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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鎖在云起居埋著石根的一塊風景石上。 眾人眼見蘭亭縱馬向云起居直直奔來,皆呼出一口氣,齊刷刷讓出一條道。 蘭亭到了院中才下了馬,看見蕭央的眼眸里一片血紅,青筋暴出,如一根根地龍般扭曲在頸子里,臉頰上。他的天樞大xue,隱隱有白色的霧氣升騰,看起來十分駭人,完全如瘋了一般。 蘭亭喝問守在一旁的蕭誠:“為何不點了他的xue位?” 蕭誠年逾六十,本是泰山崩于前不動聲色的城府,此刻,卻慘白了面容,重重喘息著回答:“他修習含藏心經,似乎又上了境界,此時所有xue位都已經翻涌挪移,老夫不敢輕易動手!” 蘭亭從袖子里取出一方雪白的巾帕,往蕭央的口鼻捂去,一邊向著蕭誠喊道:“封住他七海、真門大xue,手法要緩,導其內力?!?/br> 蕭央雖反復把含藏心經在心頭默念,卻早已控制不了神志,猛然感到有人往面頰襲來,手腳動彈不得,唯有死死咬住,口中霎時有了血腥的味道。 休習含藏心經,對血腥的味道素來厭惡,他的心神倒是一斂,掙扎的動作也隨之一窒,接下來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蘭亭看蕭央昏倒,舒了一口氣,吩咐聞箏等人將纏繞著的鐵索解下,再將人背到床上休息。他提筆寫下一個方子,交給聞箏,道:“速速抓藥,三碗水煎成一碗,煮之前放生姜三片。藥熬好,放到不燙即可,拿新鮮采下的蒲公英葉子沾了給你們三公子全身擦洗?!?/br> 聞箏諾諾退下。 蕭誠緊緊擰著眉頭站在一側,忽見蘭亭看過來,忙問:“央兒現在怎樣?老夫能做些什么?” 蘭亭深深吸了口氣,平穩了自己的氣息,向蕭誠解釋:“蕭央他自修習含藏心經至今,應該沒有傷過筋脈與內力吧?” 見蕭誠點頭,蘭亭繼續道:“他內力雖然渾厚,卻始終沒有受挫。昨天蕭央遇上的對頭十分厲害,亂了他十來年循序漸進修煉功法的心性。他本年輕氣盛,因此一劫,拼命想要借此多一些對功法的參悟,可他的內力又在嘗試修復損毀的經脈與內息。兩下相交,怎么會不走火入魔?” 蕭誠問:“他的筋脈與五臟會不會因此而受損?” 蘭亭搖了搖頭,道:“暫時無妨,他修習的功法本來能夠護自己周全,何況老伯方才已經封了他七海與真門兩處大xue,想他已經漸入冥想,若是參悟透了,該有進境,若是耽于其中,含藏心經自然會喚醒他本心,不讓他迷了本性,醒過來,也不過是跌落兩重境界罷了?!?/br> 蕭誠聽蘭亭解釋,長嘆一聲:“嗐!做父母的,總是想多護你們幾日周全,可世事無常,總能逼著你們不得不長大!” 蘭亭素日和蕭誠不多交流,只隱隱約約不喜蕭老將軍身上冷冽的殺伐與凝重氣息,此刻忽然見他嘆息,才察覺他今日與平常截然不同的模樣。他好似覺得蕭老將軍的神情與祖父蘭若空好像也有了幾分相似,心中不禁一震,恍惚明白為何當初祖父愿意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放自己離開藥谷,四方游歷…… “請伯父嘗試引導他內力歸經,小侄回沈府收拾了自己的東西,就搬來云起居守護著他,若蕭央三日不醒,我們再想辦法?!碧m亭愣怔了一刻,忽覺自己要做的事情還有許多,忙忙向蕭誠告辭。 蘭亭匆忙趕往沈府,路途中,他看見一架內用的馬車正往宮門內疾馳……想來,此刻蕭央因傷走火入魔的事情傳進宮中,皇上也不會在縈掛于心了吧?想來,匆忙趕回皇宮的衛公公,必定有天大的消息要說給皇上聽吧…… 一寸心事已成灰,一縷憐惜一傷情。 浮屠苦海醫者心,一償一報一念間。 第38章 宮院深 明泉的水畔, 是浮云山莊。 在浮云山莊里修剪花木的顧念,最近多了個新的喜好,每日在明泉畔練習武功。師傅蕭吉曾經提起過, 明泉的地火之水可以修身養氣, 對內力的滋養大有益處。 枝頭有黃雀的輕啼,耳畔有風的呢喃細語, 潺潺水聲,裊裊然云影, 赤足立在水中練功的顧念感到心情也變得十分愉悅。 可寧靜的時光, 忽然被嘈雜的馬車輪響攪擾, 顧念微微有些惱怒地偏了頭去看,她想看是不是顧況,又找了各樣的理由來叫她回去。 馬車上下來的人都很陌生, 顧念倒有些驚駭,素日人跡罕至的泉水畔,怎么忽然來了許多衣著打扮有些怪異的人,雖然還有些距離, 可她急著想要躲得更遠。 剛穿好了鞋子,顧念忽聽見一個尖銳的聲音喊:“誰在那里?!” 我立在下游,你盡管在上游取水, 彼此素不相識,怎管我是誰?真是無禮!顧念充耳不聞,往火楓林里行去,穿過楓林, 就是浮云山莊的后院。輕易,沒有誰愿意到浮云山莊的地界尋事。雖然說已是在月華城外,可星宿山腳下依然寸土寸金,京城三品以下的官員,都不肯在明泉附近逗留,以免自取其辱。 “嘿!桐斐,去把那小姑娘帶過來,咱家有話問她,怎么越喊越跑哪!”衛公公尖著聲叫暗衛桐斐。 于是轉眼間,顧念就被人堵著嘴拎到了衛公公眼前。 “嘖嘖,桐斐,你小心些,看傷著人家小……”衛公公尖銳的嗓子被生生掐斷,他噗通一聲跪倒,叫:“問云姑娘安?!?/br> 桐斐已經放手,顧念口中隨便塞著的衣角也被拽了下來,她滿腔怒火地向著衛公公道:“你們干嘛?告訴你們,我不是什么云姑娘,我不是云夢晚,我叫顧念!狗尾巴巷子的顧念!” 衛巍還沒有起身,只挺直了背去看漲紅了臉的顧念,心中暗自疑惑:云姑娘不是故去了?怎么在此處?明泉,浮云山莊?莫不是云姑娘未曾病故,而蕭侍衛竟然瞞下了云姑娘的消息?蕭侍衛他,他真是大膽! 被自己的猜測嚇呆了的衛巍,根本不曾聽見顧念在說些什么?他叩了頭,道:“請云姑娘跟著咱家回宮吧,皇上他一直都掛念著您哪?!?/br> 回宮?冰冷壓抑的皇宮?顧念的腦子里霎時間被針扎了一樣的痛。 “不!不!”顧念飛快轉身向浮云山莊跑出,“你們認錯人了!” 認錯人了?難道云姑娘竟然不愿進宮,她和蕭侍衛該不能做了什么對不住皇上的事了吧?這可如何是好?不管許多,是殺還是留,得看皇上的意思,只是紅顏禍水,即便是云姑娘真做了什么不妥當的事情,皇上也不忍把她賜死的吧? 可是,難道忠心耿耿的衛巍,現在要把一個“禍水”送進宮去嗎?如果將來皇上因為這“禍水”而變得昏庸起來,衛巍豈不是成了佞臣?那此處人不知鬼不覺,衛巍是不是應該…… 等抬頭看見身邊等他吩咐的桐斐,衛巍不禁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