縫，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作者有話要說：　　二嬸來，周先生房門關緊，是因為周先生作為一個結婚的男人不宜跟這些女人鬧，他也不屑于做跟婦人理論長短的事情

    ☆、第四十四章

    有點像與世隔絕的森林，陽光從樹葉的縫隙中鉆出來，薄薄的光霧傾斜而下，照在像是意外闖入的來客身上。

    顧懷晨手里提著東西，另一只手牽著顧蕓初。

    “真的好安靜?！彼蝗婚_口，看著四周已經散霧的木林。

    “害怕？”顧懷晨問，她點了點頭，“一個人來就會怕?！?/br>
    他笑了起來，“現在呢？”她想了想，“還好?！?/br>
    他用力握著她的手，眼神暗了暗，她應該很討厭這條路，送走了mama爸爸，還有奶奶，最終孤身一人下山。

    “以后，我都陪你來?！?/br>
    她仰頭看他，陽光從上到下，“好啊?！?/br>
    師娘心事重重進門，手里拿著曬干的咸菜，朝院里的周先生嘆口氣，周先生笑道：“又怎么了，天天愁眉苦臉的，蕓初回來就別這樣?！?/br>
    “我也想啊?！彼龥]好氣放下簍子，“我剛才在外面碰到若梅嬸子了，說若梅爸媽要回來了，不打算讓若梅再繼續班上了?！?/br>
    周先生一聽，臉上僵硬片刻，最后笑了下，皺紋深了些，“爸媽回來照顧也好?！?/br>
    “好什么好啊，他們把孩子丟給我們，月月給那么點錢，當我們倒貼的保姆呢？我們還教戲，現在用不著了就把孩子帶回去？”

    師娘炮仗般開始說話，“你也不看看以前，哪家認師傅不是送禮三跪九叩，現在那么做法沒了，送禮也不要了，我們倒貼，拍拍屁股說走就走？”

    “行了，你也說了現在不同往日，既然不愿意就算了吧，強求不得?！?/br>
    師娘猛地紅了眼，胸口大起伏，“走吧走吧，反正班里這一個小花也沒了，以后唱和尚廟?！?/br>
    “說的什么話，蕓初……蕓初不是……不是還在嗎？”

    “老周啊，你能不能懂點事了，你脖子上頂的是木頭嗎？蕓初現在是大明星，人家在外面一個出場費是咱們掙半輩子都沒有的，人家給你在這個小村子里唱戲？”

    “別吵了，趕緊去做飯吧?！敝芟壬樕弦煌?，不愛說這事，師娘拍了下石桌，“幸好咱們沒孩子，不然跟著一起吃苦，還好蕓初是個做大事的?！?/br>
    “你……”周先生氣得發抖，偏偏辯解不了。

    顧蕓初和顧懷晨回去路上走得慢，不急，她正好心里也有事，打算跟他商量。

    “我之前聽到一點事情，就是……”

    他不急，等她說。

    “你要來南戲兼任導師？”

    顧懷晨自然猜出她的意思，點頭道：“是，不過不是正規課，因為時間不夠，但以后我估計會拍戲少?！?/br>
    “我是京劇系的，你知道吧？”她問，他好笑道：“我當然知道，你想為周先生班上的孩子考慮是嗎？”

    “我聽說學校在弄‘戲曲文藝培養計劃’，我打聽了一下，基本上都是有名的城市，還有比較貴的培訓機構，這樣不公平?！彼Z氣有點激動，“我們這里的孩子都是真的喜歡，條件不好才更需要這樣的機會?！?/br>
    “我理解你的意思?！鳖檻殉可焓峙牧讼滤谋?，安撫她，“這個事情我有關注過，我們公司有幾位老戲骨就是戲曲出生，他們也有在關注這個事情?！?/br>
    “我知道，我……我跟你說這個，有點太卑鄙了，是走后門，可是那些有條件并不重視的他們也是在走后門?！?/br>
    “公平競爭，一會去跟周先生商量一下吧，他應該會開心的?！?/br>
    “好?！鳖櫴|初笑了起來，“我是不是很卑鄙啊，跟你說這個，讓你在學校那邊說話?！?/br>
    “你只是在使用做我女朋友的權利而已?！彼统列χ?，目光如星。

    “我下次肯定不會為了這種事情麻煩你，我自己也這么多年了，結果還是一無是處，比起姜沐，真的是差太遠了?！?/br>
    她懊惱想著，當初要是多爭取一點，多努力一點，不這么安于本分，最起碼現在這件事情，她會去跟導師提，導師也許會采納。

    “最好的未必開心，未必灑脫，不然要我有什么用？”

    顧蕓初忍不住笑了，“知道了，顧先生最厲害了?！彼Q起大拇指，顧懷晨握住她的手，“那厲害的顧先生是不是可以討點甜頭？”

    她疑惑看著他，他低下頭閉上眼睛，意思明顯。

    她暗罵聲‘討厭’，偷偷看眼四周的小路，只有幾條大黃狗路過，她偷偷踮起腳尖，快速親了一口。

    他彎了唇角，緩緩睜開眼睛。

    “可以了吧?！彼t著臉看他，他嘆口氣，“不怎么樣，就先這樣咯?！?/br>
    她哼了聲，“走啦，回去吃飯?！?/br>
    田野里的麥子都收割了，只剩下一茬茬的枝干光禿禿，兩條大黃狗扭著屁股往前走，大水牛在池塘里喘氣睡覺。

    師娘看到他們回來，沒多說什么，周先生生怕她亂說，一直盯著她，以至于有點心虛看著顧蕓初。

    顧蕓初打算說事，沒注意這些，下午吃飯，孩子們都放學回來了。

    一群蘿卜頭，最大的也就十四五歲，跟當年離家的顧蕓初差不多大，最小的讀一年級，跟林招差不多大。

    “若梅，你嬸子不是讓你回去吃飯嗎？”師娘對一個半大的女孩子說話，已經上初一了，一雙大眼睛瞅了眼院里相對陌生的顧蕓初和顧懷晨兩個人，低聲道：“我不去?！?/br>
    “若梅，你先吃飯吧，吃完了，師娘跟你商量點事?！?/br>
    “我不走?！迸⒆油蝗痪涂蘖?，以為師娘要趕她，估計是害怕了一整天，也不知道誰在她面前說了什么。

    師娘連忙拉著她進屋，顧蕓初拿著碗忽然沒了食欲，不用猜也知道什么情況了。

    “經常有孩子走嗎？”她問周先生，周先生尷尬笑了下。

    “唱戲有什么用，賠笑的東西，現在誰還看這些，都是些老太太看的，畫的跟鬼畫符似的，沒什么出息，人不人鬼不鬼，男不男女不女，能養活自己嗎？”顧蕓初突然放下碗筷，看向周先生，“都是這么說的吧？”

    “時代發展太快，老東西……”

    “上下五千年，幾千年都過來了，怎么到現在就要淘汰了？”她嘆口氣，“有人就有傳承，現在人不喜歡是因為傳承的不夠好?！?/br>
    周先生沉默了。

    顧懷晨嘆了口氣。周圍突然安靜了起來。

    晚上睡覺，師娘替周先生倒了洗澡水上床，一向早睡的人居然沒睡。

    “蕓初說，打算帶我們班去B市……”

    師娘一愣，躺下去又坐了起來，“你說什么？去干嘛？”

    周先生嘆口氣，“演出?！?/br>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