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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之下,便拿他當親弟弟似地照拂,任他再鬧脾氣也只是耐心地哄著護著。 人心都是rou長的,七年下來,兩人就這么相依為伴,不是家人卻勝似家人了。 “你也說我是大人了,就別再像小時那樣隨意在我頭上‘動土’?!备祫C有些不自在地垂眸,輕輕撥開她按在自己頭頂的手。 這樣并不過分的親昵在兩人之間算不上突兀,畢竟七年都是這么過來的。 可不知為何,近來他心底對葉鳳歌的這類動作總有些排斥。 他確定那絕不是厭惡,卻又說不清是為什么。 拋開那股子叫人心浮氣躁的困惑,傅凜眸底湛湛,輕聲又問,“你晚歸的這兩日,是去哪兒浪蕩了?” 葉鳳歌用腳尖勾過一旁的雕花圓凳,順勢在床前坐下。 “我不是去繡莊送圖樣嘛,繡莊的東家好心替我引薦新門路,說有書坊想讓我給一些書冊畫點人像畫片兒?!?/br> 她別無所長,唯擅丹青,時常畫些新鮮花樣賣給臨川和清蘆兩城的繡坊,賺些零碎銀錢。 “誰缺你那點兒錢養家是怎么的?”傅凜嘀咕了一句,又有些不滿地抬眼質問,“所以,你是花了兩日時間,當場畫完才回來的?” 雖說眼下他手中的生意才初具規模,但葉鳳歌畫圖樣賺的那點錢在他眼中仍是不夠塞牙縫的。 但凡葉鳳歌開口,只要他有的,他都能給,根本不需她勞心費神去賺那點辛苦小錢。 不過他瞧著葉鳳歌樂在其中,便也不忍心制止她,由得她去。 “是那書坊東家前些日子去昌繁城買新鋪子了,我只好在臨川等了一日,待他回來才談的,”葉鳳歌笑吟吟望著他,“事情一談妥我就趕緊回來了,昨日那樣大的雨也沒敢逗留耽擱,很義氣吧?” 聽她講清楚了自己的行程,再看看她眼下因熬夜守著自己而生出的淡淡青色,傅凜心中那口沒來由的悶氣才徹底散盡。 他抬起下巴指指靠墻的立柜,唇角輕揚,“看在你又照顧了我整夜的份上,給你個東西?!?/br> 葉鳳歌欣慰地挑了挑眉,笑著起身走過去打開柜子。 “對,就那個朱漆雕花的匣子?!?/br> 她美滋滋地捧著那個精致的匣子回到床畔,當著他的面就要打開,口中道,“還是長大了好啊,知道給jiejie……” “瞎占什么便宜?誰同意你是我jiejie了?”傅凜心中一堵,想也不想就沖口而出。 可話才說完,他便倏地抿緊了唇,冠玉般的面上隱有懊惱之色。 他真不知自己近來是怎么了,一聽她說這樣的話就忍不住生氣。 葉鳳歌似乎怔了怔,片刻后才抬起笑臉,“是我失言了,五爺別動氣?!?/br> 若無其事地笑覷傅凜一眼后,她才將那盒子打開。 里頭躺著個精工細作的點翠花鈿,兩只斑斕的小蝶兒活靈活現地疊翼并排,輕輕一動便撲扇起翅膀來。 “很好看,瞧著也不便宜哪,”葉鳳歌斂睫一笑,將盒子重新蓋好,“多謝多謝?!?/br> 氣氛有些尷尬。 傅凜明白是自己方才脫口的那句呵斥惹著她了,卻又不知該怎么解釋,只好梗著脖子道,“我要沐浴?!?/br> “好,我去叫人備熱水?!?/br> **** 若無其事地從傅凜的寢房出來后,葉鳳歌始終撐著面上的強笑,直到出了北院,過了游廊拐角,才澀然自嘲地低哼出聲。 近一兩年里,傅凜面對她時,言行間不經意流露出排斥與抗拒的次數越來越頻。 每一次都像在提醒她,傅凜長大了,身上的陳年痼疾逐漸好轉,有了自己的志向與天地,有了新的朋友和伙伴。 不再是當年那個孤單單、病怏怏躺在床上,扯著她的衣角要她保證絕不會離開的小可憐了。 “鳳姐兒,你怎么像在哭?” 迎面而來的小丫頭阿嬈驚訝道。 葉鳳歌回過神來,笑著以指尖沾了沾眼尾的水氣,一彈指,語調悠然。 “我親手養大的小小鳥兒,大約就要撲扇翅膀飛走了呀……忍不住提前傷春悲秋一番,讓阿嬈妹子見笑了?!?/br>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好啊,勤勞的月總她又開新文啦,只是修文狂魔又重寫十幾遍直到凌晨呢,哭笑不得.jpg 第二章 雖說中途有葉鳳歌喂過幾頓藥吊著,可傅凜畢竟是昏沌沌臥床三日才醒,身上一時還不大提得起勁,精神也有些懨懨的。 神思不屬地在浴桶里泡了半晌后,他還是扯了手邊鈴繩,喚了候在凈室門外的小竹僮順子進來幫忙,自己就閉起眼理著心頭那團亂麻。 七年前傅凜剛被送到這兒來時,宅子里的人手全是從臨川傅家大宅撥過來的老油條。 那些家伙瞧他年紀小,又病怏怏的,打量著他約莫是活不長才被傅家丟過來等死,對他的事便敷衍應付。 直到葉鳳歌來到他身邊,才終于有人肯不厭其煩追著他喝藥、吃飯。 在他發脾氣時一遍遍哄著,在他發病臥床時一夜夜守著。 那時他每每發病,在床榻上一躺就是十天半月打底,想到院子里走兩步透透氣都沒法子;葉鳳歌不忍心,便時常去院子里照著模樣畫許多畫兒回來給他解悶。 有許多次,廚房的人隨意敷衍些不合他口味的飯菜,叫他食不下咽,卻怎么也不肯另做,葉鳳歌便摸黑帶著他去廚房里,在菜架前搭個小凳子抱他站上去,笑嘻嘻地讓他自己選要吃什么。 可以說,在他記憶中所有柔軟溫情的畫面里,全都有葉鳳歌的身影。 若按常理,她當得起他稱一聲“jiejie”。 但他不想講這理,偏不樂意。 雖說不明白為什么,就是不樂意。 每當她擺出一副“jiejie”嘴臉時,他心中就會忍不住躥起無名火。 隨著年歲的增長,那股無名火還越燒越旺。 先前葉鳳歌離開寢房時雖淺淺笑著,可傅凜瞧得真切,那笑分明是沒到眼底的。 他知道自己那句話多少傷著她的心了,可他不打算立刻就去低頭認錯。 以葉鳳歌的性子,若他這會兒追著去低頭,她不蹬鼻子上臉、逼著他叫上幾十聲“jiejie”才怪。 他得想出個不必叫她“jiejie”就能討她歡心的法子才行。 不過,在想出這個兩全其美的法子之前,他最好躲著她些,免得一不小心又杠上,那就不好辦了。 **** 拖拖拉拉沐浴更衣后,已是正戌時。 傅凜懶怠走動太遠,便交代順子去將餐食取到北院的小廳來。 這宅子里的人都知道,五爺雖身子骨嬌氣,卻并不喜事事讓人近前伺候。此刻未得他吩咐,小丫頭小竹僮們就只在廳外的廊下遠遠候著。 簌簌燈花聲中,傅凜攏著披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