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纖長十指探進發間,輕重合宜地撫按,讓傅凜心中又開始撲通撲通鬧騰起來,耳朵尖又悄悄燃了火。 怕她要聽到自己紛亂的心音,傅凜索性先聲奪人地開口道,“昨夜吃飯時聽順子說,你邀閔肅‘斗飯’,把人給放倒了?” 葉鳳歌手上微頓,旋即咬著笑唇“嗯”了一聲。 昨日她被傅凜慪到,有心想避著不與他一同吃晚飯,便獨自先去了小廚房,恰好碰到閔肅。 她與閔肅實在稱不上什么交情,打個招呼后就各自吃飯,本是相安無事的。 后來嘛……嘿嘿,總之她是大獲全勝就對了。 聽出她的聲音里藏著愉悅笑意,而那份愉悅顯然是因閔肅而起,傅凜的牙根緊了緊。 “你無端端招惹他做什么?” “沒招惹啊,就剛好碰到,”被他這一追問,葉鳳歌突然心虛地垂下眼簾,望著他墨黑的發頂,“我也是隨口說說,原以為他不會搭理的?!?/br> 哪知閔肅也是閑極無聊,再加上掌勺大娘與燒火竹僮憋著壞在旁煽風點火,他腦子一熱就應下了。 雖說同在這宅中生活了七年,但兩人從未同桌共食過,閔肅對葉鳳歌那可怕的食量一無所知,當場輸了個底兒掉。 傅凜聽出她這是藏著半截話沒說,心中頓時又慌又煩。 不過他也知葉鳳歌的性子吃軟不吃硬,此刻她明顯不想說真話,若強追著問,只怕兩人又要鬧僵。 于是只得按捺下刨根問底的心思,抿緊了唇,腦中轉得飛快。 **** 約莫有一盞茶的功夫后,葉鳳歌便停了。 轉身從小藥罐子里挖出活血化瘀的藥膏,在掌心里搓熱,“坐好,臉轉過來?!?/br> 傅凜“哦”了一聲,老老實實坐直,轉頭面對她,密長的雙睫掩住星亮眸子,略仰起臉。 許是兩人這些年太過親近熟悉,葉鳳歌已許久沒有留心傅凜在長相上的變化。 此刻秋日晨光透過窗戶紙從他背后滲進,沿著他的身周描了金色光暈。 墨發似緞散落,銀袍像一泓倒影著月華的春水,襯著他面若冠玉、眉眼如畫。 不知不覺間,當年那個病弱瘦小的稚童,已長成了這般出色的模樣。 好看得不像話。 勾人心魂。 招人垂涎。 傅凜等了半晌也沒動靜,倏地睜眼,恰巧撞到她直勾勾怔忪的目光里。 葉鳳歌如夢初醒,登時羞恥地紅了臉,趕忙將掌心的藥膏揉上他額角小小的腫塊。 “你方才是……”傅凜忍笑,才起了個頭,就被強勢打斷。 葉鳳歌惱羞成怒地略添了力道,疼得他“嘶”了一聲?!伴]嘴,別說話!” 方什么才?! 方才什么事都沒有! 她堂堂一個正經人,怎么可能無恥流氓、喪心病狂地對著親自照看大的小孩兒發癡! **** 被葉鳳歌押著回到主屋喝藥時,傅凜原本還有些緊張,怕她會發現自己藏在柜子里的“秘密”。 結果“堂堂正經人”葉鳳歌太過心虛,趁他在外間喝藥的當口,沖進內間將那本抓起來藏到懷中,拔腿就跑。 傅凜疑惑地繞進內間,瞥見空空如也的床頭小柜,頓時無聲笑開。 仿佛就是這一朝一夕的功夫,七年來兩人之間習以為常的平靜就被打碎,亂成了一鍋粥。 可正所謂不破不立,傅凜知道,從這一亂起,許多事就該不同了。 不過,葉鳳歌對他實在太重要,他是斷斷不能輕舉妄動、任性而為的。 得先好好想一想才是。 第五章 需要傅五公子“好好想想”的事太多,其中最最迫在眉睫的,顯然就是被他藏在柜子里的那張床單。 對他來說,被胡亂團成一坨塞在柜子里的那張床單,絕非尋常的床單。 那簡直是張能奪命的床單。 葉鳳歌走后,傅凜長身僵在房中,面紅耳赤地瞪著緊閉的柜門。 眼前零碎閃過昨夜夢中的某些場景,胸臆間逐漸騰滾起莫名的羞恥、無措與焦躁,卻又偷偷夾雜了點不太要臉的甜。 大多數人在面對自己不了解的事時,總是容易無端驚慌,就如此刻的傅凜。 其實再過兩三個月他就滿十九了,按說對昨夜將床單弄“臟”的事不該陌生。 奈何他打出娘胎起就病弱得像養不活,從前瞧著總像比同齡孩子長得慢上好幾年;昨夜之事,若換個尋常人家這個年紀的兒郎,只怕早習以為常了,偏到了他這里還真就是頭一遭。 再加上他自幼纏綿病榻,被安頓到桐山來后,更是與“離群索居”沒兩樣。在這般遭遇下長大,他對著旁人時性子難免有幾分古怪、疏離,自就沒誰愿對著他那心思莫測的臉談些“少年郎必經之事”。 而他唯一肯親近待之的葉鳳歌終究是個姑娘家,壓根兒沒想到這茬。 況且,要說這件事他最不想讓誰知道,那必是葉鳳歌無疑。 他雖似懂非懂,卻也隱約意識到,若葉鳳歌知道昨夜自己在夢里對她做了些什么,她大概會拿石舂將他碾得比藥粉還細。 他不是沒想過把床單偷偷扔掉,或干脆找個僻靜處一把火“毀尸滅跡”。 可轉念一想,管事宿大娘是個細致人,若叫她發現北院主屋寢房里少了條床單,只怕能帶著宅子里幾十號人掘地三尺,那葉鳳歌能不知道才怪。 糾結許久后,他咬咬牙打開柜門,取出件冬日里才用得上的寬厚大氅,硬生生將那床單給裹了進去。 **** 今日在傅凜跟前當值的竹僮名喚承恩。 先前順子來送過藥之后,承恩便接了順子的班,一直在寢房外頭的廊柱旁安靜候著。 聽得背后有開門聲,承恩趕忙轉身迎上去。 傅凜站在門內,只拉開小小一條門縫,淡聲道:“承恩,你會洗衣裳吧?” 他依稀記得,洗衣房里的活是宿大娘安排眾人輪值去做的。 “會!”承恩重重點頭,“五爺有衣裳要……” 話還沒說完,傅凜已舉步行出,將大氅裹成的包袱塞到他懷里。 “去西院溫泉?!?/br> 承恩與傅凜同年,在宅中竹僮、丫頭們中間算是年長的,沒有順子、阿嬈他們那樣活潑多話,性子還算憨實穩重。 他雖心中奇怪為何大早上要去溫泉,為何去溫泉之前要先問會不會洗衣,又為何不走側門那條更近些的路,而要從后門繞出去…… 雖疑惑重重,老實的承恩卻什么也沒問,只是抱著那包袱緊緊跟在傅凜身側。 傅凜舉步徐行,頭也不回地吩咐道:“閔肅,你今日不用跟,自己歇著去吧?!?/br> 不知藏身在何處的閔肅出聲應下。 **** 這座別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