忍不住低頭忍笑,那事分明是揚波有意泄露,不過說的也挑不出錯。 “因此,很應該整治家風,免生禍因。如此一來,咱們在家中如何分治,外人怎會知道?!?/br> 一字一句聽得白氏心頭如同放了一把柴火,燒得焦干冒煙,直直盯著溫瀾,只怪從前小瞧了她,又不得不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如此……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