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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那幫小丫頭看見了,怕不要瞠目結舌,說‘原來周大奶奶也有這樣的時候’!”。 明香微笑說:“小姐盡會取笑奴婢。奴婢已是老了,但是每每瞧著小姐,總覺得又回到了十七八歲,大家一起在花園子里頑笑的場景?!?。 “那會子確實熱鬧?!弊婺傅穆曇糁杏兄硽璧撵F氣,仿佛也沉入了回憶之中,這對她來說是極為難得的?!爸皇沁@么些姐妹,到頭來并沒幾個得了好結果,呵,我竟還算是境遇極佳、運氣極好的了?!?。 明香聲音明快:“可不是,所以小姐,凡事得往寬處想。家里有人議論,說有娘娘撐著,若是再有個什么喜訊兒,過幾年小姐沒準能得個誥命呢!”。 祖母一愣,睜開了眼睛:“這話是誰傳的?”。 “總不過是大奶奶那邊?!?。 祖母悶了許久,嘆氣說:“什么喜訊兒,娘娘和我是一樣的際遇,你看我畢生可曾得過喜訊兒?那頭總是拎不清楚輕重,明家雖大,頂梁柱只有一根,那便是宣妃娘娘!她竟還敢給娘娘惹事?!?/br> 明香聲音幽微,是極靜極客觀的一句;“大奶奶有兒孫福?!?。 我慢慢踱了出去。 甩開四姐的手,我惱怒地問:“你拽住我做什么?偷聽這種事非君子所為!”若不是四姐一直拉著我,我怕掙扎起來給祖母她們發覺,一開始我就走了,怎么會淪落到偷聽兩個女人講話——我又不是沒有消息來源。 她嘻嘻一笑:“徽官兒,你真是讀書讀傻了,大人們有事全都躲起來偷偷商量,把我們瞞得滴水不漏,我們為什么不能知道點外頭的事情。若是他們惹出什么事來連累得我們一起抄家坐牢,我總該提前知道一聲吧!”。 我說:“你怎么會被瞞在鼓里?你不是和芷嵐表姐、寶釧表姐她們一起進宮過么,皇后娘娘還見了呢,你們什么不知道?”。 她氣得臉色煞白,刺了我一句:“榆木腦袋的蠢人!”氣沖沖走了。 我繼續往外走——這丫頭才是真蠢,一個庶女竟想在府中翻起浪花,祖母一根手指頭都可以捏死她的。她方才的字字句句,分明都是被府中那群自認為天姿國色,想效仿虢國夫人來承主恩的女人們給洗腦了。 姐們,你那時才十一歲啊。 雖然聽說賀蘭敏月也是十一二歲就被唐高宗納了,雖然jiejie也是十三四歲就沒能逃脫荼毒,但我真不認為你有絲毫女人味兒,能去迷倒萬花叢中過的帝王。 不過,其實四姐還不算太傻。還有比她更可怕地,千方百計想去嫁給皇長子弘暉或者四阿哥弘歷,不惜為此出盡百寶。 想著從雍正八年九月到如今京城中百寶出盡的名門閨秀們,我不禁為生活的精彩程度而深深長嘆了口氣。是的,看到兩個尚未出閣、也同明親王毫無關系的大家小姐明爭暗斗確實是讓旁觀群眾high得很,但是假如有朝一日你發現自己家中的某位堂姐也參與其中的話,那就是快樂并痛著了。 從寶貝勒府的側門進去,直走到東書院,一位青年文士撩開門簾子走出來,望著我笑道:“明小公子,你可算來了,貝勒爺正念叨著你呢!”。 我抱拳道:“山韻公,多日不見,可還安好?”。 他走過來親熱地拍拍我的肩,口中道:“好,好得很,只是總惦記著和你沒下完的那局棋!” 屋中有人笑道:“你別總是拉著他在外頭說個不停,要是弄得中暑了,明府饒不了你!” 青年文士笑著作個討饒狀,把我推進去了。進門看見寶貝勒弘歷一身白色袍子,正站在桌子旁翻一本書,見我來了,把書扔下走過來,笑道:“你可算肯來見我!怎么,平日家中就這般忙,非得我下帖子請你不成?”。 我告罪道:“實在是祖母身體不適,不是我有意怠慢?!?。 弘歷說:“老太太生病也有大半年了吧?需不需要延請太醫去府上看看?” 我說:“謝貝勒爺恩典,不過祖母這是慢性病,神醫也治不好的,只有慢慢調養著?!?/br> 弘歷把眉頭一跳:“哦?何謂慢性???”。 我和他細細解釋,他聽完說:“就你主意多?!毙πΦ?,并不怪罪的樣子。于是這話題也就岔過去了。 自從弘暉回來后,家里早就想避開弘歷了,無奈之前頗有牽扯,現在就是祖母裝病全家閉門也躲不掉。最后只得派我出場,反正我寫了一篇后,明莼jiejie就幫我在陛下面前掛了號,他對我的印象差不到哪里去,反而很樂意見我和他兒子接近。 我當然沒有投靠弘歷,不過在和他敷衍。 雍正八年,早已脫離眾人視線的皇長子弘暉突然出現的時候,并沒有多少人認為他會對弘歷的太子地位造成威脅。 因為就在當時,陛下突然將熹妃冊封為熹貴妃,將裕嬪冊封為裕妃,并將掌管六宮的權力交給了熹貴妃,這明顯是在維護弘歷的權利。當時家里人恐慌得很,因為陛下大封六宮的時候并沒有升jiejie的名份,于是宮內宮外盛傳jiejie失寵,而且當時jiejie也確實被遷回宮中居住,明家人夾起尾巴做人,絲毫不敢參合皇后與熹妃的PK。 由于局勢混亂,明家人挨了好幾記悶拳。當時家里悄悄和jiejie通消息說明情況,明莼jiejie不知用了什么辦法,半月后又恢復了恩寵,重新開始伴駕,家里上上下下感激之下,更加慚愧。 因此從雍正九年十一月起,jiejie再次失寵后,家人都分外聽話,沒人出去惹事。就連母親帶著表姐們鬧出的么蛾子,也都是老黃歷了。 然而半月前,陛下身體欠佳,又想起了jiejie。于是這次上門來,弘歷就顯得格外熱絡些,可能他還想著拉攏jiejie吧。 唉,亂紛紛你方唱罷我登場。 我問弘歷:“家里人都很擔心宣妃娘娘,不知貝勒爺最近見過她嗎?”。 弘歷怔了一下,微笑說:“這幾天她都在養心殿侍疾,自然是見過的。雖然瘦了些,但是沒生病,反而長高了些?!?。 連長高了一點點都會注意……我心中滋味難言。 他說:“你呢?最近又寫了什么文章?”。 我們二人聊不片刻,很快到了中午,我本來是上午讀完了書出來的。福晉在房中特意準備了午飯,于是命人來請貝勒爺,還說明請我也一起過去。 去的時候,山韻公十分羨慕我,嘆道:“這種福氣可不是人人能有?!?。 我笑道:“是,只有未娶親的才能去見福晉?!?。 弘歷方才從房中走出來,因為不適應陽光,瞇了瞇眼才說:“徽官兒還小,不避諱。再過兩年可就不成啦!”。 我笑笑。 弘歷沒趣地說:“你自小就這么老成?!?。 福晉在客廳中請我們吃飯。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