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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是部隊里的人,見她進來,紛紛喊嫂子好。 再進屋一看,地上堆了好幾個大紙箱子、柳條箱子,還有幾個麻袋大包,鼓鼓囊囊應該是被褥。 路途太遠,只能火車托運了。 “妹子,你來了?趕緊過來可別碰著?!币娞锎蠡ㄟM來,劉嫂子一把拉過她,招呼安亮給她搬椅子。 “你來看看,有什么你能用上的,叫人給你送過去?!眲⑸┳又钢鴿M屋子雜亂的東西說,“三張床,還有那個柜子、小方桌,那個菜櫥子,還有那些個小零碎,沒人要我就留在這房子里頭,興許下邊誰家搬進來能用上,也不知人家嫌不嫌棄,反正都沒法帶,這么遠的路,也只能把衣服被褥和一些重要東西帶上,這些東西都帶不了了?!?/br> 這還有什么嫌棄的,家具雖然舊可都是好好的,木料很好,劉嫂子又愛惜東西,都干干凈凈的。 要知道能搬進這個大院的,肯定都是隨軍的家屬,都是千里迢迢大老遠路來,來的時候能帶的也就衣服被褥之類,家具床鋪柜子都沒法帶,這些東西要是留下了,下任住戶不用再花錢買,多好的事兒,感謝還來不及呢。 “嫂子你這要是送去舊貨市場,怎么也得賣些錢?!碧锎蠡ㄐχf,“你要打算留在這房子里,等人搬進來得叫他好好感謝你?!?/br> “嗐,這些家具,都是我們搬來后置辦的,除了兩張木床是新的,別的也都是舊貨市場淘羅來的,當時部隊剛進城,城里亂糟糟的,好多有錢人都跑路了,家具都丟下了,買的時候很便宜,怎么再搬出去賣呀?!?/br> 既然劉嫂子這么說了,田大花看了看,指著安亮屋里的小木床說:“嫂子,那個給我吧,放在家里,興許來個親戚住一下?!?/br> 劉嫂子答應一聲,就出去叫了兩個來幫收拾搬家的小戰士給田大花送過去。 田大花心里樂了一下,正好,如今她懷了孕,兩人擠一張床不方便,那誰不是嫌行軍床太窄太硬嗎,放他們屋里給他睡。 “嫂子,還有什么,我幫你收拾?!?/br> 田大花剛一動,劉嫂子就趕緊攔住了她,埋怨道:“哎呦,你說你雙身子的人了,你湊什么熱鬧呀,又不缺人手,什么也不要你弄,你去那邊老實坐著,當心搬東西碰著你?!?/br> 變成保護對象了。 田大花看看也都收拾得差不多了,也就從善如流去旁邊坐著,劉嫂子收拾停當,十點多鐘劉師長跟姜茂松一起回來了,還跟著一群送行的戰友,門口開來一輛軍用卡車,人手多,七手八腳把行李裝上去,送他們一家人去火車站。 離別在即,大家心情都不是太好,劉師長還好,劉嫂子忍著眼淚跟田大花道了別,又一再囑咐她小心身體,經常寫信,才在大家的催促下依依惜別,帶著兩個兒子爬上了車。 “妹子,回去吧,小心著些?!?/br> “嬸子再見,我們到了就給您寫信?!?/br> 送行的戰友們也紛紛爬上車,姜茂松也跟著去了,他們要送劉師長一家去火車站,趕開往西北的火車。 田大花站在大院門口,看著冬日的暖陽下,卡車漸行漸遠,拐過路口看不見了,才慢慢轉身回去。 ☆☆☆☆☆☆☆☆ 下午田大花照常去上班,晚上下班回到家,姜茂松先回來的,大冷的天,他在爐子上煮了雜糧粥,買了燒餅,等著田大花回來。田大花看了一下,去做了個白菜燉豆腐。 吃過飯回屋,姜茂松看了看屋子里新多出來的那張小木床,什么也沒說,估計剛才已經看到過了。 他坐在靠床頭的抽屜桌旁邊,拿了信紙給茂林寫信。田大花就坐在床邊拿了一本書來翻。 茂林人在前線,跟姜茂松原先一樣,大概兩個月左右能來一封信,有的時候長一些,興許要三個月,也有的時候短一些,田大花對此已經都了解了,原先姜茂松在朝鮮戰場的時候,也是這樣。話說戰場上那種情況,能把信送到就很不容易了。 茂林每次來信就是報平安,叫家里放心,報喜不報憂,別的他也不多說,可眼看著又是爬冰臥雪的冬天了,今年冬天還格外冷,他不說,田大花也猜得到他們得吃多少的苦。 茂林是入秋時候走的,到現在也就通了兩封信,姜茂松每次給茂林寫信都會寫的很長,田大花在旁邊看著,知道他寫了很多戰地經驗,畢竟他初冬時候才從那邊回來,在前線一年多,十分熟悉那邊的形勢和實際情況,戰地經驗都是靠血rou之軀摸索出來的。 田大花看著他寫,心里就默默地期盼,這些能幫到茂林,讓他平平安安回來。 “大花,你看看,還有什么要補充的?!苯砂褜懞玫男胚f給田大花,田大花接過來看了一遍,除了叮嚀囑咐和戰地經驗,也寫了田大花懷孕的事,跟他說要添一個小侄子或者小侄女了。 田大花沉默一下,叫姜茂松:“你再寫上,奶奶想他了,念叨他呢?!?/br> “寫這些,會不會更讓他掛念家里?”姜茂松猶豫了一下。 “掛念家里有什么不好?”田大花知道,姜茂松是想讓茂林安心打仗,可她想的卻不一樣,茂林在她眼里,差不多還是個大孩子,多些牽掛,他才知道惜命,才不會沖動,打仗歸打仗,打仗也得先盡量保護自己。 姜茂松哪能不明白她的用意,想了想就把筆遞給田大花:“要不你也來寫幾句,以前我沒回來,都是你給他寫信,看了有你寫的字他肯定更高興?!?/br> 他起身讓開,坐在旁邊床沿上,換了田大花坐在抽屜桌前寫。 姜茂松在旁邊看著,現在外頭包括被服廠里也都知道她有點文化,文化不多高但夠用的,所以田大花也就不會再刻意藏拙,她就用自己正常的筆跡,她的字跡瘦勁清峻,流暢自如,單看字跡的話,可能判斷不出寫字的人是男是女,不像姜茂松的字遒勁沉穩,兩個人的筆跡放在一起,對比十分明顯。 以前姜茂松在前線時,就已經熟悉了這樣的字跡,包括劉師長的信也是她代筆,劉師長有一次還拿著信跟他提了一句,說弟妹這個字寫得很不錯啊。 劉師長也沒正經進過學堂,讀書識字都是學藝的師父教他,文化算不上高,他自己寫字就是東倒西歪不講究,所以也不太會看字跡,只會說,弟妹這個字寫的比我強多了。 姜茂松卻清楚的知道,這個字要說是一個沒上過學、只上過掃盲識字班的人寫的,恐怕根本沒人信,要不是她在娘家時其實學過,那就只能說她天生聰明過人了。他記得第一次看她寫字,是在被服廠填表,好像……還不是這個筆跡,那個生硬刻板的字跡倒像是初學者。 反正她給他的意外驚奇已經很多了,姜茂松坦然看著,也不多問,習以為常,接受十分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