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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點燃了怒火,浮躁任性,怎能擔當大任?! “你要領兵殺出城門,搶回兄弟們的尸首,是嗎?”焦浩然沙啞的聲音有些顫抖,恨鐵不成鋼的悲哀。 蕭央低下頭,是的,他剛剛是這樣想的,真是天真得可笑,他竟然準備一錯再錯,再拿著兄弟們的血rou之軀,來蹈覆自己的意氣之爭。 “大帥!末將該如何是好?”蕭央的眼眸里充斥著血色,“末將怎能容忍兄弟們的尸首,被人如此侮辱荼毒?” “你恨?”焦浩然問。 蕭央的頭顱緩緩點了點,如千鈞般沉重,“是的,我恨!” 焦浩然的唇角微微泛起笑意,只是這笑意顯得有些冷,他笑著對蕭央說:“既然你恨,就上城頭,去發泄你的恨!” 感受到焦浩然話語里的篤定,蕭央卻更加迷茫不知所措,發泄?怎么發泄?去城樓上將湘王和栗粟痛罵一場?!不,大帥不會如此幼稚,他是準備讓自己去指揮這一場戰役嗎?他竟然還是如此信任自己嗎? 可蕭央何德何能,能擔此重任??! 焦浩然的手,輕輕扶了扶蕭央頭盔上的紅纓,冷冽的笑意延伸到眼底,竟然讓人不能直視,那也是恨,對叛軍的無限憎恨。 蕭央鄭重點頭,上馬而去。 在南城門處,湘王的兵馬更見放肆,他們將油倒在死去的蕭家軍的尸首上,點燃后再撕開,各自搶了殘肢,如火把一般高舉在手中,他們問:“蕭央小兒何在?如他不肯為蕭家軍收尸,那么爺爺就全都就地點了蠟燭!” “這樣的蠟燭有趣!蕭家小兒怎的不來陪爺爺們玩耍?!” “點起!點起!” …… 陣陣的喧囂聲,宛如咒語魔音一般。 雖說秋節已至,但貴南的天氣仍是酷熱難當,尸體被點燃后焦臭的味道,就在這喧嘩聲里,被熏風送上城樓,不少將士們忍不住嘔吐起來,淚水迷蒙了雙眼,直到看不清眼前,看不清城樓下的情形,自然,也看不清戰局的走向。 蕭央就是在這樣的時刻踏上了城樓,他冷然吩咐:“用滾石!” 趙文杰走上前回話:“蕭將軍,末將適才已經用滾石與箭弩攻擊,只是每次叛逆都丟下數十具兄弟們的尸首,被我們的亂箭與滾石砸得稀爛,讓人不忍直視??!” 蕭央大怒,道:“將強弩與我!” 手持著弓箭的蕭央,凜冽站在城頭,他盯著城門下縱馬的粟裕,亦盯著不遠處,含著笑意欣賞這一切的湘王。 蕭央拉弓搭箭,他想要射向湘王,可是……那一條可笑的懿旨,到底還要再搭上多少將士的性命,才能成全圣上仁厚的懿旨??!不許傷害湘王性命,好一副手足情深,只是我們那三千如手足般的蕭家軍,他們的血債,又該找誰清算?! 仿佛有什么在胸口狠狠地澎湃,席卷在腦海,讓蕭央幾乎在剎那間失去理智,想要就這樣用一枚箭矢釘在湘王的頭顱,可身后,有近衛急切地喊:“蕭將軍,不可??!” 是啊,身為夕月忠心耿耿的臣子,如何能抗旨不尊,抗旨不尊,與叛逆何異呢? 蕭央看見,湘王的唇角露出一絲戲謔,笑得那么張揚得意。他的胸口那么痛,這無奈,誰懂? 蕭央的箭,又指向了栗粟的馬首,他要將粟裕狠狠地摔落在塵埃里。 然而,粟裕早已經窺見了蕭央的心思,當利箭破空之時,粟裕甩起手中的一個頭顱,恰好擋在馬首之前。 蕭央的箭法極準,一根利箭穿透了粟裕手中的首級,然而他的心,卻在剎那間如被熱油灼傷了一般的疼痛??v然離得很遠,他依然清晰地看到那具頭顱的眉目,那是戴紅春,曾做過他的近衛! 蕭央手中所有的武器,都失了準頭,縱然他明知是計,是粟裕在利用已經死去的兄弟,淆亂他的心,可是他仍然忍不住上當,即便明知兄弟們已經死去,不會再感到疼痛,他依然不忍再去磋磨! 因為,他會痛! 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蕭央再次聽見長箭破空的聲音,好快的箭,射出它的人,臂力一定很強吧! 好快的箭!只因蕭央片刻的恍惚,就已經到了胸前。 好快的箭! 蕭央眼睜睜看著利箭射在自己的胸口。 他依舊喃喃贊嘆,嘆:好快的箭! 城樓上下,一片嘩然,湘王的部署口中打著尖銳的呼哨,他們高喊:“蕭央已死!” “蕭央已死!” “偽帝劉旭氣數已盡!” “湘王威武!” “蕭央已死!” “偽帝劉旭氣數已盡!” …… 而貴南城樓上的將士,卻發出了震撼的驚呼,他們至今仍是不敢相信,蕭央會中箭,怎么可能?神話般的蕭家軍,難道真的破滅了傳言,變得不堪一擊? 中箭的蕭央,被人抬到了焦浩然的大帳中,他面色蠟黃,銀牙緊咬,而一雙血紅的眼眸仍然睜開,死死盯著什么,卻又似乎什么也看不到的模樣。 焦浩然輕輕撫了蕭央的雙眼,讓蕭央的雙眸閉上,他低聲嘆道:“蕭家兄弟,你安心地睡,等為兄為你報仇?!?/br> 云聚散,雨無憑,貴南天幕裂風云;服縞素,系白綾,哀兵伏野泣山河! 第73章 殘陽血 焦浩然執意命全軍為蕭央戴孝, 他說,渾身縞素才能提醒著彼此,到底背負著怎樣的血海深仇。當初他合上了蕭央雙眼的時候, 曾說過, 要給蕭央報仇的。 然而報仇談何容易?貴南城失去了蕭央,一時間可謂草木皆兵, 風聲鶴唳。眾將士們在這一片絕望的白里,漸漸變得煩躁非常, 士氣也低迷起來。 至此, 再無人膽敢出城門迎戰。城門外的大軍, 卻似乎竟有增加的勢頭,是因為而今湘王看起來必勝,所以, 周邊的小城,就這樣反了嗎? 貴南城里的軍隊,似乎不再抱著什么希望了,大家只是死守著的城門, 可是這樣的被動防守,似乎也只是因為畏懼。每個人的心都高高吊起,只怕下一刻, 就會看見湘王劉昱騎著馬,撞進城中,宣告彼此生命的終結。 劉昱的兵馬,圍了貴南城, 叛軍們斷了宿州與貴南的官道,肆意劫掠了宿州運往貴南的糧草。了了半月而已,貴南城已經現出了頹勢。一封封急報沒了傳遞的渠道,城中的人,便只好放出一只只飛鴿,飛往四面八方來尋求援助。 然而,幾乎所有的飛鴿,都滿足了叛軍的口腹之欲,他們一邊燉著美味的鴿子湯,一邊放肆地評論著焦浩然蒼皇向人求饒的書信,這實實在在是征戰在外的將士們,最美好的娛樂了。 此刻的湘王,則如捉弄老鼠的貓兒,正悠然自得的瞇著眼睛,看著斷了所有物資的貴南苦苦掙扎……掙扎吧,沒了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