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濕漉漉的，連指甲內部都沒有逃過。

    ——這就是……血？

    廣場上似乎有人開始尖叫了，但不知為何，雪穗卻覺得那聲音格外的遙遠，耳邊好像有什么東西堵住了，一切都變得模糊不清，只有耳朵血管跳動的聲音，一陣一陣。

    她呆呆的抬起頭，看著對面平靜如初的若歌，眼睛微微瞪大，一直含在眼中的最后一點淚水終于順著眼角滑落。

    “你……”

    若歌沒有說話，直接拉過她的手臂，把她向自己拉了一把。

    銳利到極點的彎刀，再次深深，深深地捅進了她的腹部。

    雪穗甚至能感受到那刀刃在自己體內旋轉。

    若歌倚在她的耳邊，輕輕的說。

    “你的問題，根本不可能成立?！?/br>
    “你以為我這半年來，每天都泡在戰場上是為了什么？”

    “我比你更早想到了這件事。每天每天我都在尋找他，但是，經過這半年的調查，我明白了一件事?！?/br>
    “兩個人不可能同時出現在同一個歷史戰場上，這是悖論。就算是你父母死亡的那個小鎮，你和瑞穗也已經去別的城市念書了，所以瑞穗才能平安抵達那座小鎮，否則她根本沒有機會見到父母最后一面?！?/br>
    “他已經無法回來了?！?/br>
    星川代表終于跑了過來，手忙腳亂的抓住若歌的兩條手臂，用力向后拉。

    “噗嗤——”

    彎刀再次被拔了出來，鮮血如噴泉般濺出，有靠的近的審神者猝不及防，被噴了一臉鐵銹味。

    雪穗身體無力地向后倒去，幾個審神者急忙抱住她，用白色毛巾蓋住傷口止血，純白浸染上殷紅，刺目極了。

    “沒用的?！?/br>
    聞言，他們抬頭一看，發覺那本該被時政表彰，被眾人仰望的S級審神者，終于咧開嘴笑了起來。

    一邊笑，她的眼圈也變紅了，眼中水光閃閃，卻倔強的含著淚不讓它落下。

    青花魚看著她的笑容愣住了，在遇到若歌之后，他第一次看到她笑得如此開心的表情。

    卻不知為何，讓他感覺到深切的悲傷。

    “她已經沒救了?！?/br>
    若歌一邊笑著，一邊繼續說下去，即使身體被代表狠狠拽住，手腕上被咒術銬住也沒有停止。

    “你以為我這段時間殺了多少溯行軍??？”

    “人類的弱點，刺哪里可以最快達到效果……這些事情，沒有人會比我更了解了?！?/br>
    “你最不該做的就是牽扯到太郎，你jiejie死了，有什么憤怒你朝我來就好，為什么要牽連無辜的刃？”

    代表已經把若歌按在地上，時政的警衛終于聞訊趕來，若歌絲毫不覺，只是死死的盯著雪穗，盯到雙眼通紅，幾欲脫出。高高的馬尾松開，黑發徹底披散下來，沾染上泥土與血痕，襯得她的臉像一個復仇的女鬼。

    “這是你應得的?！?/br>
    “這是你應得的??！”

    作者有話要說：

    劇情爆炸的一章(*^▽^*)

    順便補了之前缺的六千字的一半~~可惜還是預計失敗，沒辦法在這章完結若歌篇_(:з」∠)_

    第59章 59.五十九個情報

    鮮血涌出的那一刻，十六夜想了很多。

    那個夜晚她被哄騙喝下的牛奶, 醒來時冰涼潮濕的小黑屋, 捆住四肢的繩結, 還有……

    睡前，哥哥面帶笑意遞給她的刀片。

    【肯定會有用的～】

    他用溫柔甜膩的聲音說道。

    事實證明, 折原臨也不愧是折原臨也，他的猜測沒有一處落空。那一截銳利的刀片，也確實派上了用場。

    ——只不過是用在她自己身上。

    十六夜伸手, 撫摸自己的喉嚨。

    這里本該有一處深可見骨的傷, 隨著時間的流逝, 以及赤司家不要錢式的的治療，已經愈合到看不出來了?？芍灰换叵? 就再次隱隱作痛起來。

    “征十郎……”

    她抿了抿唇。

    青花魚雙腳顫抖, 癱坐在地。

    體育館底下, 諸多審神者聚集的廣場上一片喧嘩, 所有人都在尖叫，所有人都在四處奔走, 場外涌進來許多穿著制服的警衛, 他們大聲喊著維持秩序, 卻無法阻止這場動亂。

    時之政府邀請了太多審神者了，為了盡快解決這次危機，他們把超過半數的審神者都找了過來, 這座可容納萬人的體育館幾乎被填滿，只為見證他們的表彰。也因為這樣, 他們不得不花大力氣去疏導這陷入狂亂的六千多人。

    混亂，到處都是混亂。

    聚集在這里的無一不是一等一的審神者們，他們立下赫赫戰功，在戰場上殺溯行軍如麻，可他們從來沒見到同事之間的互相傷害，在那一刻，世界觀都被打破了。

    青花魚的心不斷下沉。

    “若歌大人……”他低喃著，“為什么？”

    “您為什么要這么做？”

    ……

    星川代表的推搡、擁堵如塞車的人潮。

    這些都和若歌沒什么關系了。

    她看著雪穗那張有些熟悉的臉，肚子上不斷滲出的刺目殷紅，只覺得無比快意。

    吶，你看到了嗎？

    我終于為你報仇了！

    黑發少女咧開嘴笑了起來，圍觀的審神者驚恐無比地看著她，仿佛在看一個惡魔，她卻渾然不覺，只是愈發笑得開心。

    眼淚滑落下來。

    “夠了，趕緊把她帶下去！”

    星川代表怒吼著，聲音嘶啞，像一頭發狂的野獸。當警衛抓起若歌，要把她帶走時，青花魚注意到她的笑容收斂起來，變成一個滿足的、無害的、柔軟的笑。

    就好像，在她心中燃燒的怒火終于熄滅。

    在離開廣場的最后時刻，若歌抬起頭，精準無比地找到了十六夜坐著的看臺。

    她無聲的說了一句話。

    謝謝。

    青花魚猛地回頭，看見他的主人也笑了，猩紅眸子中第一次不帶著邪惡、玩味，而是清淺的溫柔。

    那對視仿佛一瞬間，又仿佛過了很長的時間，直到若歌被打了一下腦袋，推著走了。

    十六夜也站了起來。

    “回去吧?！?/br>
    青花魚摸了一下連帽衫的帽子，失落地跟了上去。

    廣場上依舊是一片瘋狂，星川代表急著去抓若歌，來不及用話筒呼喊眾人冷靜，尖叫聲不絕于耳。十六夜路過一個角落，聽到尖銳的聲音。

    “惡、惡魔！”

    被嚇得不輕的少女指著廣場中央，面色蒼白，語無倫次地說著話。

    “竟然連瑞穗的meimei都殺……怪物，殺人犯??！我絕不會原諒你的??！”

    當十六夜的視線移過來時，布丁倉促地回頭去看，只覺得那雙紅眸冷的異常，恍惚間，竟與若歌深不見底的黑眸重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