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自己妨礙了誰，又奪走了原本屬于誰的愛？”

    傲羅有些僵硬，只是靠在了母親的肩膀上，不發一言。

    “你覺得你打亂了別人生命的節奏，但事實上根本不是這樣?！碧K這么對她們說：“這里原本就是‘源’所創造的世界，所謂命運也只不過是‘源’為了方便世界的運行，允許它存在的一個類似于程序的東西?！?/br>
    但它本身，其實是為了厘清，而不是為了讓人糾纏——是為了指明方向，而不是將人局限在它限定的道路上。

    “只是慢慢地，人們對‘命運’的認識改變了它的地位，從一個工具上升到了近乎神明的地步?！?/br>
    可命運到底是什么呢。

    命是人不可抗拒的力量嗎。

    運又是人無法cao縱的偶然嗎。

    “不是的?！?/br>
    所謂命運，只不過是這個社會運轉了良久后，為了方便簡單地劃分階層，所以推行出來的一個比較約定俗成的東西罷了。

    將自己的出身背景作為命定的東西，又將一些個人努力得到的逆轉改變作為人出生時就帶著的所在，又將他人的幫助視作一種運氣。

    將所有的變化用一種萬變不離其宗的話概括出來，就能含糊其辭地解釋很多疑惑。

    當所有人都相信了這一點后，那種無形的命運的存在被信仰的力量強化，最終就真的被當成了可以cao縱一切的神明。

    但命運真的可以cao縱一切嗎？

    “當然不能?！?/br>
    不僅僅是起源的化身是命運之外的產物，當強力的新神和舊神出現試圖用力量征服一切的時候，命運本身也是失去了效用的。

    “達克賽德試圖將所有的多元宇宙變成一個，按照被摧毀的宇宙的命運的角度，他都是不能成功的，結果還不是被毀掉了？”

    蘇翻了個白眼：“所以你看，命運也只不過是力量更為弱小的人編造出來，試圖保護自己的東西罷了?！?/br>
    因為恐懼未來，所以寧愿自己有一個看不到的軌道，而自己無論發生什么事情，都在按照這個既定的地方走。

    “我知道你不懼怕未來，也不懼怕未知?！碧K看著傲羅：“你唯一懼怕的是，自己的存在，影響了別人可能的擁有，而自己所做的任何選擇，都會像是強盜和小偷那樣偷走別人最美好的東西，就像……你曾經感覺到的那樣?！?/br>
    傲羅依舊不怎么說話，蘇輕輕嘆氣：“所以我現在告訴你，所謂的‘命運’，對任何人來說其實都是個偽命題?！?/br>
    預言家也好，歐阿之書也好，本質上其實都是一樣的。

    “我不希望命運真的困住我的孩子，也不希望你心里有任何對我的愧疚——就如同我所說的，你們兩個的出生，是我覺得最幸福的事情。而在你們出生后，我所遇到的一切，都接近我所能地去解決了，沒有余力，也沒有遺憾?！?/br>
    “即便是死亡，我也從不后悔?！?/br>
    夏洛特握緊了蘇的手，忽然想起了三強爭霸賽之前，鄧布利多和塞德里克的閑聊。

    不，后半段，純粹是老頭在跟她說話了。

    “你們是我留在這個世界上最珍貴的存在，小丫頭們?！?/br>
    蘇說：“我不希望任何事情困擾你們，讓你們難過——成為‘源’的一部分，于我而言是一個好事——在此之前，我一直以一種平靜的姿態沉睡，如果不是你們打架，我大概都不會醒來?！?/br>
    她竟然笑了起來。

    “想想看，等你們回去后，只要我想，我都能看到你們到底在過著怎樣的生活?！彼f：“我依舊跟你們在一起?！?/br>
    只是隔了很遠罷了。

    “不要覺得我離開了，夏莉?！彼f：“也不要因為我的死亡而痛苦，更不要感覺自己害得我無法再沒有完整的靈魂。我只是到了一個你們最終會回到的地方，安靜地等待著和你們的再次相遇?！?/br>
    被“源”認定為母親的人類女性化作了“源”的一部分，遠高于一切，包括曾經欺凌她的命運。

    “我很高興，也很光榮?！彼f：“我是你們的mama?！?/br>
    “我是真的不太明白?！?/br>
    阿瑟娜這么說：“她已經遠離你們，卻又跟你們保持著這樣一種你們不知道的聯系，到了最終，弄得好像她其實像是在跟你們賭氣一樣?！?/br>
    此世之惡是需要被正義所驅逐的對象，可是正義的使者們卻還是被此世之惡小心翼翼地保護著。

    “這就好像一個惡作劇一樣?！?/br>
    此世之惡掌握著這世界上所有黑暗深沉的惡意，當那些東西落在了超級英雄身上時，她卻從來沒有讓惡意達到最為致命的地步。

    她控制著降臨在他們身上的惡意，讓他們感到痛苦，卻不會真的重傷甚至死亡。

    “很多人認為這是一種報復，但是爸爸告訴我，她還是很愛他們?！卑⑸日f：“即便曾經受到過很多傷害，但是她依舊愿意用自己的方式保護他們?！?/br>
    小姑娘的眼圈有些泛紅，看著蝙蝠俠。

    “而且爸爸告訴我，其實你也很愛mama?！彼龁枺骸笆沁@樣嗎?！?/br>
    韋恩看著眼前這個問出了脆生生問題的小姑娘，眼睛有微微的濕潤。

    “是的，”他說：“但我好像用錯了方式?！?/br>
    阿瑟娜的眼神定定地看著他，半晌后回頭看看自家的兩個哥哥——托比亞斯和布萊恩看起來都沒什么意見，小姑娘點點頭，又說。

    “那么我想，我可以告訴你我這次的來意了?！?/br>
    她終于說到了正題。

    “我來送一個名字?！?/br>
    “與我而言，現在一切都不重要?！?/br>
    蘇這么說：“所謂的正義也好，邪惡也好，崇高也好，背德也好，這些都是發生在世界上每個角落的事情?！?/br>
    黑與白相伴相生，連同生命都有對立的反生命。

    萬物本源，皆是如此。

    作為“源”的化身，這兩個小姑娘都需要一個作為善一個作為惡地進入起源之門，其余的更不用說了。

    “所以我其實對你們并沒有什么太多的期待?！?/br>
    化作“源”的一部分后，蘇能夠接受夏洛特的任何變化：“無論你們做了什么，對我來說，只要你們快樂，就有意義?！?/br>
    “即便快樂也會帶來痛苦嗎，mama?！卑亮_說：“即便快樂也會讓更受到自我的拷問嗎?！?/br>
    “快樂本身是沒有錯的，愛也是?！?/br>
    蘇的臉貼在傲羅頭頂：“痛苦和自我的拷問只是你將自己作為人類，或者被命運轄制后所得到的東西?！?/br>
    但命運對蘇和夏洛特已然沒有意義，對傲羅其實也是。

    只是她想得太多，卻又給自己的太少了。

    “沒有人是圣人，夏莉?！碧K說：“也沒有人終其一生，一點錯都不會犯——一輩子的正義和良善是不存在的，這一點，另